唐文瀧叩頭謝恩,跟隨楊明可離開武成殿,重見天日的熱淚盈眶。
楊明可止步轉身,望著唐文瀧,對于唐文瀧沒好感,他已然知曉女婿是扶風侯。
夫人鄭玥來信,建議楊明可逃離團聚。
楊明可選擇繼續潛伏,他要立功,以後有臉面堂正任職川南軍。
唐文瀧反應過來,忙不迭卑微見禮︰「小的謝大人幫襯。」
楊明可說道︰「非是幫襯,你要明白陛下的糊口官,意思給你個能生活的虛官。」
唐文瀧點頭道︰「小的明白。」
楊明可說道︰「明白就好,安分的留在萊王府,冷眼旁觀的莫生事端。」
唐文瀧點頭道︰「小人一定安分守己,請問萊王府的位置。」
楊明可回答︰「萊王府就是道德坊的李府。」
啊?唐文瀧極度的意外,驚悚。
楊明可又道︰「你只是遭到牽累的奴僕,主人家的禍事與你不相干。」
唐文瀧點頭道︰「小的明白,小的賣身為奴不久,沒有報仇的義務。」
楊明可說道︰「走吧,我送你去往萊王府。」
唐文瀧跟隨,走出皇城的時候,情緒穩定的轉為另一心態,狂喜的盤算︰「我絕處逢生,苦盡甘來,我做官了。」
途中,唐文瀧問道︰「大人,小人的俸祿何處領取?」
楊明可回答︰「按理說,你是陛下親任,俸祿應當朝廷支度,本官揣測陛下的意思,你的俸祿歸屬萊王府支度。」
唐文瀧听的冷水澆頭,不解問道︰「萊王府不是大梁帝國王府嗎?」
楊明可解說一下,唐文瀧頓時心涼半截。
原來是佔據膠東半島的萊王,明白事實上算得大梁帝國敵人。
楊明可開解︰「你不用擔心,你是陛下親任,非屬萊王府一伙,以後影響不了你的官途。」
唐文瀧點頭,心寬許多。
楊明可又道︰「至于你的俸祿,我代你與萊王府交涉。」
「多謝大人。」唐文瀧作揖道謝。
楊明可微笑點頭,他回答唐文瀧任職萊王府長史,出于多方面考慮。
一是領會朱溫的意思,給個糊口的虛官。
二是不能給張全義惹麻煩,造成張全義的不待見。
三最重要,利用表面交好的唐文瀧,名正言順的與萊王府來往。
楊明可一行抵達道德坊,尋到萊王府。
萊王府的規格親王府,原本的門樓就是親王規格。
只是大門掉漆的素色,門樓上年久失修,斷檐缺瓦,唯有萊王府的匾額嶄新。
可以說,原本的李府低調,但也逃不過亂世梟雄的覬覦禍害。
萊王府門,守衛四個麻衣長槍兵,兩個青衣小帽的家丁。
楊明可報號,家丁入內通報。
片刻後,出來一位鎖子甲將官,止步望向楊明可,說道︰「少尹大人來了,進來吧。」
楊明可作揖︰「叨擾典軍大人。」
將官轉身里去,楊明可一行拾級而上,進入府內,跟隨將官走到廳堂口。
楊明可止步堂口,介紹道︰「典軍大人,這位是大梁陛下,任職的萊王府長史。」
將官回身打量唐文瀧一下,扭頭問道︰「什麼意思?」
楊明可說道︰「本官與典軍廳內說話。」
將官點頭,邁步走入廳堂。
楊明可擺手示意唐文瀧等候,邁步走入廳堂。
廳堂內,將官軍禮︰「大人。」
楊明可點頭,低語敘說一下,末了說道︰「此人不可信用,不須給他好臉,閑置的養著,你記住,他的妹妹非是扶風侯夫人。」
將官點頭道︰「屬下謹記。」
楊明可說道︰「你們運來了海鹽,遼東的海鹽產量如何?」
將官回答︰「具體的屬下不知,只知道供不應求,這一次俘虜很多,以後遼東的海鹽產量必然大增。」
楊明可說道︰「我不久留,這就落實鹽鋪子,你吩咐兩個人跟隨。」
將官點頭,走出去安排。
楊明可走出去,喚進來唐文瀧,說道︰「本官溝通妥當,你安分的莫要干涉事情,不然萊王府或許敵視的鏟除你。」
唐文瀧作揖︰「小的絕對安分,謝大人幫襯。」
楊明可說道︰「你不用覺得失落,事實上我的河南府少尹,一樣的虛官,也就表面上跑腿,不然魏王豈能容忍我活著。」
唐文瀧點頭,但又道︰「大人還是有實權的。」
楊明可搖頭道︰「說了不算的實權,我在皇城必須听從郢王,河南府衙必須什麼也不要管,我沒有擅自做主的權力。」
唐文瀧點頭,忽而作揖︰「大人,小的想要接來妻子,請大人成全。」
楊明可問道︰「你的妻子在哪里?」
唐文瀧回答︰「汴梁浚儀大街的雨花茶樓。」
楊明可意外,他知曉雨花茶樓,扶風侯在汴梁布局的一個據點。
楊明可詢問,唐文瀧回答一番。
楊明可不動聲色,應付道︰「本官能夠使人去一遭,不過你得拿出一百銀子,本官是沒有的。」
唐文瀧說道︰「不能賒欠嗎?」
楊明可說道︰「就是在洛陽,我也沒有賒欠能力,何況汴梁,你說的新東主,必然是實權大官,招惹不得。」
唐文瀧失望點頭。
楊明可又道︰「以後再說吧,本官去見魏王稟告。」
楊明可離開了,帶走了萊王府兩個軍士。
曾浩使來一百將士,還會陸續使來二百將士,利用載運特權,來往食鹽獲利,用于養軍,換取遼東半島所需。
楊明可確實去見了張全義,稟告說︰「萊王府請求開一家鹽鋪子,正常的交納賦稅,屬下要求不得低于官鹽。」
張全義說道︰「外族東夷,倒是挺能折騰。」
楊明可說道︰「萊王府賣鹽,應當是用于養軍,享受洛陽的繁華生活。」
張全義沉吟權衡,鹽利屬于把控資源,允許萊王府賣鹽,後果資敵壯大。
只是拒絕,膠東半島一旦鬧騰,又成了他的罪過。
最少,拒絕之後,萊王府要求洛陽給養,張全義又得增加負擔。
張全義有心買下膠東海鹽,成為中間商牟利,只是顧慮落個勾結罪名。
張全義抉擇允許,畢竟萊王府交納賦稅,還不沖擊洛陽的鹽價。
張全義望著楊明可,溫和道︰「你建議任職萊王府長史,本軍滿意。」
楊明可恭敬道︰「屬下想著,不能給魏王招惹麻煩。」
張全義一笑,說道︰「你算得陛下近臣,近日選來的良家女,你負責送入宮里服侍。」
楊明可回應︰「屬下領命。」
張全義又道︰「還有,虞王府養了美貌歌姬,你提醒陛下一句,那就是給陛下準備的,你是洛陽人,應當憐惜家鄉的良家女。」
楊明可鄭重行禮︰「魏王的教誨,合乎屬下心意。」
張全義一笑,說道︰「去吧。」
楊明可恭敬告辭離開了。
張全義若有所思,他一直防範楊明可。
因為楊明可介入了洛陽團練兵權,成為僅次于他的,合理合法的洛陽高官。
隨著大梁帝國的建立,張全義有種河南府統治,月兌離掌控的危機感。
張全義與朱溫的關系,不再是大唐之臣的各自獨立,洛陽變成了大梁帝國疆域。
洛陽的官員,都是大梁帝國的臣子,張全義只是最大的官。
楊明可的少尹,梁帝親任的洛陽官,具備取代張全義的資格。
張全義有過弄死楊明可的念頭。
只是,弄死楊明可,梁帝還會任職新的少尹,新的未必能如楊明可這般恭順。
「這廝幫著萊王府出力,想是有了好處可拿。」張全義隨口而出,他只能容忍楊明可的存在
楊明可離開府衙,去往籌備鹽鋪子。
張全義吩咐的提醒,楊明可陽奉陰違的耳旁風,他不能犯下忌諱錯誤,埋下未來的罪過。
虞王是扶風侯,虞王府的歌姬相當于後宮女人。
虞王妃崔雪晴,曾經來過洛陽虞王府。
楊明可雇人送去書信警告,使得崔雪晴僅在虞王府四日,匆匆返回了汴梁
汴梁城,馬行大街的一家南豐布鋪,主人崔雪晴接到楊明可的來信。
崔雪晴出門去往雨花茶樓,她平日里,僅在月底去一次盤賬,盡量的隱瞞與雨花茶樓相關。
老掌櫃的意外東主夫人到來,急忙放下手頭活。
崔雪晴擺手,走到僻靜處,說道︰「我來有事告訴你,杜竹仙的夫君來到,或是使人來到送信,你要說杜竹仙跟隨東主離開了。」
老掌櫃意外,問道︰「莫非來了消息?」
崔雪晴說道︰「杜竹仙夫君在洛陽做了官。」
「什麼?」老掌櫃大吃一驚,頓時變臉的心神震撼恐懼。
崔雪晴說道︰「只是命大得到的虛官,萊王府長史,沒有權柄。」
老掌櫃心慌慌點頭,下意識問道︰「為什麼說離開了?」
崔雪晴說道︰「洛陽有個大官,說杜竹仙夫君是個蠢物,擔心知曉太多的壞事,故此不讓杜竹仙與夫君在一起。」
老掌櫃遲疑一下,作揖︰「請夫人稍候。」
崔雪晴詫異望著離開的老掌櫃,感覺老掌櫃不正常,似乎緊張慌亂。
稍許,老掌櫃回來交給一封書信,告罪︰「老朽失望,覺得無能為力,故此沒有交給杜竹仙。」
崔雪晴看了書信,輕語︰「果然蠢物,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此信我收下,與你無關。」
老掌櫃如釋重負,感激的大禮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