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離回到客棧的時候,程輕淺還在打坐調息,他沒有選擇打擾也沒有進去,只是站在她的門前,投過窗子專注而認真的看著里面的她。
段離默默的將傳音符放在窗前,轉身離開。
他閉了閉眼楮,雙手開始以極快的速度結印,最後一方紅色的結界猝然而成,將程輕淺的房屋牢牢的包裹在其中。
淺淺,再見……
一顆紅色的丹藥于段離的唇邊一閃而過,他目光堅定召出飛劍,轉瞬之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身為天燼宗弟子,宗門有難他不得不歸,但也請容許他的一點小私心……
……
段離想過自家的宗門可能出事了,卻沒想到自己看到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慘烈。
他尚未通過陣法入門,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
段離無法想象這是死了多少人才有了這樣濃郁的氣味……
越是往山上走,他便越是心驚膽寒,他尚未走到陣法處,便已經看到了斑駁血跡,很明顯這里是發生過打斗的。
此時的段離已經將自己的警戒線拉至最高,他利用自己的神識大範圍大規模的搜尋著每個可能存在的身影,不過很可惜,這里已經沒了人。
難道說已經結束了?
段離總覺得不太可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是踏入了一個又一個的陣眼,開啟了歸宗之路。
往常每次歸宗都像是回家,他雖然面上,卻一直都帶著愉悅感,但這次他的歸宗之路充滿了緊張和不安。
段離想起了許久之前小師妹曾說過的一句話,她說她總覺得不安,想要盡快歸宗。
那個時候,他只以為是雲靈門要出事,但如今細想小師妹的不安又何嘗不是來自于宗門。
他應該多想一些的,他應該早早感覺到的……
自責和愧疚堆積于段離的心間,除此之外大概還有淡淡的恐懼。
該面對的,還是面對了。
血流成河的宗門,尸骸遍野的尸山。
在段離剛一踏入宗門,便看到了這樣一幕駭人的景象。
宗門的牌匾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落地被摔得粉碎,除此之外上面還濺滿了不知道屬于誰的血液。
宗門安靜的有些出奇,似乎早已沒了任何一個活著的生命。
段離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尸山前,辨認著上面一張又一張熟悉的面容,有普通人也有天燼宗的弟子。
其中一雙男女瞪著雙眼,似乎在驚駭的看著什麼,段離默默的合上了他們的雙目。
這兩個人明明在他們離山之前還向他們打過招呼的,哪曾想這一轉身啊,就是永別。
段離默默的起身,默默的祭出了自己的法寶。
這是一卷碧綠色的書卷,是他在大比時候都不曾拿出用的法寶,書卷閃爍著皎潔的光暈,將尸山完整的籠罩于光暈之中。
光暈散去,原本有些髒污的尸體變得整潔無比,原本沒有閉上眼楮的人也都慢慢的合攏了雙目。
天燼宗的弟子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啪!啪!啪!」于寂靜之中響起的巴掌聲格外的明顯也格外的突兀。
「不枉我等了這麼久,終于等回來了一個,看來是雲靈門那群廢物的漏網之魚,倒也沒讓我白白等待。」
黑衣人從大殿的方向緩步走來,他的面容被銀色的惡魔面具完全遮擋,讓人無法透過五官來辨別此人,他的體型也被碩大的斗篷所籠罩,只能隱約辨別其身高,並不能準確辨別其體型。
也就是說,這本身就是一場有預謀的屠殺。
除了此人,段離還音越察覺到了大殿內的幾個活著的氣息,想來也是他的同伙無疑。
段離一向冷靜的面上少有的蓄積了怒氣「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就算山下有人知道天燼宗的大概方向,也絕對沒有那個實力能夠破解天燼宗的入門之陣。
「呦,這是生氣了,別生氣嘛,要說我們之所以能找進來,其實還要多虧了你們的劉師叔呢!」
段離腦子‘嗡’聲攢動,這一瞬他竟像是失聰了一般,竟有些二听不懂這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哦,別懷疑,他其實並沒有背叛你們,是在那次負傷回來的時候被我的人悄悄跟蹤了罷了。」
段離的大腦瞬間清明「你是和東辰島爭奪承君策的另一伙人!」
「猜的挺快,不錯,就是我們。不過我們做的事情可不單單只有這些哦。」
段離目露狠意「我宗並未藏有承君策,你為何要對我們如此趕盡殺絕!」
銀色面具倏然笑了起來「你宗門可能是沒有藏有承君策,但是你們這些弟子的身上嘛,就未必干淨了。我想著啊,你們總會回到宗門的,那麼不如就在這里守株待兔好了。
誰能想到呢,你們宗門的這幾個老頑固居然不歡迎我們。
既然如此,我們便只能用另類的手段留下來了……
啊,你放心好了,你的師父你的師叔都還沒死呢,畢竟我還想拿他們換取承君策。」
說到這里,那銀色面具又朝著段離的方向湊近了幾寸,聲線也如粘膩的毒蛇一般纏上了他的思緒「所以,孩子,你有承君策嗎?」
段離的大腦在這句話落定的一瞬間,直接放空,雙目也變得呆滯無神。
這是高階修士對于低階修士的絕對壓制,只要對方想,甚至可以讓他瞬間變成傻子。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這樣的惡趣味,這麼做也不過是想听他說實話罷了。
「沒有。」空曠而僵硬的聲音自段離口中飄出,沒有一點點情緒上的波動。
銀色面具听到這句話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又是沒有啊……難道說市坊的傳言是假的?看來你們宗門還真是被人恨毒了的存在呢?也不知道是招惹到了誰的頭上。竟連我都做了對方手中的武器。」
自言自語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目光微亮的看向段離「那麼,你的其他幾個同門呢?誰的手上有承君策嗎?」
段離的瞳孔開始急劇的收縮放大,似乎在抵抗大腦中這股外來的壓制性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