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洛出了房間之後,便走到了院落內唯一一棵大樹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樹,她倏爾笑了,笑的十分的無奈「師兄,有時候,我發現我們可真是睜眼瞎啊。」一邊說著,君洛一邊輕輕揮動了一下衣袖。
只見一陣霧氣迎面飄來,等霧氣隨風而逝,眼前的大樹儼然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是那棵被劈的外交里內的桃樹。
解除了‘外衣’的桃樹,不斷的散發著一股陰邪之氣,那股濃郁的黑氣幾乎包裹了整棵桃樹。
君洛的視線逐漸下移「之前,我們說過這下面有邪祟陣法在孕養這棵桃樹。但現在看來,情況應該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月影听懂了君洛的言外之意,他將天稟劍直直的插入地下,突然,整個院落都晃動了一瞬。
月影眸光驟現「師妹你猜對了,確實不單單只是孕養的陣法,這是一重小型的復合陣,方才你點破的偽裝,便是其中一重陣法的作用。
除此之外,我們所經歷的幻術,也被潛藏于這個陣法之中……「
這邊月影話音剛落,房屋內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不多時那小小的房子便被修士給擠滿了。
月影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看向君洛「還有……」
只是這一回,不等月影說完,地面便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不,與其說是地面晃動,不如說是整個結界在顫動。
周圍的結界壁壘開始一寸一寸的月兌落,直至結界完全消失,露出院落本來的模樣。
只見原本還算光鮮亮麗的院落,突然變得十分荒頹,原本消失的大門也出現在了君洛的對面,院落的角落處堆積著累累白骨和破爛的衣衫,儼然早已死去多時。
沖天的陰怨之氣散落在院子的每一個腳落。
被劈成兩半的桃樹更是莫名的燃燒了起來,最終化成了一堆灰燼。
在仍處于茫然的人群之中,君洛看到了幾個儼然已經沒了呼吸的修士,他們安靜的躺在地上,顯然亦是永遠都睜不開眼楮了。
還有一些受傷嚴重的,他們攤在地上,臉上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
房屋屋檐不知在何時早已結滿了各種蛛網,灰塵更是無處不在的遍布在每一個腳落。破爛的白色長布或是掛在屋檐或是掛在牆頭,白色的紙燈籠歪歪扭扭的滾在地上,無人在意。
原來,這才是這個院子該有的真實模樣。
門,突然被從外面打開。
沈老爺目眥欲裂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表情頗為猙獰。
也不知他是無法接受這個院子真實的模樣,還是無法接受君洛毀了這一切。
不過通過他那略顯仇恨的目光看來,君洛想應該是後者吧。
夜色尚未褪盡,月光亦泛著皎潔,君洛突然凌空而起,以並指為比,以靈力為墨,一道道符篆自虛空而出,飛向沈府的每一個腳落。
但凡修習過符篆之人都能看出,這是高階淨化符。
諸多淨化符形成一個巨大的圈環,將沈府圍困在其中。
隨後君洛的視線又瞟向沈府中的另一處,而這里是也是岑竹他們入陣之地。
君洛本就是高階陣法師,對付這種陣法,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只以靈力一點,便發出一聲劇烈的爆破聲,陣法轟然消散,甚至不用她刻意再去尋找陣眼。
至于籠罩在沈府上方的陰怨之氣,也開始隨著淨化符的作用消散開來。
被控之人脖頸後方的長針被一一抽出,一個又一個原本站立著的沈府中人,開始昏迷暈倒。
沈家老爺仰頭看著位于半空還在不停掐指決的君洛,終是忍不住喊出聲來。
「仙長,仙長可以了!求求仙長放過我沈家吧!」
于巧巧忍不住冷笑「你這話說的……我同伴的作為明明是在救沈家,听你這意思倒是像在害沈家了。」
沈家老爺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似乎還想嘴硬「您……您就算是要救,也不能讓我的僕人都死光了啊!」
「沈老爺放心,他們只是昏迷了而已,都會活著的,而且會活得好好的。」
沈老爺終是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他于暗中給管家偷偷使了個眼色,沒在開口。
管家也悄悄轉身,似乎撕毀了什麼東西,一道不起眼的白色流光自半空劃過。
君洛何等眼里,當下便給攔截了個正著「你們這是要通知誰啊。」
沈家老爺愣住了,他明白,自己這次大概真的踢到了惹不起的鐵板。
君洛將手心中的流光緩緩捏碎,似笑非笑道「放心吧,你們家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又在結界中設了這麼多的陣法,你覺得這些陣法都被破了,他會一點都感覺不到麼?」
看著一切都在恢復正常的沈家,沈家老爺終于絕望了。
「其實我在茶樓中听到你們沈家事跡的時候就想過,一個普通的商賈人家,一出手便是十塊中品靈石,還真是夠大方的。
在知道同時宴請這麼多修士的時候,這種懷疑更是到達了頂峰。十人就是百塊中品靈石……話說,你知道百塊中品靈石對于一個修士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當然,即便這樣,我也不曾懷疑過你們沈家有什麼問題,畢竟許多修真世家因為出不了好苗子都轉為了商賈世家,憑借倒賣修士用物來維持自己家族的繁榮昌盛。
但不巧的是,這鳳凰城我和師兄也小逛過一圈,關于你們沈家的商鋪我卻沒有發現一家。
所以你們沈家到底是憑何發家的呢?」
「沒有任何經營,卻能突然發家……要說這其中沒什麼貓膩,你覺得可能麼?」
「沈老爺,若是你見到幽煞堂的人,記得提醒對方一下,下次這種事情做的聰明一些,不然一查就露餡了,很容易穿幫的。」
沈老爺听到‘幽煞堂’三個字的時候再也坐不住了「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于巧巧冷笑了一聲「什麼人?替天行道的人!你真該慶幸我們修士不能殺凡人這一點,不然你這種人簡直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