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君洛在和你們分開之後到底經歷過什麼?」
程輕淺一踏入此地,四周牆壁的燭火就亮了起來。
燭火雖不明亮,卻足以讓她看清石洞內的每一處腳落。
與其說是石洞,程輕淺覺得此地更像是一個小房間,有床有桌椅,還有似乎用于供奉的台子。只是供奉台上並沒有任何的東西。
所以,這聲音到底是從何而來。
就在她還在疑惑的時候,她正對著的牆面,突然緩緩的浮現出了一道黑色的符紋。
程輕淺對于符篆的了解並不多,不過就算是再不了解,也知道那牆上的符紋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畢竟上面的陰邪之氣過于明顯了。
「你是什麼東西?」程輕淺的語氣十分不客氣。
誰想那符紋卻並不回答程輕淺的問題,而是又問了她一遍,「是不是從沒有人告訴過你,百年前,在和你們分開之後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程輕淺目光十分的警惕,並不受對方語言的影響。
只是有時候,一些事情並不是她想防備就能防備的了的……
牆上的符紋消失了,取而代之又出現了一副新的畫面,似是留影石所呈現出的一般,無比清晰。
那是一處斷崖,斷崖之巔一個女修掐著兩個女修的脖子,表情十分的瘋狂。
程輕淺一眼就認出,那二人乃是她的小師妹和林悠悠,至于君洛就是那個被卡住了脖子的人。
從她額角的青筋,不難判斷出,她十分的痛苦,只是她目光平靜,顯然不願意受對方的脅迫。
程輕淺看的有些窒息,雖然她知道君洛曾跌落過黑火崖,但她提及此事從來都是輕描淡寫,也讓她一度忽略了她當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小師妹所受到的苦難,恐怕遠比她所知道的要艱難的多。
君洛被林悠悠拋落到了黑火崖之下。
她的視覺也隨著君洛身影而下墜。
一簇簇的黑火,從不同的方向竄出,似是要將君洛這個外來者徹底燃燒殆盡。
或許是太過于痛苦,君洛終于不負重擔的昏迷了。
然而黑火卻並沒有伴隨著她的昏迷就此停止,他們仍在持續的吞噬著君洛。
程輕淺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火焰流入她的經脈流入她的識海。
她想起了君洛曾玩笑的提過一嘴……當時她整個人的都是廢掉的。
如今看來,這哪里是玩笑,這分明是在她身上所發生的鮮血淋灕的事實。
斷骨重生,重塑肉身,改變靈根,廢棄心法從頭開始,誰能想到這一切的一切竟會同時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
小師妹到底還糟了多少的苦。
程輕淺楞楞的看著畫面中的君洛,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
影像依然在繼續,也就是說君洛的所受的苦依然沒有結束。
為了復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踏入險境,一次次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甚至乃至于幾近喪命。
她太痛了,原來她一切的歲月靜好,是因為有小師妹替她在負重前行。
而她呢,像個廢物一樣窩在宗門之中,除了傳遞一些信息,再幫不上任何的忙……
「程輕淺,如今你的小師妹又踏入了死局之中,你不想幫幫她麼?」
這聲音仿佛會讀心一般,讓程輕淺的神色有幾分恍惚。
不過很快,程輕淺就清醒了過來,「我有我自己的辦法,不需要你這種邪魔外道來幫我。」
那聲音似嘲諷一般,笑了笑,「你自己的辦法?你一個元嬰期修士的辦法?你可知,這密林中隨便一只妖獸都能將你撕成碎片,任憑你有再多的辦法,沒有相應的武力值,一切都將是白費。
到時候,或許不止是君洛會死,你和你的三師兄也會一同死在此地。」
說到這里,那聲音再度陰森的笑了兩聲︰「話說,你想看看你們可能會遭遇的結局麼?」
說不想是假的,但又恐有詐,她連對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能辨別他是否在騙自己。
不等她回答,牆上的畫面又變了,那是一個血流成河的世界,而將這個世界屠戮殆盡之人……竟是君洛!?
在那個紅色身影轉過頭的一瞬間,程輕淺整個人都懵了。她下意識想要否認這個畫面,想要說這都是假的。
小師妹的心性她再了解不過,怎麼可能成為嗜殺成性的魔頭?
看到這里程輕淺已經不想看了,可是一種奇怪的力量似乎在迫使她繼續看。
君洛的周圍有很多的尸體,其中兩具便是她自己和段離的,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些滄瀾宗的弟子。
當然,不止是他們,地上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人,似乎是妖修,又似乎是妖。總之,不倫不類著實難以分辨。
君洛吐出了一口血來,半跪在地面。
她的雙目沒了往日的明亮,只有一片空洞和蒼茫。
這時一個身著素白衣衫,氣質如清風明月般的男子走到了君洛的身邊。
一羅盤懸浮在他的身側,他微微低頭似是在君洛的耳畔說著什麼。
然後君洛將手中的熾焰交給了對方,對方默默的閉上眼楮,一劍洞穿了君洛的心髒。
看到這里,程輕淺已經哭的不能自已。
哪怕她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可是她還是害怕極了,她心底隱隱有所預感……這可能是真的。
盡管她並不想承認……
她平靜了自己的情緒之後,用衣袖粗暴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眼底透著從未有過的狠意。
「你是誰,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的身份告訴你也無妨,我原本是本源鏡的鏡靈,後來被人封入了這道符文之中。
我等著一個有緣人尋到我,放我出去,同時我也能幫助這位有緣人,完成一個她內心深處的願望。」
本源鏡,能追溯過去,看透未來,是天下間的至寶,只是鏡靈為何會被封印于此。
程輕淺雖然心中念著君洛,但仍不忘警惕眼前這個東西。
不過他有一點倒是說到了她的心坎,她確實需要一個契機改變君洛可能要面對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