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烈山堂。
那是一把很特殊的劍,通體血紅,散發著宛如紅色霧氣般的劍氣。
劍柄至劍尾全金,劍鞘上瓖著金色,華貴至極。
越王八劍之首,掩日,傳說以此劍指天,則天晝暗!
「掩取蔽日,陰盛晝暗。」
「羅網,天字一等,掩日先生。」田言一字一句的咬著牙道。
那來人身披一身秦軍鎧甲,秦軍面具下冷酷的雙眼宛如盯上了獵物的蜘蛛一般。
掩日真的和蜘蛛很像。
「哦,看來你知道的東西很多,挺好的,不需要我多費口舌了。」掩日淡漠道。
田言手持驚鯢劍,此刻內心高度緊張,察言觀色持續開啟,注視著掩日的一舉一動,正準備伺機逃走。
剛剛對方不過試探了她一二,如果是奔著殺她而來,此刻她已然是一具尸體了。
掩日這個角色在天行九歌和秦時明月中都有出現。
分別是在魏家莊與玄翦對峙,已經在秦時明月中數次伏殺影密衛章邯。
無法確定兩次出場的掩日是否是同一人,但無論那一次出場,這個角色都或明或暗的展示了足夠的實力。
剛剛交手不過數招,田言已經明白掩日實力在自己之上了。
「不用想著逃了,你走不了。」掩日淡定的把掩日劍收回劍鞘,隨即走到窗邊,背對著田言,似是在仰望著星空。
不知何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田言有些疑惑,但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驚鯢劍,不敢放松。
但馬上,田言的臉色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察言觀色給她的反饋結果,有幾十道氣息正在飛速靠近。
其中的幾縷氣息,已經不比自己弱多少!
短短數秒內,窗外已經是一片人影,密密麻麻。
這些人或身著農家弟子服飾,亦或者身穿羅網的統一制服。
他們僅僅在房間外三丈的地方就停下了。
在這個位置,他們听不到房間內的談話,可是動起手來,頃刻之間便可以協助掩日拿下田言。
「數位殺字一等的殺手,還有幾十個羅網地字級殺手,再加上一個掩日……」田言的內心一片冰冷。
一絲溫熱血順著她被劃破的手臂上的傷口流下來。
緩緩的滴落在地上,像一朵朵梅花一般,開的嬌艷。
田言無語,只是轉過身將驚鯢劍重新插入劍鞘之中,然後回頭,漠然的看著眼前的掩日。
雙手護在身前。
哪怕千軍萬馬當前,她也依舊是那端莊美麗的農家大小姐的姿態。
……
「你猜,你今天是能活下去,還是會死?」掩日開口。
聲音中的磁性很重,壓抑的讓人十分不舒服。
此刻他左手拿著掩日劍背在身後,另一只手垂在身側,一身普通的秦軍裝扮,給人的壓迫感卻不亞于一座大山一般。
「我會活下去。」田言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給了掩日回答。
如果想要殺她,掩日根本無需自己出手,讓田猛和屬下代勞便是。
看那些羅網殺手的站位,看來今天她可不僅僅是能活下去而已……
通過一系列的蛛絲馬跡,田言幾乎可以斷定,這位掩日先生此來並非為了殺她,而是有別的目的。
「哦?」掩日故作姿態,道︰「你很自信嘛。」
「那你知道,你為什麼不會死嗎?!」話鋒一轉,掩日開始變得犀利了起來,一身的殺氣也在升騰,這讓田言壓力倍增。
洶涌的陰氣從掩日劍上涌出。
但田言畢竟內力深厚,她自己苦修十年,再加上前任驚鯢的畢生功力,如今差的不過是劍意與殺意,論內力,她還在面前的掩日先生之上。
因此,在掩日的威壓下,她卻也沒受什麼影響。
田言沉吟,並沒有回答掩日的問題。
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和掩日對話缺少籌碼,盲目的搭茬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
即便,她已經退無可退。
「你覺得那把驚鯢劍如何,是不是和你很配?
就好像,它本就是屬于你的一樣。」掩日沒有得到回復,卻也並不惱怒,隨即戲謔調侃田言道。
「田言年幼,請恕我不明白掩日先生的意思,還請掩日先生明示。」田言雙手護在身前,維持著平常的農家大小姐姿態,繼續裝傻充愣。
「我需要,哦,不對,是羅網需要一個沒那麼多小心思的人去替羅網成為烈山堂堂主,乃至……農家俠魁。」掩日道。
「看來,我已然別無選擇。」田言默默的閉上了眼楮,似是疲憊,又仿佛在下定一個決心。
田言在閉眼時也能發動察言觀色。
而且可以掩蓋秋水明眸的特效,在洞察對方弱點時,也讓對方放下警惕。
原著之中,田言或許就是用這種方法尋到了影密衛章邯的弱點,隨即數劍砍傷了章邯。
母親拼盡全力才讓她月兌離了羅網,她不敢想象母親知道她加入羅網後會有多麼傷心和失望。
她還想在試一試,哪怕希望微乎其微。
「你有很多選擇,只是不同的選擇會帶來不同的後果,而你能承擔的後果不過那麼寥寥幾個罷了。」掩日一語雙關,高深莫測道。
「呵呵……」田言苦澀的笑了幾聲,緩緩睜開了雙眸。
田言的眸子很美,但此刻那美麗的雙眸之中卻滿是無奈之色。
讓人憐惜。
掩日不愧是羅網天字一等的殺手,即便劍已入鞘,周身之上卻依舊沒有弱點。而且此地羅網之人遠不止掩日一人,對于田言來說,這已然是一個死局。
不知道眼前的掩日和秦時中出場的掩日是否是同一人,但這布局謀劃的本事確實一脈相承的狠辣至極。
出手必殺,獵物絕無生機。
亦或者說,有,但是田言出手後,死的那個人依舊會是田言。
就在剛剛,田言已然在內心推導了十八種出手的方式,但最終的結果都是她會敗。
「我加入羅網,我母親她們就可以不在被羅網追殺?」田言沒有給掩日回答,而是先問道。
這是個會為田言帶來無盡的災難的問題,因為作為一個劍客,她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沒有弱點的劍客,只可以被殺死。
但有了弱點的劍客,就可以被打敗!
但即便如此,田言也依舊會問!人生在世,總有些東西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可以。」出乎田言的意料,掩日答應的很爽快。
「對了,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有一個問題田言沒問,但掩日卻要給她一個答案。
答案未必正確,只要說得過去就行。
就像歷史一樣,因為無人能夠考證。
所以哪怕說錯了,也是對的。
「今天晚上廢掉你母親奇經八脈的行動,與羅網無關。
殺死一個把內力都傳給了自己的女兒的,身懷六甲的女人,幾個絕字級的殺手就足夠了。
同時,田猛要求羅網除掉你。」掩日道。
田言的瞳孔猛地一縮,即便她已經極力的保持著平靜,她的嘴唇還是有一些顫抖。
在田言極力的控制下,很快回復如初。
手臂上被短劍劃出傷口流出的的血一滴一滴的低落在地上,田言沒有管。
田言沒有回答。
「這把驚鯢劍,是天字一等殺手才有資格持有的佩劍,原本是給田猛的,你還不夠資格。
但,我可以「做主」,把它給你。
連同,天字一等殺手的身份。」掩日繼續道,語氣淡漠平靜。
田言的呼吸在那一瞬間有那麼一絲絲急促。
但隨即便恢復了平靜。
不管是真是假。
不論是去像田猛復仇還是保護母親。
不論這一切到底是不是掩日策劃的。
改變不了的事實,哦不,命運是……
她確實很需要這把劍。
風胡子劍譜名劍無數,但卻唯有驚鯢最適合她。
哪怕……從此深入地獄也在所不惜!
「掩日大人以後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驚鯢」便是。
從此以後,「驚鯢」唯掩日大人馬首是瞻。」田言作揖恭敬道。
「很好。
我給你的任務是潛伏農家,除掉田猛,成為農家烈山堂的堂主,乃至俠魁!」
別說田猛的天字一等殺手的身份只是他為了穩住田猛的權宜之計。
就算田猛真的是他的同僚又如何?
掩日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手持黑白雙劍的中年男子,但僅僅一瞬間就被他遺忘。
為了更大的利益,吞噬弱小的同類不是常有的事情嗎?
田言再抬頭時,掩日已然消失不見。
……
當你放下面子賺錢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懂事了;
當你用錢賺回面子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成功了;
當你用面子可以賺錢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是人物了。
很顯然,掩日,就是這麼一個人物。
有些時候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不一定需要拔劍,不是嗎?
周圍的殺手如潮水般散去。
壓力山大的田言頓時身體一輕。
因為被汗水浸濕的衣服貼在了身上,那微涼的感覺,這才讓田言驚覺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
她緩緩走回放著驚鯢劍的桌子邊。
左手拿起這柄漂亮的劍,右手將劍抽出!
閃亮的寒芒讓田言的眼楮都感覺有一些刺痛。
苦笑了一聲。
母親會生氣的吧……
但她也沒辦法啊。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又有誰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運呢?
如明鏡般的劍身倒映著田言的臉。
那俏麗的小臉上面無表情。
驚鯢劍身上的粉色劍氣越發劇烈。
因為數次發力而崩裂開來的傷口依舊沒能止住血,絲絲血跡順著驚鯢劍的劍鞘滑下。
如同田言那對好看的秋水明眸中燃燒著的紅蓮業火一般……
復仇是一杯毒酒……
而我,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