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田言在酒肆小小的住了一晚。
離開家的每一晚,她睡覺都枕著驚鯢劍。
不然,她睡不著。
這一晚,她和新的交易對象完成了一次交易。
對方來自一個戰爭文明。
歷史在二戰之前一直與她前一世的歷史相同,只不過二戰後的結果,卻是軸心國取勝。
在二戰結束不久後,就爆發了「三戰」,戰爭已然持續了百年之久。
長時間的戰爭讓這個世界有關戰爭的科技全都異常發達,卻又在一些輕工業上顯得十分落後。
最起碼雜交水稻就沒有出現,卻又出現了隱身衣這樣的黑科技!
這件隱身衣可以在使用者靜止不動時讓使用者趨近于隱形,在移動時則顯示為一個模糊的影子。
田言少有的玩心大起,而且也覺得這件東西對她來說可能會有大用,就買下了。
代價,是一袋可以畝產千斤以上的水稻稻種。
這簡直是聖人手段!是神的恩賜!
對方感恩戴德。
田言能理解他。
因為田言所處的時代與他的時代很相近,戰亂不休,蒼生黎庶飽受苦難。
畝產千斤,不知有多少人原本即將餓死的人可以因此活命。
秦始皇使黔首自實田,在全國範圍內正式承認土地私有制。地主階級憑借這個命令,不僅得以合法佔有土地,而且可以用各種手段兼並農民的土地。
土地被兼並的農民,不得不以「見稅什五「的苛刻條件耕種豪民之田。
農民生活悲慘,穿牛馬之衣,吃犬彘之食,往往在暴吏酷刑的逼迫下逃亡山林,舉行暴動。
土地兼並,對于任何一個封建王朝都是致命的,尤其是如今的秦國。
因為它極大的減少了國家的收入,在後世,明,清皆出現過這樣的問題,而且影響極為惡劣。
未曾經歷過這樣一個時代的人,根本無法想象這個時代的悲壯。
無數的人填上戰場,但最終回來的卻寥寥無幾。
對于六國的民眾來說,一場戰爭的到來,代表著他們的兒子,丈夫,父親可能要永遠的離開他們。
代表著他們最後的糧食也可能被官家收走。
當田言走過一片片焦土時,她的內心早已麻木。
因為她知道,現在的她,誰都救不了。
也許早已在書上看到過「易子而食」,「啃草根」「吃樹皮」這樣的字眼,可看到一座座十室九空的城鎮,家家披麻戴孝的場景,一片片被啃光了皮的樹林,依舊是那麼的讓田言觸目驚心。
什麼是戰爭?在這個時代,戰爭意味著一支數萬乃至十萬人的軍隊,承載著一國希望的青壯們,可能在一場攻城戰中幾天之內就會打光。
意味著有不知多少家庭的支離破碎,意味著一個孩童可能在這個亂世之中永遠的失去了他的父親。
意味著一個高齡老人的所有孩子都可能死在了戰場上,然後無力勞作的他,最終在寒風中孤獨的死在病床上。
權貴們依舊飲酒作樂,欣賞著面前不知誰家貧窮養不起而被賣掉的舞女。
亦或者肆意奸***弄,美貌帶來的災難莫過如此。
那些勛貴們甚至還有閑心和秦國搞曖昧,在自己的國家與秦國之間搖擺不定,以求為自己謀得更大的利益。
這麼看來,田言還是幸運的。
她是魏國的宗室女,卻不受魏國貴族掣肘,她是田家大小姐,但一身驚人內功讓她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更幸運的是,一切都不晚。
田言知道,秦國即將終結這個亂世。
但戰爭從未停止。
因為秦國必將滅亡。
因為對于六國的民眾來說,秦國是侵略者,是要亡他們國,滅他們的字,斷他們傳承的侵略者。
是殺害他們妻子兒女的凶手。
是讓他們淪為亡國奴的奴隸主。
對于秦國的將士來說,每一個人頭都是一分功勛,這樣的功勛可以讓他們得到爵位和土地,于是,在驍勇善戰的同時,殺良冒功也開始了。
原著中的白起後人白屠便是這般行事,東郡子民難道不是帝國子民,卻被他肆意屠戮,而整個諾大的秦國,這樣的將軍,勛貴遠遠不止白屠一個!
為了利益,李斯尚且可以勾結趙高,更何況其他人?
背負著這樣一份沉重的仇恨,腐敗,要想駕馭這樣一個龐大的帝國,已經不是凡人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可否認秦王政的功績,但想要挽救秦國,近乎是不可能的。
即便扶蘇真的順位繼承,也不可能。
她將隱身衣收了起來,母親教給她的斂息術,歷經十年苦修,她已然練至大成。
斂息術加隱身衣,她完全可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隱形。
只要對方沒有向她這樣類似于「察言觀色」的能力,通常來講很難發現她,她不求這點小把戲能瞞過絕頂高手,能瞞過一般的土匪和亂兵就足夠了。
田言默默的走在路上。
一個人,一把劍,一匹馬,一個目標……
……
公元前229年。
「我不需要奉承,先回答我的問題。
既然他早已中了你的六魂恐咒,又何必找流沙來背這個黑鍋。」一顆顆樹葉泛紅的大樹下,衛莊背對著焱妃,手扶鯊齒劍,冷酷的問。
他明白,他被利用了。
但他要知道為什麼。
即便,他不懼世人的誤會,更不怕墨家的報復。
從他接下任務準備殺死六指黑俠開始……
焱妃手上的紅色內力換換褪去。
這天下都少有人能在鬼谷縱橫手下逃生,衛莊實力強悍,即便六指黑俠沒有中她的六魂恐咒,八成也不是衛莊的對手。
她沒有信心能拿下衛莊。
一個蒼老,卻巍峨如山的身影在她的記憶里浮現,卻又很快被隱去。
那是一個,可以和東皇閣下平起平坐的人……
「這是墨家的巨子,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六指黑俠。
他的死,總要有個過得去的說法。
你說是麼?」焱妃言笑晏晏道,仿佛剛才的殺意不存在一般。
「所以你就找流沙來替你背這個黑鍋。」衛莊冷酷道,一頭白發披散在身前,一身黑色的長袍披散在地,整個人霸氣至極。
「經此一役,流沙在江湖上的名頭也就更響了,想必,會有更多的大主顧上門的。」焱妃絕美的臉上滿是笑意,對著衛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