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該死,卑職該死!竟不知是絕影先生親至,卑職罪該萬死……」晏懿慌忙跪地,一邊兒念叨著該死有罪,一邊兒扇著自己耳光。
眾人尋著他的目光的方向看去,晏懿跪拜之人不過是一個一身黑色勁裝的黑衣人。
此人眼神陰鷙,一臉的殺氣騰騰,內功不凡,還在地連之上,乃是雁春君麾下極為得力的殺手絕影。
論身份地位,絕影遠遠比不過晏懿,可畢竟絕影是雁春君面前的紅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的出現就直接代表了雁春君。
而且他的身後,還停著一輛馬車。
一輛五匹馬拉著的華貴馬車,有些逾越了禮節,可卻沒人敢管。
「卑職,卑職……」晏懿哆哆嗦嗦,已然不敢說話。
作為燕國的大將軍,他比誰都清楚得罪雁春君的下場。
堂堂燕國大將軍,對著一個僕人行禮,何其荒唐可笑?
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因為你只能看到遵從法則的人活到了現在,所以你所看到的每個人都會遵守那有些扭曲,且並不合理的規則。
長此以往,不分對錯好壞。
這是一個黑與白早已沒有明確分界的世界,對的可以是錯的,錯的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成為人們奉行的真理。
「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絕影冷酷開口。
「是,是……是雁……」晏懿慌忙道,他的一眾護衛也都跪下行禮,田言依舊立于馬上,冷眼看著這一出鬧劇。
「放肆!還不滾,留在這里聒噪,惹我家小姐生氣!」絕影喝罵道。
他只是一件凶器,凶器不須要有自己的思想,只需要服從。
他的任務是,保護雁春君。
同樣,驚鯢論地位也是他的上司,晏懿得罪了驚鯢,無論怎樣他都不能給晏懿好臉色。
「是,卑職該死!卑職該死!」晏懿又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帶著一眾部下連城門都不敢進了,慌忙逃竄。
「屬下來遲了,讓小姐受了驚,還望海涵,小姐,請上車吧。
主上他公務繁忙,吩咐我來迎接諸位「貴客」。」絕影走到田言面前抱拳道。
絕影也隸屬羅網,與地連同是殺字一等的殺手,但他同時還是雁春君親信,地位高于地連,低于驚鯢。
田言模仿著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在地連的攙扶下下了馬,隨即上了那一輛華貴的馬車。
坐在馬車內部,在一眾護衛的護衛下緩緩進城。
田言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再睜眼時,好看的瞳孔內仿佛蘊含著一片可怕的深淵一般深沉。
四散的雲朵聚集在燕王都的天空上,遮住了整片天藍色的天空和太陽。
一股股的寒風席卷而來。
要下雨了……
「好一個雁春君,好一個下馬威!」田言在心中冷笑道。
不出意外的話,今日之事,包括晏懿的出場乃至絕影的示好,都是哪一位「雁春君」安排好的。
目的是先給一眾羅網殺手一個下馬威,在讓羅網的絕影出手,他帶著雁春君的車架,如雁春君親臨,這樣的待遇,按禮法上,就連中車府令趙高都沒有。
卻用來迎接她這位卑賤的羅網殺手。
是為示好。
最後的一點,便是像羅網彰顯自己的用途,以求得更多的利益。
畢竟羅網在燕國的發展離不開雁春君,雙方早已合作多年。
「有趣……」田言冷笑著掀開了車簾,冷冷的望著這一座正被細雨滋潤的豪華都城。
看來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原著中死在女人手里的雁春君也是一樣啊……
畢竟,他們都是能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狠人。
……
一周後……
咸陽,羅網。
「大人,驚鯢一路行進的方向我都搜了個遍,並未找到所謂的陰陽家失竊的丹藥。」真剛雙手抱拳對著趙高匯報著自己這一路的見聞。
「哦,地連這一路上也沒發現什麼大批丹藥藥材,看來,這就是陰陽家的陷害咯。」趙高陰柔道。
這件事鬧得極大,趙高再怎麼心大也不可能視若無睹。
看似將驚鯢遺忘,實際上還是秘密派出了殺手調查。
陰鷙的面龐上,那血紅色的秀發下,一雙小眼楮里滿是殺氣。
但很快就被他平息。
他此刻依舊把玩著一顆顆棋子,跪座于屋內,在一張白玉案牘旁。
他的房間不大,而且絕大多數的面積都被一座座書架佔據,一部部典籍被趙高放在書架上。
但從氣質上來看,忽略掉那給人強烈感官的陰狠和獨屬于宦官的不正常的陰柔,趙高還是很儒雅的。
既有儒生的儒雅,又有法家名士的莫測。
一點兒也不像一個殺手組織的首領。
「可陰陽家內的密探回復,陰陽家確實失竊了大批的藥材,是不是驚鯢把那麼多的藥材藏在了什麼地方?」真剛站于趙高案前,繼續匯報道。
他很疑惑,陰陽家和羅網密探都傳來了丹藥失竊的消息,為此甚至不惜開戰,可如果驚鯢真的偷了丹藥,那麼在哪呢?
「你不是都找過了嗎?
更何況,那麼多的藥材,就憑她一個人,怎麼可能悄無聲息的把東西從陰陽家全部偷走!
那些羅網安插在陰陽家的密探傳來的情報只能做參考,畢竟那可是陰陽家。
以後辦事多動動腦子!」趙高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教育道。
「那,會不會……」真剛想到了一個可能,卻不敢輕易地下論斷,欲言又止。畢竟驚鯢也是和他平級的天字一等,此時涉及到同僚,他不敢妄下論斷。
「直說!」趙高道。
此刻趙高的腦子也有點兒亂了。
他的腦海里不自覺的想起一個身披黑袍的高貴身影。
畢竟這涉及到陰陽家,陰陽家的背後,可是有一個可怕的老怪物的。
「會不會驚鯢真的偷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比如功法之類的,陰陽家不方便明說,這才誣陷我們偷了丹藥?」真剛在一次道。
「嗯……哈哈哈哈……」趙高先是一沉思,然後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人?」真剛不解。
什麼事情很好笑?竟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趙高大人笑得這麼開心?
「一定不是什麼太重要的東西,不然……哪一位就該親自來找我了。
要是偷了什麼功法之類的,也沒關系,羅網替她抗下了。」趙高陰沉道。
羅網吸收了那麼多死囚,棄徒,還差一個田言嗎?
更何況田言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不僅涉及到他在農家的布局,更重要的是她是魏國宗室之女,身世涉及到蒼龍七宿。
這樣一枚重要的棋子,這樣的事他就扛了,就當投資了。
「大人,驚鯢大人飛鴿傳書。」這時,外面一位羅網地字級殺手在房間外高聲匯報道。
「嗯。」趙高應了一聲。
那地字級殺手恭敬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情報遞給了趙高就出去了。
趙高打開了那一張紙條,可當他看見了紙條上的內容以後,他嘴角的一絲笑意消失了,臉色陡然之間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