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戰夜聞聲,轉身。
視線落在蘭溪溪身上一掃,最後落在她領口下的紅印上,驀地變深︰
「看來,我高估你了。」
蘭溪溪听出他情緒,再看領口處的痕跡,心底一緊。
21世紀,許多女性思緒都足夠開放。
而她,除了四年前那晚、以及在S城那一夜,從未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還祈求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
昨晚薄西朗帶給她的,是無法磨滅的傷痛。
如果薄戰夜真的愛她,不嫌棄她,那她就勇敢邁出去吧!
陪他走100步,一人50步。
絕對不幫助強j犯康復!
想著,蘭溪溪忐忑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
「對不起,我……我昨晚發生一些事情,雖然有點原因,但……事實和你看到的一樣。
我……和薄西朗做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喉嚨里哽出來,巨苦,巨痛。
薄戰夜冷俊的臉一下子如敷寒霜,盯著她,恨不得把她腦子挖出個洞︰
「有點原因?什麼原因?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對男人提防?和他解除關系?我來處理?
你戀戀不舍,一見到他就丟下我撲上去,你確定是有點原因?不是放蒗形骸?」
話語尖銳,帶刺。
一想到她和薄西朗滾在一起的畫面,他感覺自己胸口壓抑,不能呼吸!
蘭溪溪被他刺激到。
昨晚她遭遇那些,是一輩子的噩夢,身上皮帶抽的痕跡,也許也會留下一輩子的印痕。
她想告訴他,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
可……她在他心里只是‘放蒗形骸’。
她苦笑︰
「是啊。九爺總結精闢呢,我也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女人。」
薄戰夜︰「……」
他真想弄死她。
就在他又氣又怒之時,蘭溪溪突然說︰
「薄戰夜,我懷孕了。」
小小的聲音清晰有力。
薄戰夜猛地一怔。
隨即不可置信看著她︰
「你說什麼?懷孕?」
懷的薄西朗的?還是……
蘭溪溪看著他。
對于在他面前撒謊,心里很是害怕。
可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知道他對她感情到底如何,會怎麼處理這種事情。
她說︰
「嗯,S城那次,你的。」
薄戰夜瞳孔驟緊!
那里面倒映著兩個小小的她,又涌動著滾滾浪潮,鋪天蓋地。
下一秒,他一把抓住她︰「去醫院!」
動作很快,力道很大。
蘭溪溪跟在他身後,完全看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他要做什麼?
想到計劃,她說道︰「薄戰夜,我不要去醫院,萬一被人拍到就慘了,你不信找個醫生過來。」
薄戰夜頓住腳步。
想了想,直接帶她回私苑,拿出手機打電話,命令家庭醫生過來。
他不相信她懷孕了。
更不敢相信,她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
十分鐘後。
「九爺,她的確懷孕了,孕期三個月有余。」醫生確定匯報。
薄戰夜劍眉一緊。
三個月有余,的確是S城那次!
所以,他又要做爹地了?
母親是蘭溪溪?
他心儀的女孩兒?
薄戰夜心里翻涌著從未有過的情緒,激動,那是曾經知道小墨存在時,也從未有過的。
他深邃目光看一眼蘭溪溪︰「你好好在這里待著,我和醫生出去一下。」
然後,闊步走出去。
醫生跟在他身後。
到樓下後,薄戰夜命令︰「這件事暫且不要告訴任何人,如有泄密,你應該清楚後果。」
危險,恐怖。
在事情處理好之前,他不希望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意外。
醫生臉色一緊,低頭︰
「是,九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泄露。
不過……不過……」
他欲言又止。
薄戰夜一個眼神射過去︰「說!」
醫生全身一抖︰「是,我說,我馬上說。
就是蘭小姐身體弱,特殊,不僅獨腎,還有凝血障礙。
凝血障礙九爺應該也懂,普通人、流血不一會兒會凝固,但有凝血障礙的人,失去這個功能,會一直流血。
而生產屬于大出血,不管剖月復產還是順產,都無法控制。
也就是說……
蘭小姐不能生下這個孩子,如果生下,會死。」
薄戰夜瞳孔地震。
他剛剛得知蘭溪溪懷著他的孩子,轉而告訴他,不能生下這個孩子。
他聲音如同利劍︰
「醫生做什麼吃的?保不住她和這個孩子,你去陪葬。」
‘噗通!’
醫生嚇得直接跪地︰「九爺,冤枉啊,這種病是醫學史上無人能改變的,我真的做不到……
九爺,不管你生不生氣,我還是要勸諫一下。
蘭小姐她身體情況很弱,懷孕也有三月有余,最好盡快打掉,不然越遲一天,對蘭小姐身體越不利。」
「滾出去!」
薄戰夜一個字都不想听。
他走到櫃前,倒了杯紅酒,一飲而盡。
隨即又找出煙點上,任由煙霧侵蝕鼻腔,喉嚨,心里煩躁不已。
這個孩子,來的太意外。
他的確沒什麼準備,情勢也不允許。
但,不能來到這個世界,是對一個父親的打擊。
他深吸一口氣煙霧,吐出。
濃濃煙霧縈繞,彌漫眼眸,深沉,孤冷。
房間里。
蘭溪溪等了半個小時,也沒等到薄戰夜。
奇怪,他和醫生說什麼?
是商量‘孩子’的事嗎?
不知為何,她很在意他對這個‘孩子’的處理辦法,甚至在期待、憧憬著什麼。
她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結果——男人就站在樓道里抽煙。
整個樓道被煙霧彌漫,他籠罩在其中,身姿高大而修長。
那張臉,那雙眸,被太多煙霧遮住,她看不到他此刻的情緒。
「九、九爺?」她忐忑叫他。
薄戰夜見她出來,立即拿下口中煙蒂,摁進煙灰缸里,熄滅,對她道︰
「這里煙大,進去。」
是命令。
蘭溪溪下意識退回去。
站在房間里,她忍不住想,他不想她聞到煙味,是怕影響孩子?
所以,他在意這個孩子,決定要為孩子負責?
一時間,她又有些愧疚。
她是听助理的話騙他,想看看他會不會肩負起一切,給她一生。
如果他知道真相,肯定會很生氣……
‘嗒!’
思緒間,腳步聲響起。
蘭溪溪回神,看到薄戰夜走來。
他似乎洗過手,漱過口,身上西裝外套也月兌掉,一件白色襯衣、黑色西褲,十分干淨清雋。
只有他,能把衣服穿的如此出塵,月兌俗。
她呼吸微緊,上前︰
「薄戰夜……其實我……」
「小溪,孩子打掉吧!」男人突然開口。
聲音篤定冷凝。
蘭溪溪一怔,不可思議望著他︰
「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