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客廳內,薄懷景坐在主位上,一旁坐著後母,一旁坐著他的母親趙心蘭。
他們三個有說有笑,氣氛和諧,母親臉上更是流露著他從未見過的幸福和開心。
他蹙起劍眉︰「媽?你在這做什麼?」
趙心蘭見到兒子進來,臉上笑容一僵,尷尬起身。
想要說什麼,身邊的薄懷景先一步道︰
「小九,你回來了,這幾天我已經努力想過我的問題,當年的事是我不對,也是我對不起你母親,所以我特意跟你後母商量,決定接你母親回來,讓她進入我們薄家。
以後,她就是薄家一員,也是我薄懷景的二太太,所有人都會尊重她,認可她。」
他說的霸氣認真,像在宣布一件重大事情。
的確,薄家是百年世家,門風講究,威望盛大,能進入薄家家譜,必然值得喜悅。
但,這對薄戰夜而言,毫無意義。
他望著趙心蘭︰「不需要。媽,跟我回去。」
趙心蘭抿了抿唇︰「……小夜,我……」
「小九,你這是什麼意思?」薄懷景打斷話語,有些不悅的道︰
「我接你母親回來,是對她的道歉,也是對她的認可。
你不為她的名聲想,也要為她的生活著想。
你一天到晚不是忙工作就是忙和蘭溪溪的婚禮,哪里有時間陪你母親?
再說婚後你和蘭溪溪也要過自己的小兩口日子,你母親跟你住在一起不方便。
她在薄家,有我,有你後母,我們都會好好待她,我也會彌補她。
難道你希望她一輩子沒名沒份、孤苦無依?」
薄戰夜沉下臉︰「你不必要在這里惺惺作態,我的母親我會照顧。」
隨即視線落在趙心蘭身上,示意她跟他走。
可是……趙心蘭站在那里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薄戰夜有些許生氣︰「難道您記不得當初他是怎麼對你?怎麼忽視您的存在?現在三言兩語您就原諒了?」
語氣有些重,若不是親生母親,他可能會罵她蠢。
然,趙心蘭看著他的生氣,臉色為難低下頭︰「我……我等這句道歉幾十年了。小夜……我……」
「所以,您決定留在這里?好,我尊重您的選擇。」
薄戰夜說完,冷冷看了眼薄懷景,轉身,徑直離開。
「小夜……」趙心蘭想追。
薄懷景拉住她;「小夜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給他點時間,他會想明白的。
何況,男人總要認祖歸宗,老有所依,他不回來,不認這個家算什麼?
你也是為他好。」
趙心蘭臉色低沉。
她願意回薄家,就是因為當年對薄懷景動過真情,現在幾十年後,他願意道歉,給她一個家,總算苦盡甘來。
她的兒子,也是堂堂正正的薄家少爺,不是私生子。
她,也是薄家的太太,不是見不得光的女人。
除此之外,兒子常年不認薄家,不認父親,是因為她,她不希望他永遠記恨在心里。
一家人,就要和和美美。
……
別墅。
薄戰夜心情極差。
盛琛和肖子與接到消息趕過來︰「怎麼了這是?不是在準備婚禮?」
「有什麼不開心的?」
薄戰夜倒上三杯紅酒,低沉道︰「我母親帶孩子回了老宅。」
「啊?你母親?她不是不被……薄懷景接受嗎?」
「為什麼回去?」
兩人不解,當年的事和薄懷景態度,他們都很清楚。
以薄家的家規,也不可能讓趙心蘭回去。
薄戰夜深邃眼眸掠過一道利光︰「是他親自道歉,請她回去,所以,你們說他在打什麼主意?」
盛琛和肖子與臉色一變︰
「那老頭子居然做出這種事?」
「應該是希望你回去重管薄氏,畢竟之前薄西朗和蘭嬌的事影響薄氏,薄氏沒你也不行。」
「要我說,九哥你逃不掉的,再怎麼說也是你父親,雲老和雲老夫人生前對你也不錯,你不可能撇下薄氏不管。
只要他態度誠懇,對你母親好,就任由他們吧。
畢竟你與父親不合,薄家不好,說出去也不好听。」
薄戰夜飲下一杯酒後,又倒了一杯︰「我找你們來,是說這些官方話的?」
話落,又是一飲而盡。
肖子與和盛琛互看一眼,額頭發痛︰「……」
他們知道,薄戰夜從小就不喜歡薄家,又加上父親對母親的排擠,他從未把薄家當做過家。
能從薄家跳出來,是不容易的事,現在趙心蘭選擇回去,無疑再次把他拉進去,還是落入深淵,再也出不來那種。
盛琛目光壓沉,道︰「把你母親帶回來?」
薄戰夜想起今天母親說的話語和神情,怕是很難。
他也不想做讓母親為難之事。
所以,這是他頭疼無奈的地方。
三人聊到很晚。
最後,薄戰夜喝的有些許醉意,等盛琛和肖子與離開後,他洗澡,躺到床上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手臂上傳來一抹軟柔的力道,他感覺有人給自己蓋被子。
隨後,還有一抹香甜落在唇上。
這香甜讓他熟悉,喜歡,情不自禁抬手拉住她,帶入懷里,吻上去。
「唔……」女人聲音嚶嚀。
明顯怔了一下,卻並沒有掙扎。
她在他的懷里,乖巧乖順,那雙手臂,也漸漸環上他的腰。
薄戰夜感到她的順從和主動,疲憊的身心漸漸放松,加重這個吻,手也落在她身上,攀附美好……
……
夜,深沉,漫長。
第二天一早。
薄戰夜犀利的眼眸睜開,看向身邊。
空空的被子,屋內安靜,哪兒有女人的影子?
他站起身,下樓,在餐廳和院子走了一圈,也沒看到人,眸光暗沉。
難道,是做夢?
‘叮鈴~~’這時,門鈴聲響起。
薄戰夜暫且壓下思緒,走過去開門。
結果——站在門外的女人,一條小白裙,外套米白色羊毛大衣,清純小巧,笑容甜美。
是白莞兒!
他劍眉一皺︰「你怎麼會過來?」
白莞兒笑的格外甜︰「夜哥哥,你干嘛這麼疏遠我?我們的關系明明不是這樣的。
先不說這個啦,我給你買了粥,你昨晚喝了酒,這會兒胃肯定不舒服。」
昨晚?
喝了酒?
她怎麼知道?
正在薄戰夜不解之時,白莞兒從身邊走過,一抹熟悉的香味撲入鼻間。
他深墨色瞳孔一震!
昨晚的女人……是白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