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到晚上,煙灰缸里堆了數個煙頭,屋內滿是濃重煙味,薄戰夜方才掐滅煙頭,起身去別墅游泳池。
怒火太多,他怕不消耗完,之後會發泄到別的地方。
屋內,蘭溪溪陪著丫丫和小墨,當得知孩子又去過醫院後,她擔憂不已︰
「丫丫,你真的沒事嗎?」
蘭丫丫已經很內疚,這會兒看著蘭溪溪皺著眉頭的樣子,小臉很是乖巧,嘴角帶笑︰
「媽咪,我真的沒事的,肖叔叔給我開了不打針針也會恢復的藥藥,現在已經舒服很多了呢,你不用擔心的。」
知道肖子與的醫術和能力,蘭溪溪倒也放下心來︰「以後吃任何東西一定要節制,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體比別的小朋友差。」
「好吶媽咪,我發4!以後一定顧乖乖的!」小丫頭舉著小手做發誓狀。
一旁趙心蘭開口︰「溪溪,這事還得怨我,是我的疏忽,沒照顧好孩子。」
蘭溪溪嚇得小臉兒一白,慌張道︰「阿姨,我不是那個意思!絕對沒有怪您。我家丫丫從小身體不好,一歲以前幾乎是在藥罐子里長大,她體質弱,是我和她的問題,您能幫我照顧孩子,我已經很感謝很開心了。」
字字真誠,句句肺腑,生怕趙心蘭誤會。
趙心蘭笑了笑︰「別緊張,我也不是別的意思,我很喜歡丫丫,像對待小墨一樣當做親生孫女,看她喜歡吃,就各種縱容溺愛,完全忽略小孩子身體問題,出現這樣的問題,我自己心底自責。
不過啊,听你這麼說,我想起小夜來了。
小夜小時候也體弱多病,像溫室里的花朵,吹不得,淋不得,一點小病就要半條命,做母親真的很辛苦。
溪溪,你完全沒想過找孩子的父親一起承擔嗎?」
蘭溪溪頓時怔住。
丫丫的父親一起……
當年,丫丫幾次差點夭折時,她都想過找薄戰夜,最嚴重的一次,已經坐火車到達帝城。
她想,以他的能力和金錢,一定能給丫丫最好的醫療條件。
可……她太清楚他們的身份關系!也許他根本不會接受女兒,還會把她趕走,又或者用手段讓她蹲監獄。
她怕,怕所有的一切,怕徹底失去。
因此一次一次挺了過來。
即使是現在重新回去,她也不一定有勇氣將孩子抱到他面前,告訴她孩子是他的。
趙心蘭見蘭溪溪半天不語,一臉兒低落復雜,快速解釋︰
「溪溪,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問什麼,只是我和你的狀況一樣。
當年小夜生病時,我有好幾次想告訴薄懷燁,他有一個兒子,甚至我都走到薄家老宅外,最終還是沒有勇氣見他。
我拼命想守住小夜,結果還是……
你很好,很優秀,也很幸運,不管如何艱難,好在沒有放棄,能陪女兒一步步長大,不錯過她的任何時光。」
蘭溪溪詫異皺起秀眉,沒想到當年的趙心蘭居然也那麼苦。
不知怎麼,或許是同病相憐,她也沒有顧及,順口說道︰
「阿姨,你的感受我理解,我也想過找丫丫父親,也曾走到過他所在的城市。
只是……我當時和他的身份太天差地隔,又有各種各樣的束縛恐懼,以至于沒邁出去。」
「所以,他是誰?」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暗啞的詢問聲響起,飄蕩在寬大的臥室里,富有回音。
蘭溪溪嚇了一跳,回頭,就看到一身高貴的薄戰夜站在門口。
他剛游過泳,身上披著一張大毛巾,未遮住的地方以及露出的手臂,肌肉格外緊實分明,充滿野性爆發力。
他什麼時候來的!
「那、那個……」她不知該怎麼說。
趙心蘭看出她窘迫,開口道︰「小夜,是誰不重要,過去的事何必追究呢?溪溪啊,去我房間,照顧我洗下背吧。人老了,都踫不到後背。」
「啊。好。」蘭溪溪乖乖點頭,跟著離開。
知道趙心蘭是在幫她,到房間後,她由衷感謝︰「謝謝你,阿姨。」
「不用客氣,小夜他啊,就是愛計較。」趙心蘭溫柔開口,隨後拉住蘭溪溪的手︰
「不過小溪,既然都是過去事,告訴他也沒什麼,你們應該勇敢的一起去面對這件事,那個人。懂嗎?」
蘭溪溪尷尬︰「……」
如果第三人,她還真有膽子說!畢竟嫌棄女朋友不是第一次的男人,並不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
可是,那個人就是薄戰夜他自己!
想到他之前冷厲殘忍的話語,她真的沒有膽子。
「阿姨,我知道的,我會找機會跟九爺坦白的。」
……
從房間出來後,蘭溪溪下樓喝了水,努力讓自己淡定,才上樓。
‘嘩嘩嘩~~’浴室里細微的水聲傳出,他還在洗澡。
蘭溪溪快速跑過去躺在床上,望著兩個熟睡的小萌寶,伸手一人踫了下他們的鼻子︰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又是假睡。偷听是很不好的行為,快醒醒。」
然……
兩個小孩沒有反應,依然睡得香香的,鼻息里也傳出勻速的呼吸聲。
看來,白天又出去玩,太累了?
‘嘩。’這時,浴室水聲戛然而止!
薄戰夜要出來了!
蘭溪溪快速蓋好被子,閉眼,假裝睡覺。
‘嗒嗒嗒……’一聲一聲靠近的腳步聲,如同踩在人的心尖,每靠近一步,心就緊縮一分。
當旁邊的位置塌陷下去,瘦小身姿被男人寬大胸懷包裹之時,她整個人緊繃。
他不是該睡對面,中間隔著孩子?為什麼突然睡她身邊!
原本孩子是有利的條件,現在一下成為弱點,讓他們的位置很窄,不到一米。
更要命的是!之前蘭溪溪以為薄戰夜會睡對面,特意背對,以至于現在她是面對他的胸膛!小臉兒貼在她的胸口!
他沒穿衣服,剛洗過澡的肌膚溫溫的,熱熱的。
啊啊啊!太要命!
「之前的問題,是不是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男人低啞磁性的聲音從上方灑下來。
蘭溪溪身子再次一緊。
听不見听不見,她已經睡著了,在夢鄉……
「別裝睡。」男人一句話揭穿她。
甚至,他落在她腰間的手臂一用力,她整個人就被往上帶——
落在了與他位置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