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吃過早飯,葉媽媽就親自帶了人來,抬著幾箱子東西,除了吃的還有用的。
見了徐春君,葉媽媽笑道︰「夫人昨兒就惦記著各位太太女乃女乃,並姑女乃女乃和少爺小姐們是不是到了。今日本要親自來的,又想著到眾位剛到,還未歇好,就再等兩日見面。特地打發老奴來,問問可缺少什麼。又叫帶了些隨用的東西,請姑娘千萬收下。」
徐春君忙道謝,又問夫人安。
葉媽媽笑著道︰「自打姑娘不在我們府里住了,夫人十分的不習慣,總說想你。」
徐春君又同葉媽媽引薦了三姑姑徐瑯。
鄭夫人比徐瑯大幾歲,當年在京中亦是相識的。
葉媽媽一直跟在她身邊,自然是見過徐瑯的。
如今十余年不見,昔日才貌雙全的徐三姑娘,雖然依舊稱得上佳人,可卻不能避免地染了風霜之色。
葉媽媽向徐瑯請安,說道︰「姑女乃女乃如今回了京城,待三位爺再回來便闔家團圓了。春君姑娘和您有八九分像,行事待人叫人佩服又親近。」
徐朗笑道︰「多謝葉媽媽夸贊,我這佷女實在難得,比我強多了。」
說著又叫跟著的丫鬟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賞錢給葉媽媽等人。
葉媽媽推辭不過,便謝了收下。
隨後葉媽媽告辭,徐春君親自送到門外。
葉媽媽剛走,徐道安和徐道慶和幾個下人也到了。
徐道安見了徐春君十分高興,除卻這次徐春君救了他,平日里他們也十分親近。
「五妹妹,京城的水土的確養人,你才來幾個月我都不敢認了。」徐道安二十出頭,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既有生意人的精明,又有讀書人的文雅。
這幾年徐瑯主內,他主外,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有模有樣。
徐春君早知道二哥哥已經平安,可是此時親眼見到他卻還是別有感觸,許多話在心里翻騰,卻只是笑著說了句︰「二哥哥好。」
徐道安答了聲︰「好,好著呢!」
又問︰「你也都好?想家了沒有?」
徐道安只知道是徐春君進京尋了誠毅侯這個門路救了自己,尚且不知道徐春君和鄭無疾的親事。
徐家除了徐瑯之外,別人都不知情。
「你看我這樣還不好麼?我今日跑去看了松哥兒,他見到我就笑嘻嘻的,一點不認生。大眼楮跟二嫂一樣,忽閃忽閃的。」徐春君笑著說。
「這孩子不愛哭,只這一點還算叫人疼。」徐道安是個慈父,提到兒子一臉的喜悅。
「二哥哥、三哥哥,你們怕是還沒吃早飯吧?給你們留著呢。」徐春君忙說,「趕了一早上路,怪辛苦的。」
「你倒是自在,在京城里吃喝玩樂三個月。」三少爺徐道慶見徐瑯不在跟前,便對著徐春君冷嘲熱諷︰「我們可是快要累死了!」
他是徐春君同父異母的哥哥,魏氏的大兒子。自幼欺壓徐春君慣了,如今見徐春君不似當初在家時那般沉默小心,便覺得有些不舒服。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若不是春君,你我能到回京來?」徐道安見他如此便出言輕斥道。
魏氏和她親生的三個兒女都透著一股小家子氣,刻薄尖酸,又欺軟怕硬。
徐道慶忙說︰「好好,我不說了。她是大功臣,我高攀不起!」
說著便先走了。
徐道安回過頭安慰徐春君︰「五妹妹,你別同他一般見識。我帶了好東西給你,回頭叫他們找出來給你送過去。」
徐春君自然不會在意徐道慶的刻薄言語,這樣的態度,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謝謝二哥哥想著。」徐春君笑眯眯道謝。
徐道安又說︰「前日母親和你嫂嫂都說等到了京城叫你給春茂寫封信呢!告訴她我們已經安頓下了,叫她放心。」
徐春茂是徐道安的親妹子,徐春君離家時離家上京時,她正要出嫁。
當時家中愁雲籠罩,倉促把她嫁了出去。
「可是呢,二姐姐出閣我都沒能送一送,是該給她寫封信的。」徐春君道。
徐道安說︰「我平安之後便已經寫信告訴她了。我們離開思源之前收到了她的回信,信上問你好不好。」
徐春君嘆道︰「二姐姐什麼時候也能來京就好了,咱們一家人就能常見了。」
徐道安听了也嘆了口氣︰「這也不好強求,看老天爺的意思吧!」
如今三位叔伯都能回京,他們全家也都搬到京城來,對于徐家人來說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三位父輩尚不知朝廷如何安頓,就更不敢奢望其他了。
隨後,徐春君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這里地方有限,人口又多,只能擠著住。
徐春君給徐家眾人一一安排好住處,輪到自己只剩西北角一明兩暗的廂房。
一進門,見紫菱正坐在那里做針線,便問她︰「這是做什麼呢?」
紫菱一邊認針一邊說︰「這屋子一過午就西曬得厲害,窗簾太薄,輕易就曬透了。我趕著做個厚的出來,還要熱好一陣子呢!」
綠蓴听了就說︰「這屋子實在是這院里最不好的一處了,又小又悶熱,房頂薄,西窗戶又大。我早起打東邊過來,听見四姑娘埋怨她們的屋子不夠寬敞。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紫菱道︰「你小聲些吧!這又不是什麼深宅大院,多一句少一句沒的惹不痛快。那幾位你還不知道嗎?無事還要尋幾分不是呢!弄得雞聲鵝斗,還是咱們姑娘受委屈。」
綠蓴道︰「我也不過是在咱們屋里說說,」
徐春君听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紫菱和綠蓴都問︰「姑娘笑什麼?」
徐春君道︰「有紫菱在,我甚是省心,可以盡情讀書做針線了。」
綠蓴笑道︰「說起來,這針線活自打姑娘進京還真沒做過多少。往年在家里可是沒日沒夜地做。」
紫菱說道︰「姑娘不是一直不得閑兒嘛!」
徐春君道︰「如今三姑姑來了,我盡可以像以前一樣,只做個兩耳不聞家務事,一心只做針線活的人了。」
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