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無疾徐春君夫婦倆,一個深信不疑非要定罪,一個力證清白言己無辜。
徐春君說︰「事已至此,我也很佩服設計之人頭腦靈活。」
「你臉可真大,好意思自己夸自己。」鄭無疾大翻白眼。
「不是我做的,我不過是夸贊一下對手。」徐春君嗓音啞啞的,語氣格外溫柔, 「那我問你,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幾個賊一個有事出去了,一個去會相好的,另一個賭癮發作,覺得我跑不了,干脆進城去賭了。我用碎瓷片割開繩子,從窗戶逃了出來。」鄭無疾冷笑幾聲說,「我知道你又想說這里頭有漏洞,可我卻覺得這是因為我命不該絕!」
「你覺得是我百密一疏, 我覺得是有人刻意為之,其實若想檢驗也不難。」徐春君笑了,「只要再去你逃出來的地方看看,若那里的東西沒有變動,說明那三個人根本就沒回去過。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那房門必定還是鎖著的。」
「現在就可派人去看。」侯爺說道。
他也想盡快知道徐春君是不是清白的。
「侯爺稍安,其實也沒必要那麼費勁。」徐春君又說,「因為我知道誰是真凶。」
徐春君這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愣了。
他們有的相信徐春君是清白的,但絕沒想到所有事情竟然都在她的掌握中了。
「好,那你說這事兒是誰干的?」鄭無疾到現在還不信徐春君。
他沒法兒信,畢竟他所經歷的那些都是指向徐春君的。
站在別人的角度,都會認為徐春君忍辱負重識大體,可是他卻覺得徐春君對自己冷淡至極,必然是早就存著不與他白頭偕老的心思。
疑心這東西最要不得,一旦起了便覺得處處可疑。
「張大姑娘, 你是要我說還是自己說呢?」徐春君言笑晏晏看向張婷致, 不知道前因後果的,還以為是什麼好事。
眾人把目光都轉向了張婷致,只見她一臉無辜,十分迷惑地問道︰「表嫂讓我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看來你是不打算自己說了,」徐春君點了點頭,「大伙都急著知道真相,我就不繞彎子了。」
徐春君說完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說道︰「起先我也以為就是誰貪圖咱們家的錢才綁了大爺的,早讓管家準備好了錢,就等到約定的日期去贖人。
但是我無意間發現了一件事,讓我起了疑心。
那就是綁匪寫來的兩封信,那兩封信乍看沒什麼蹊蹺,不過信紙上有一種味道。」
徐春君說到這里,紫菱便拿過來那兩封信給眾人看。
這兩封信在眾人手中傳閱,每個人都聞了聞。
谷徐瑯道︰「這信上有股淡淡的香氣。」
陸夫人道︰「這香氣我認得,是彌陀檀香。」
「沒錯,這種香是禮佛之人愛焚的香。當然,一般人家是焚不起的,就連普通的寺廟也一樣。」徐春君說,「難道殺人越貨的綁匪竟是出身高貴的禮佛之人?」徐春君順著陸夫人的話說下去,「我雖然不禮佛,但這香氣是熟悉的。因為太太房中常年都點著這種香,這還是姑姑你送來的吧?」
「沒錯,我家里常年用這種香,知道嫂子也喜歡,就分她一些。」陸夫人點頭。
如果以現在鄭家的財力,方氏也是可以點得起這種香的。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之前鄭家虧空得嚴重,她可舍不得點這麼名貴的香。
「聞到這種香氣之後,我又想起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張大姑娘剛剛來我們府上的時候,曾經給我抄過一張血盆經,只是我一直沒打開看過。
那天我拿過來一看,發現綁匪的信雖然字跡潦草,可是與張大姑娘的字跡在很多地方是有相似之處的。張大姑娘這些天都在太太房中,雖然她為了避免被人識破,刻意沒用我們府上的紙。可是那紙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太太房中的香味,這可算得上是百密一疏了。侯爺于書法上造詣深厚,想必一看即知。」
徐春君說完紫菱又把張婷致之前抄的經文拿給眾人看。
其實除了陸侯爺在書法上精通之外,陳欽以及徐家的三位老爺也能辨別筆跡。
但徐春君刻意不用自己的娘家人,以顯示公正。
陸侯爺仔仔細細看了之後點頭道︰「勒索信上雖然故意字跡潦草,可是一個人下筆輕重、用筆習慣,是無法完全掩蓋掉的。依我看來,這兩封信和經文上的字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沒有!表嫂,這一定是你模仿了我的字跡故意為之。」張婷致急得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完全是一副受了冤屈又無力辯白的模樣。
「第一封信必然是你早就寫好了,交到了綁匪的手上,然後他們在大爺被綁的地方留下了那封信。
而第二封信,我問過祝媽媽,她那天上街買菜的時候,是和另外兩個人一起的。她一直在中間,菜籃子也一直在身前放著。所以誰想要往菜籃子里塞信,又要讓人不察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是她在回府後,可是遇見了你的。你說要替太太看看早飯吃什麼,祝媽媽當時把菜籃子放下,轉身去淘米。這個空檔,你往菜籃子里放信易如反掌。」
張婷致環視了眾人一周,發現沒有人相信她,便轉而哀求方氏道︰「表姨,別人不信我,您還不信我嗎?這些天我一直在您身邊,連府門都沒出去,我哪里有本事調兵遣將,安排綁匪綁了表哥呢?」
「徐春君,你要栽贓也好好選個替罪羊。張家表妹手無縛雞之力,又沒人又沒錢,她能辦下這麼大的事情?」反正鄭無疾不信。
他覺得張婷致說得也有理,徐春君心思那麼縝密,怎麼不會算到萬一敗露了找替罪羊的事呢?
而方氏卻默不作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徐春君繼續說︰「張大姑娘當然不是孤掌難鳴,她可是有同伙的,她的同伙兒也在咱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