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海劍圖,起!」
坐鎮越州城中,主持護城大陣核心的姜烈山真君揚聲沉喝。
越州城及四方衛城中,梁瑞欽等陣道宗師祭起的陣圖紛紛運轉而起。
下一刻,四面八方,籠罩群山、城池的竹海便如同活了過來,那成千上萬、難以計數的‘劍竹’,紛紛綻放銳光、劍氣,在這一刻仿佛真的化成一柄柄利劍沖天。
「殺!」
隨著一聲令下,那萬千劍竹所化萬千劍影,紛紛飛射而出,劍氣縱橫、劍光如海潮,遮天蔽日而下,斬向四面八方攻向越州城的如山似海的魔物。
劍光、鋒芒、殺戮、慘嚎,在這一刻籠罩在越州城外四面八方。
有如雨打浮萍,那從四面八方沖殺而來的萬千中低階魔物,在這劍雨之下,根本沒有多少抵抗之力,大量被斬殺、甚至被攢射而至的劍光、劍氣分尸、斬碎。
姜烈山真君布置的這套‘竹海劍圖’大陣,沒有涉及到、或者是運轉任何法則之力。
完全就是靠著數量足夠多、源源不斷的劍氣、劍光,火力覆蓋打擊。
但是其產生的效果,卻是不下于任何道陣,甚至比許多運轉法則之力鎮壓、侵蝕、扭曲的手段,都要更強,更為的震撼人心。
越州城內,立鼎觀禮台上,梁瑞堅此時不由站起身形來,看向城外鋪天蓋地的劍雨,看向那些劍雨覆蓋之處,天翻、地覆、山崩、海碎,無數魔物在其中支離破碎、化成齏粉。
他的面上不禁浮現激動的潮紅之色,雙眼之中有精光泛赤浮現,這是激動之意。
梁瑞堅卻是從這劍雨覆蓋打擊之下,看到了殺戮、戰斗的另一種美感,讓他心動不已,恨不得投身其中,掌控這劍雨攪個天翻地覆。
事實上,此時觀禮台上,不只是梁瑞欽在看向城外劍雨屠戮魔物的戰斗。
大多之人都在看去,只是眾人面上神色各異。
如梁瑞堅這樣激動、心動者,畢竟是少數。
大多還是面有驚色,忍不住將自己代入其中,仿佛直面這無窮劍雨,被射個萬劍穿心,如何不心驚。
當然,也有對于姜家、乃至熊家較為了解的一些世家、郡望門閥,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發出幾聲驚嘆︰
「姜家的陣圖還是那樣厲害!」
「熊家的劍竹還是這樣犀利!」
諸如此類者。
眼見著,有城外萬千竹海化劍如雨攻下,四面八方從‘魔域地府’中殺出的大量魔物根本難以靠近越州城,便被紛紛斬殺成齏粉。
而至于‘魔域地府’中顯露的骨山、血海、尸林、鬼蜮等魔君之象,若是殺出,或許能夠抵擋住這劍海攻擊。
但是,下有越州城鎮壓,上有‘人道天庭’統鎮,‘魔域地府’中的魔君根本難以殺出。
而此時,‘人道天庭’之上落下的金光,越州鼎已經飛落城中,抵達城中央‘地廟’上方,將要立鼎成功。
魔道襲擊,似乎只是疥癬之疾,將要被鎮壓下去。
「殺啊……」
「死!」
「轟!」
忽然間,越州城內,喊殺聲、殺戮聲、破壞聲、爆炸聲響起,混亂頓生。
眾人看去,卻是有混入越州城中的妖奴之輩、魔修之輩,此時紛紛爆發而起,在肆意制造殺戮、破壞、乃至爆炸。
更甚者,還有直接向著越州城中心,立鼎之處殺來的。
「哼!」
眼見如此驚變,天壇、地廟前參與立鼎的,無論是太孫、姜侍郎、還是熊真君等人,都沒有任何動手,也無意外之意,有的只是冷哼、漠視。
便是四周觀禮台上,各家前來觀禮的門閥、勢力修士,都沒有多少驚色。
眾人都深知,對于城內可能的襲擊、混亂,無論是熊家、還是姜家,不可能沒有準備。
這些制造混亂、襲擊的妖奴、魔修之輩,只會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果然,襲擊、殺戮、混亂剛起,從越州城各處立刻就有熊家、姜家的修士、戰隊殺出,迅速將那些妖奴、魔修之輩分割、包圍、剿殺起來。
越州城內外,並無什麼不同,都是一場自取滅亡的殺戮。
只不過城外那些魔物,是覆滅在‘竹海劍圖’的無窮劍雨之下;而城內的妖奴、魔修之輩是被剿殺在熊、姜兩家修士手下。
「死!」
「殺!」
轟隆隆……
便在這時,兩聲沉喝爆響,在殺向越州城中央天壇、地廟的妖奴、魔修之中,忽然有兩道身影爆發而起,動如雷霆炸響,瞬間沖破熊、姜兩擊子弟的分割、攔截與剿殺。
那是一個妖奴、一個魔修,此時身上分別燃燒起妖皇金焰、以及漆黑魔火。
在這妖火、魔火的焚燒之中,兩人如煙花般毀滅成灰,卻也在短時間內爆發出最璀璨的光芒與力量,紛紛被推上四階元嬰層次的戰力,直接沖破熊、姜兩家隊伍的阻攔,殺到越州城中央,立鼎之處。
「哼!」
「大膽!」
眼見如此,越州城中央,立鼎之處頓時響起一聲冷哼,一聲沉喝。
隨即,宣旨的姜侍郎、以及跟在太孫身後的一位內官同時出手,攻向來襲的妖奴、魔修。
那姜侍郎,身穿寬袍大袖,盡顯禮儀、風度,此時便見他手上一抬、袍袖一揮,那大袖張開如巨口,直接將那沖殺而來、身燃妖皇之火的妖奴,吞入袖中,鎮壓其中。
正是姜家特制的靈寶法衣,袖中自有乾坤,收、鎮一個被妖皇之火強行推上四階的妖奴,卻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而那邊,跟隨在太孫身後的一位內官出手,只見一道金光如雷霆劈下,當場便將那魔火焚身、強行催到四階的魔修轟成齏粉消散。
盡顯仙朝皇室,雷霆之威。
姜侍郎與太孫內官出手,一個盡顯風度,一個盡顯威嚴,都輕易將來襲之敵鎮殺。
但是,妖族、魔道制造破壞、殺戮的目的,卻是順利達成。
那些被熊家、姜家分割、圍殺的妖奴、魔修們,眼見著被困住,難以再制造破壞、殺戮,甚至開始直接紛紛自殺、自爆起來。
再加上越州城外,劍光如雨落下,斬殺無數魔物。
殺戮、死亡、血肉、殘魂,在越州城內外彌漫,然後迅速被大地之下投影、顯化的‘魔域地府’吞噬、吸收。
而隨著‘魔域地府’吞噬越來越多的殺戮、死亡、血肉與殘魂,其投影而來的力量也是越來越多,越州城、乃至‘人道天庭’對其鎮壓、壓制之力也是越來越松動。
城池四周大地、山川的震動,地龍翻身的動靜是越來越強烈。
轟!轟隆隆……
終于,伴隨著一聲轟鳴巨響,在越州城外,大片血海沖破壓制,從‘魔域地府’中殺出,降臨在大地上。
第一個四階魔君,殺出!
那血海沖出‘魔域地府’之後,迅速凝聚而起,化成一道血色人影,面容如血水猙獰變化,讓人難以看清真容。
血色人影手上一翻,取出一柄血刀魔寶,揮刀之間掀起大片血浪如潮,抵擋著鋪天蓋地射來的劍氣、劍光、劍影。
萬千劍氣、劍光、劍影都在這如潮血刀之下崩碎。
但是,在‘竹海劍圖’的運轉、覆蓋之下,血影魔君斬碎再多劍氣、劍光,都會有更多的劍光、劍意射來,將其淹沒。
以致其剛剛凝聚而成的血色人影,轉眼間就被無數劍氣、劍光射的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人形血影根本難以支撐,直接崩碎、當場化回血海之形。
其後,那血海又幾次嘗試凝聚、化成人形,卻都被無窮無盡的劍雨斬碎,復歸血海之形。
最後,血海中只能發出一聲無能狂怒的咆哮,這魔君放棄了凝聚、化成人形,直接以血海之態,掀起萬千血浪洪峰,向著越州城席卷、沖擊而去。
而隨著這血道魔君的殺出,也仿佛打碎了‘魔域地府’的桎梏,拉開了序幕。
在越州城、及四方衛城內外,都開始漸漸有大地崩裂,有骨山、尸林、血海、鬼蜮,從‘魔域地府’之中一點點擠出,或是維持魔像、或是化成人形,向著越州城、以及四方衛城攻殺而去。
更有甚者,還有魔君騰起魔雲、架起魔風,牽引著‘魔域地府’之力,直接攻向天空之上投影、顯化的‘人道天庭’。
唳!吼!吟……
更有諸般妖王埋伏在四方,此時仿佛接到信號一般,唳鳴、吼嘯殺出,沒有攻向越州城,同樣是攻向天上顯化的‘人道天庭’。
大戰的烈度,在一瞬間攀升到巔峰。
「山圖!」
「城圖!」
「起!」
越州城中,響起姜烈山真君的長吟之聲。
五城之中祭起的陣圖紛紛擴張、變化,在‘竹海劍圖’之中,又增群山、城池之圖。
下一刻,便見四方竹海所在山脈,以及群山環繞、竹海掩映中的越州城並四方衛城,齊齊運轉起各種陣紋、縱橫交織,連成一體,統合成一座大陣,衍化成一方天地,或是鎮壓、或是攻擊、或是防御,將那些從‘魔域地府’中殺出的魔君抵擋、鎮殺。
不過此時,越州城內外、各方觀禮之中,眾多的目光卻沒有多關注這護城大陣的變化、戰斗。
而是紛紛看向天空之上,面臨襲擊的‘人道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