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高大的年輕人冷笑一聲,手上法訣連變,有道道紫色雷光打入羅盤之中。
頓時有道道雷紋在羅盤中閃過,那來回擺動的指針擺動幅度漸漸減小,以致最後穩定下來,卻是直向西北方向。
「嘿,任這些賊子如何狡猾,都逃不出我們呂家之手!」
年輕人見此,嘿然冷笑道。
「既然已經鎖定了方位,那就不用耽擱了,直接追上去吧。」
呂家領頭的真君,直接說道。
一行人也沒在城中停留,直接乘飛舟向西北方向而去,絲毫沒有遮掩行蹤的意思。
下方城池中,一些有些人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當下便有數道隱秘的傳訊從城中傳向各方。
梁昭煌自然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事,此時他已經再次乘上‘鯤鵬法相’向西而去。
在前面城池中,他買了一張西域百城的地圖,此時正向西域深處而去。
盤坐‘鯤鵬法相’背上,梁昭煌運轉‘天眼通’,飛遁速度雖快,倒也能看清下方路過的一處處荒漠、綠洲、城池。
一連四五座城池,其上都掛著‘霸雷’呂家的旗幟、標記,讓他深刻認識到,呂家在這西域之地的實力、手段。
這里已經是深入西域十數萬里,若非是其中地形八成以上都是荒漠、無人區,否則幾可抵擋上仙朝內陸半個州了。
「咦?」
忽然間,梁昭煌輕咦一聲,心中一動,座下飛遁的‘鯤鵬法相’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天眼通’此時看到下方荒漠之中又出現了一座城池,其上同樣掛著‘霸雷’呂家的旗幟與標記,不過此時城中正發生著大戰、廝殺。
雖然說,梁昭煌自從進入西域百城之地,便發現這片荒漠之地中充滿了混亂、廝殺,一路走來見到的戰斗也不少。
但是,像如今這樣,直接在城池之中爆發戰斗、廝殺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尤其是,城中的戰斗明顯是有一群修士在圍攻城池中央的宮殿,據梁昭煌了解的信息,那里通常來說都是住著統治這座城池的‘神道遺族’。
如今竟是被外人圍攻,這是有外人要挑戰、奪取下面這座城池的掌控權?
梁昭煌不太確定。
不過他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下面城中戰斗的雙方,修為最高不過是金丹真人,卻都是‘神道遺族’,諸般手段頗有可觀之處,梁昭煌也不介意停留一段時間,旁觀一番。
下方掌控城池的‘神道遺族’傳承的明顯是一種金行血脈,動手之間一個個仿佛金鐵鑄成,防御之力十分強悍,而諸般攻擊手段之中更是盡顯金之剛硬、鋒銳,攻擊無雙。
從他們身上,梁昭煌能夠看出幾分他們的先祖戰斗時的強悍,防御、攻擊皆是無雙,又有幾人能夠匹敵?
不過如今,這些後人血脈之力都已經十不足一,爆發的戰力雖強,但已經難成壓倒性的優勢。
更何況,圍攻他們的襲擊者之中,同樣有著不少的‘神道遺族’。
只不過這些圍攻者中的‘神道遺族’表現處的諸般攻擊手段就復雜多樣了,地火水風、五行寒冰等都有,顯然是來歷頗為復雜。
梁昭煌看著圍攻者中那些復雜、多樣的‘神道遺族’,漸漸意識到城中的戰斗,恐怕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奪權戰斗。
否則,下方的戰斗就該是兩個‘神道遺族’之間的戰斗、廝殺。
像如今這樣,圍攻者來歷復雜,甚至有多個‘神道遺族’,即便是最後奪權成功,恐怕也是難免內斗。
在梁昭煌心中轉念之時,下方城中的戰斗已經接近了尾聲。
掌控城池的‘神道遺族’已經完全落敗,族人子弟不是被斬殺,就是被俘虜。
梁昭煌甚至注意到,那些圍攻者明顯是以俘虜為主,斬殺只是不得已的選擇,而且即便是斬殺之後,也會將尸體冰封起來,保留完整的血肉。
這越發不像是奪權之爭了。
最後,那些圍攻者迅速搜刮一番後,又將那些血肉尸體收入一個專門的儲物袋,並押著那些俘虜的‘神道遺族’出了城,登上幾艘飛舟,向著西北方向飛去。
梁昭煌目光微轉,猜測著那些圍攻者的目的。
收集血肉尸體,以及俘虜修士,倒是有些像是魔道的手段。
「莫非又是什麼魔道的算計、行動?」
梁昭煌心中微動,一點座下‘鯤鵬法相’,當即追著飛舟而去。
幾艘飛舟中的修士,修為最高不過金丹期,根本難以發現數千里之後跟蹤的梁昭煌。
他乘著‘鯤鵬法相’一路隨行,行一月有余,飛行有數十萬里之遙,最後進入了一片浩瀚荒漠之中。
這片荒漠縱橫不知多少萬里,其中不見一處綠洲,是真正的生命絕跡之處。
幾艘飛舟在荒漠之中,開始不斷繞行、忽東忽西的深入。
梁昭煌一開始還以為這些人是發現了自己的追蹤,或者只是為了避免追蹤者,在故意的繞路、迷惑追蹤者。
但是漸漸地他發現不對,這片生命絕跡的荒漠之中,似是有著一座巨大的迷陣,也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還是有人布置而成的。
前面那些飛舟是在迷陣之中穿行,走的是迷陣之中的道路,外人若是不知這道路,很容易迷失在這不知多少萬里的荒漠絕境之中。
梁昭煌此時一路跟隨,忽然探手刷出一道‘五行破禁靈光’來,但是將四周迷陣擾動,不過沒有直接撕開。
他不禁目光微挑,又連刷數道‘五行破禁靈光’,終于順利將四周迷陣撕開一道裂縫,出現一條通向外界的通道。
確認了退路,梁昭煌方才放心下來,繼續跟蹤在後,只不過距離保持的更遠了。
同時,他運轉起‘五行法目’觀察四周的迷陣變化。
漸漸發現這荒漠中的迷陣,完全是以荒漠地形為陣基、陣紋來布置的,似是天地所成。
而且,隨著荒漠之中狂風吹卷沙漠,還會使得其中迷陣漸深變化,梁昭煌往往剛理清荒漠中的陣紋脈絡,就發現其中迷陣又發生了新的變化。
「這絕對是天然而成的迷陣!」
「若是修士、陣師,除非是仙人,否則絕無可能布置成這樣的大陣!」
梁昭煌心中電念直轉,縱然是他對于陣道只是平常研究,此時面對著變化的迷陣也是不禁心生興趣,取出一枚玉簡,不斷記錄其中數據、變化。
「或許,回頭可以讓瑞堅來看看這迷陣,他肯定會很感興趣。」
他一心二用,一邊跟隨著前面飛舟穿行在荒漠迷陣之中,一邊觀察著四周的迷陣變化。
漸漸地,隨著深入荒漠深處,他感應到天地間的金行靈氣開始變得濃郁起來,甚至金行大道的法則之力都有漸趨活躍之象。
他低頭看向下面的荒漠,一些荒漠砂礫之中,甚至開始出現一些金砂。
「這種現象……」梁昭煌心中不由得一動,「似是有些熟悉啊!」
「莫非又是一處……」
他不由得抬頭,看向荒漠深處,心中隱隱有些推測。
而隨著越來越深入,下方荒漠之中金砂出現的越來越多,四周天地之間金行大道也是越來越活躍、金行靈氣越來越濃郁,梁昭煌新中的懷疑也是越來越大。
吟!
就在這時,一聲劍鳴如龍吟,在他耳邊、識海、心神之中幾乎同時響起。
劍鳴聲至,金色劍光已經如一條金龍從下方荒漠之中沖天而起,已經轟到梁昭煌乘坐的‘鯤鵬法相’之上。
其中攪動的金行法則之力,在這金行大道極為活躍的荒漠之中堪稱恐怖,就像是在本就洶涌的洪浪之中再險狂濤,其中爆發的威力遠超尋常。
唳!
遭遇襲擊,梁昭煌座下鯤鵬法相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發出一聲唳鳴,雙翅一扇便是掀起大片狂風駭浪、攪動風水兩行法則之力轟下,撞向那沖來的金龍劍光。
只是在這荒漠中心,金行法則之力匯聚之地,風水兩行法則之力完全被壓制,根本不是劍光之中攪動的金行法則之力的對手。
當場被碾壓、轟碎,劍光不過是削弱不到三成,依舊是強勢轟擊而來。
這時候,梁昭煌也已經反應過來,天命道術‘五色神光’應激而發,當空刷下,迎向那轟來的金龍劍光。
吟!
那轟來的金龍劍光卻如活物一般,似是知道這‘五色神光’的厲害,劍鳴如龍吟,攪動著四周活躍、濃郁的金行法則之力,如掀浪濤擋住刷下的神光,而其本身卻是當空一轉,避開了‘五色神光’再度向著梁昭煌直刺而來。
如此巧妙地金行法則之力運用,梁昭煌這麼多年來與元嬰真君、魔君、妖王等都斗過,卻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他瞬間明白過來,對方必定是金行一脈‘神道遺族’修行而成的元嬰真君,對于金行法則大道有著天然的、更強的契合,再加上這里金行法則之力更為活躍、濃郁的環境,才讓對方用處如此精妙的法則之力手段。
心中電念直轉,梁昭煌手上卻是絲毫不慢,抬手一揚,五行寶珠已經祭起,其上各轉五行法則之力,有如五個小型世界接連轟在沖來的金龍劍光之上。
轟鳴爆響,有如金龍的金色劍光被轟碎,五枚寶珠也被轟飛而回。
下一刻,下方荒漠之中遁出一道人影,身披金甲,有如天神,一條金色劍光有如金色游龍環繞周身,直接攔在梁昭煌前進的道路上。
「來人止步,這里是私人領地,禁止外人進入!」
似是見到沒能一招偷襲干掉梁昭煌,那金甲神人,一雙泛著金光的眼,目光如劍盯向梁昭煌,沉聲說道。
梁昭煌心中念頭微轉,他雖然也知道前面定是有著大秘密,甚至可能是金龍飛升之地,但是此時身處敵人地盤,還有精通、契合金行大道的‘神道遺族’元嬰真君攔路在前,顯然是不適合冒險行動的。
當下,他也是一禮道︰「實在抱歉,在下一時貪看這瀚海風景,竟是誤入貴寶地。」
「只是想要退出時,卻發現這里似是布有迷陣,竟是一時難以離開。」
「如今踫到道友實在太好了。」
「還請道友放開迷陣,讓在下出去。」
說著,他取出一些上品靈石,以法力包裹遞過去,道︰「這些靈石,就算在下的賠禮了。」
對面的金甲神人也不知道相不相信梁昭煌的話,卻是揮手收下靈石,隨後取出一枚金色令牌祭起,一道金光照耀而出,頓時在前方迷陣之中打開一條通道。
「多謝道友。」
梁昭煌再次謝過對方,隨後乘著‘鯤鵬法相’進入迷陣打開的通道中。
只是剛入通道中,梁昭煌便是探手連刷數道‘五行破禁靈光’,直接刷在迷陣通道的一次,悍然在那通道之上又撕開了一條裂痕通道。
唳!
他駕著‘鯤鵬法相’直接沖入自己撕開的裂痕通道中。
吟!吟!吟……
幾乎是同時,有聲聲龍吟響起,足足有十幾道金光如劍、如龍從那金甲神人打開的迷陣通道另一頭轟擊而至,緊擦著他遁走的身形轟過。
剛才,他若不是以‘五行破禁靈光’撕開另一條裂痕通道遁走,必定會被十幾道金光迎面轟中。
雖然是擦身而過,梁昭煌卻是清楚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恐怖的金行法則之力,比之金甲神人方才轟出的劍光更為可怖。
甚至,梁昭煌還從中感應到了幾分仙韻之威!
就像他在地下火海中面臨赤龍‘仙蛻’,以及在青龍島秘境中面臨青龍‘仙蛻’時的感受。
他在那十幾道金光之中,感應到了類似的仙韻、威勢。
「金龍‘仙蛻’!」
梁昭煌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在這瀚海之中,絕對有著一處金龍飛升之地,其中有著金龍‘仙蛻’。
而且看上去,佔據此處瀚海的‘神道遺族’,對于這金龍‘仙蛻’的掌控、利用,已經是極為深入、高超,甚至是超過了四象島青龍一脈對于青龍‘仙蛻’的掌控、利用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