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州城,州牧府。
梁昭煌設宴招待押送賦稅前來州城的各郡郡守及官吏修士。
此前,他巡查全州,多有雷霆霹靂手段,甚至有‘殺雞儆猴’之手段,是為立威。
如今,各郡順利將琉州第一次賦稅征收上來,並押送州城,上繳梁家,無論是為了安撫人心,還是為了施恩表態,梁昭煌自然都少不了設宴招待一番。
琉州十一郡,如今九成都已經是被梁家扶持起來的郡望門閥家族掌握郡守之位,此番前來上稅、參宴的修士大半都是梁家外圍勢力出身,甚至多有與梁家聯姻,家族女子嫁入梁家的。
所以,宴席之上氛圍倒是一直頗為輕松、熱鬧。
待到宴席接近尾聲,氛圍也達到高峰,梁昭煌則是趁機在宴席上宣布將個決定。
也就是勾連、疏通琉州各郡縣之間的道路、水利等工程;還有在各郡之間開通飛舟航行之事。
這兩件事對于各郡郡望、乃至縣豪門閥來說,可謂是利弊各半,既有利于他們各家發展,卻也不利于他們對地方掌控、掌權。
不過,梁昭煌剛在巡查全州過程之中立過威,加上這些郡守門閥大半都是梁家扶持起來的,自然不會提什麼反對意見,反而是紛紛表態對于這兩件事全力提供方便與支持。
當下,梁昭煌將梁祥與梁魏氏叫上來,介紹給各郡郡守,說明由他們負責負責道路、水利建設,以及飛舟航線的管理。
梁祥以及梁魏氏都是金丹真人,並不比這些各郡郡守修為低,加上梁昭煌與梁家的支持,這些郡守、門閥修士自然是不敢輕慢,紛紛恭敬以對。
一場宴席,最後在熱熱鬧鬧中賓主盡歡而散。
宴席後,梁昭煌接過梁忠栩遞交上來的玉簡,其中是這次各郡、各縣上繳稅收情況的詳細記錄,以及統計情況。
梁昭煌先看了一下總數據,琉州第一次稅收,各郡縣上繳賦稅合計有十二萬靈晶有余,看似不多,但是轉換成上品靈石、乃至下品靈石就是一個巨大的數據了。
而且,這樣的賦稅並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每年都有。
並且,隨著時間發展,琉州各郡、各縣開發漸深,人道發展而起,更多資源培養、開發起來,賦稅也會不斷地增多。
如仙朝內陸發展數千年的老牌州中,據梁昭煌了解的一些情報、信息,每年的光是稅收收入就沒有低于百萬靈晶以下的。
而且,這是各州上繳朝廷中央賦稅後的收入。
不過,對于各州世家門閥來說,稅收收入雖多,但家族子弟修行、以及各方面維持所需的靈石、資源也同樣消耗十分的大,單靠稅收收入甚至難以支持,各自家族經營的資源、財富等也是重要支持。
梁家如今卻是資源、財富不愁,缺的是人手與戰力,倒是寧願多將財富、資源花費出去,用于提升自家子弟的修行、成長,以及家族戰力的提升。
否則,再多的財富、資源堆積在家族寶庫之中,不用出去、不流通起來,都等于無。
梁昭煌查看過收稅記錄及統計,確認無誤後,在玉簡中簽下自己的印記。
隨後這玉簡就會收歸檔案室。
而至于此番收繳的十二萬有余靈晶,也並非都是直接收歸梁家倉庫之中。
雖然梁家會拿其中大頭,但是這畢竟是琉州的稅收,其中部分也是要拿出來用于琉州的建造、發展所用。
像是梁家率領的琉州各郡門閥隊伍,在青鵬山脈、以及鯤鵬城組成的防線建設,還有防線中各家戰兵修士的軍餉、日常修行所用等等,以前多是梁家自身所出,如今卻是可以那這稅收去做補貼了。
還有,梁昭煌這一次新提出的兩個計劃,勾連、疏通各郡道路與水利,這無疑是一項大工程,無論需要付出的人力、時間還是資源,而且難見什麼收益,整個每年從這賦稅之中拿出部分以作支持;還有飛舟航線的建設,固然後期可以賺取大量利益,但是前期的建設、啟動等也需要大量的資源、財富,同樣可以用這琉州賦稅予以支持。
如此一番算計下來,琉州一年賦稅固然再多,最後能落到梁家自家寶庫之中,以供梁家子弟修行、發展所用,卻是有限。
不過這些也無需梁昭煌去細謀、規劃,梁家之中自有專門的部門,仿仙朝中央戶部,專門負責家族資源、財富的收支與管理。
梁昭煌作為族長,只需查看、監督這些收支安排的管理即可。
而隨著稅收靈石、靈晶陸續入庫,琉州第一次稅收行動也是順利落幕,整個過程中都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或者混亂,也沒有出現什麼盜修、匪修、魔修等打這些稅收主意的情況。
這其中有多少是因為梁昭煌在稅收開始之前,巡查全州,並且斬殺血藤妖王,以及處置幾個郡守門閥家族的殺雞儆猴等有關,卻是未知。
但是這第一次的稅收順利完成,卻是為後面每年的稅收進行打好了開頭,定下了標準,後續每年的稅收行動,可以想見的,只要不出大的意外、變故,都會順利進行下去。
隨後,梁昭煌又在琉州城坐鎮三個月,既是為開始展開工作的梁祥、以及梁魏氏撐腰,也是確保琉州之中沒有其他變故。
三個月後,琉州之內因為他巡查、以及第一次上稅而漸起的喧囂漸漸落定,人道氣運重新穩定下來,也反映著琉州之內形勢、人心等都已經穩定下來。
而這時候,他也接到了朱雀主的傳訊,龍龜‘仙蛻’那邊已經就緒,可以行動了。
梁昭煌安排一番家族事務以及州務之後,便離開了琉州,進入東海之中,前去赴朱雀主之約,看看對方所說的‘龍龜仙蛻’的情況。
因為黑澤郡中被血道魔君、以及血藤妖王埋伏、襲擊的教訓,尤其是這一次還是離開琉州、離開仙朝範圍,進入人道氣運難以發揮作用的東海之中,梁昭煌無疑更加需要小心、保障自身足夠的戰力才行。
所以這一次出行,梁昭煌不但帶上了鳳凰法相,而且還帶上了御獸‘鼉蛇’。
這不僅是為了增強他的戰力,也是為了御獸‘鼉蛇’的成長。
龍龜同樣是龍族血脈,無論是龍龜‘仙蛻’,還是其所在之地,無疑都是對于御獸‘鼉蛇’有利的東西,梁昭煌將其帶上,或許會讓其有所收獲,得以增強戰力。
御獸‘鼉蛇’自從進階四階妖王之後,至今也有數十年,但是實力增長卻是有些緩慢,至今還是四階初期的修為,以致如今大部分時間只能是留在琉州東面海域之中,統領著巨鯨妖、以及鼉龍族群,為琉州做好東面海中的警戒。
而對于梁昭煌的廝殺、戰斗,助力卻是越來越小,漸漸跟不上梁昭煌修為、實力的提升。
梁昭煌此番將其帶上,也是看看是否有機會,為其提升一番實力。
不僅如此,梁昭煌在出發之前,還發出一道傳訊,聯絡了一個幫手。
十數日後,東海之中,瀛州以東深海之中。
呤!
隨著一聲鳳鳴長嘯,梁昭煌乘著‘鳳凰法相’飛落下方海域一片荒島之上。
不久之後,一旁海中水波翻滾,御獸‘鼉蛇’從海水中浮現而出,其口中還叼著一頭鮫鯊模樣的凶獸,昂頭吞下。
梁昭煌看著卻是微微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此時,他似有所覺,轉身看向西面海域。
吟!
便听一聲龍吟響起,隨即一道龍影從海中沖出,直飛荒島前。
那龍影之上立著一道身影,正是楊秀娥,而其座下龍影正是其御獸鼉龍‘玄萼’。
梁昭煌出發之前,發出的一道傳訊,聯絡的幫手,正是楊秀娥。
正如他所料,楊秀娥對于這龍龜‘仙蛻’也是頗感興趣。
「楊道友!」
「梁道友!」
兩人見面相互見禮。
楊秀娥當先笑著道︰「多謝梁道友相邀,這次若有所得,皆是道友之功。」
梁昭煌也是笑著應道︰「楊道友客氣了,此前多次得蒙道友相助,在下還不知該如何感謝呢。」
「這一次相邀,也是在下沒有把握,邀請道友好多增幾分助力,增加些把握罷了。」
楊秀娥聞言,面上笑容越發明艷,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客氣話,只是點頭道︰「我們這就出發吧,不要讓對面等久了。」
「好。」梁昭煌點了點頭,也沒有再乘坐‘鳳凰法相’,而是飛落御獸‘鼉蛇’身上,由鼉蛇載著他在海中遁行而走。
在他身旁,是鼉龍‘玄萼’載著楊秀娥,同樣遁水而行。
梁昭煌取出一枚玉簡,其中記錄著東海中的海域圖,以及朱雀主標注的匯合之地。
他一邊指引著鼉蛇前進,一邊與楊秀娥閑聊著,說著彼此近況,揚州、琉州、還有楊家、梁家的一些事情。
當然,也說道如今仙朝之中,輿論浪潮最為涌動的重設‘三省’之事。
不過數年時間,仙朝之中關于重設‘三省’的聲音、輿論,已經已經徹底掀起浪潮,並且得到了仙朝之中超過六成之數的郡望、縣豪門閥的支持和聲援。
這其中,大半的功勞可以說都是‘長風’劉家的。
誰也不知道,在這數千年中,‘長風’劉家借著雲舟航線之利,在仙朝各州之中拉攏了多少郡望、縣豪門閥,得到了多少支持。
這一次為了重設三省,劉家爆發的能量無疑讓人心驚。
「劉家這一次,是真的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楊秀娥此時看著遠處狂風席卷海面,將大片海水、魚蝦送上雲霄,沉聲說道︰「若是不能沖上雲霄,最後必是要跌的粉身碎骨。」
話音未落,遠處狂風席卷的浪濤墜落而下,其中卷起的大量魚蝦砸在海水中,多數化作血肉齏粉。
「劉家究竟是要做什麼?」
梁昭煌此時也是滿面疑惑。
「坐上三省之位,真的能夠讓劉家自保?」
此時誰都能看得出,劉家如今掀起的輿論浪潮越是高,皇室、以及人皇對于‘長風’劉家的忌憚之意也必定是越大,就算真的同意了重設三省之位,並且讓劉家登上三省之位,恐怕也絕對難逃皇室、人皇的後續報復。
楊秀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似是知道些什麼,不過她沒有多說,而是轉過話鋒,道︰「其實,從這些年的動作,誰都能看得出,仙朝中央、皇室與人皇有收攏仙朝之權、中央集權之意。」
「‘長風’劉家所為,已經不僅僅是代表自家的利益,更是代表我們眾世家,甚至是更多郡望、縣豪門閥的利益。」
听著楊秀娥的話,梁昭煌若有所思,他明白對方的意思。
劉家這一次行動無疑是抓住了一個極好的時機,只要操作好,仙朝之中一眾世家、郡望、乃至縣豪門閥,都會成為劉家的護身符。
這就是劉家此番一搏的底氣?
梁昭煌有些不太確定。
不過不管如何,有著劉家沖鋒在前,還有楊家、姜家等擋在前面,于梁家來說卻是頗有益處,給了他們更多的時間、空間以發展,梁昭煌自然願意跟在後面搖旗吶喊。
兩人各自乘著鼉龍,一路向著東海深處遁行而去,一個多月後,終于趕到了朱雀主所標注的匯合之地。
這里是一片浩瀚的海域,從多日前開始,兩人一路行來數十萬里海域,就已經是只見遼闊海域,卻不見一座海島。
直至此時,一座數千丈大小‘島礁’出現在前方海域,顯得十分突兀。
梁昭煌眼中閃過五色佛光,運轉起‘五行法目’與‘天眼通’看向那‘島礁’,頓時伸手攔住了一旁楊秀娥,笑著說道︰「客人已至,主人還不現身嗎?」
嘶……昂!
下一刻,一聲嘶吼聲響起,便見那漂浮海上數千丈大小的‘島礁’從海水中昂身而起,露出全貌,竟是一頭巨大的玄武之象。
不過緊接著,玄武周身綻放黑光,又迅速收縮,漸漸化成一面黑旗飄揚在海面,其上多有裂痕、破口,正是四象島玄武一脈的‘仙器’玄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