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郡,大片沼澤之地新成的福地、靈田之處,梁昭煌雖然以‘蓮花法身’將蔣茂真君壓下,更進一步穩定自家在琉州的威望、權勢。
但是,四周匯聚的郡縣門閥家族修士,國子監、皇室派下來新建縣學、郡學的修士,此時也都紛紛向他看來,顯然是想要他拿定主意。
誠如蔣茂真君所言,新建縣學、郡學是人皇下旨,仙朝中央、皇室重點推行的政策,琉州這邊拖了三年沒什麼進展,也的確是不宜繼續拖下去了。
郡縣門閥家族與國子監、皇室來人的爭斗,甚至已經出現了死傷,若是繼續拖延下去,說不得爭斗、局勢恐怕會越發失控。
到時候,拖累的還是他們梁家。
當下,梁昭煌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琉州各處泛靈之地,皆是我梁家地師過去二十多年中,走遍琉州各地,努力調理地脈、勾連水脈,辛苦而成!」
「而我梁家即為這琉州世家,說起來這些泛靈之地,當屬我梁家所有。」
「各郡縣門閥家族,還有各位國子監、皇室修士,就不必為它們爭個你死我活了。」
「如何處理這些泛靈之地,將由我梁家決定。」
「無論是各郡縣門閥家族,還是國子監、皇室修士,若想拿下這些泛靈之地,還請來我梁家申請,或是交易、或是租賃皆可。」
梁昭煌一句話,將這些新生的資源地、靈地等直接收歸家族,隨後看向眾人,沉聲問道︰「此意,諸位可有異議?」
听聞他此言,無論是郡縣門閥一方,還是國子監、皇室子弟,都是面面相覷,他們在這打生打死,最後好處卻是梁昭煌一句話,就盡皆落入梁家的口袋中。
要說他們心甘情願、心中服氣,那自然是不可能。
只是,梁昭煌攜著戰敗蔣茂真君之勢,說的話是有理又有力,讓他們真的冒頭說有異議也不可能。
最後,還是郡縣門閥方面,當先紛紛應是,全道沒有異議。
琉州這些郡縣門閥家族,在過去一百多年中,早已大半被梁家壓服,其中更是多有受梁家扶持、掌控的外圍勢力,自然是不敢有異議。
倒是國子監、皇室來人,自持有身份、背景,多有面上還有不服之色的。
不過,一旁蔣茂真君目光如劍掃來,頓時將這些人的不服都壓了下去,多有不甘不願的應是,算是認下了梁昭煌的方案。
梁昭煌對此也不在意,管他們是不是口服心不服,只要事情、利益都在他們梁家掌控之中就行。
當下,梁昭煌又吩咐了梁瑞釗一番,將這些泛靈之地的處理、交易、租賃之事,都交給他來處理。
這些雜事,卻是無需耽擱他功夫與精力的。
當然,在最後,梁昭煌又當著眾人的面,直接言明︰梁祥在梳理琉州各處地脈、勾連水脈的過程中,多有受到各處郡縣門閥家族相助、給與方便的,所以在與各處郡縣門閥家族交易、商定之時,可以多給些便利、折扣。
這也算是梁家給與手下這些郡縣門閥家族的照顧與交代。
畢竟,梁祥梳理地脈、勾連水脈之時,這些門閥家族多有給與方便、助力本就是事實,雖然說這本就是對他們各家族也都是有利之事。
梁祥梳理地脈、勾連水脈,將琉州許多荒涼之地轉化成靈地,本就只是其中好處之一;琉州原本各處資源點、靈地,在這梳理過程中,受到的好處、增幅只會更多,而作為掌握各處郡縣原有資源點、靈地的郡縣門閥家族,自然是大受其中好處。
但,梁家作為琉州世家門閥,受著下面這些郡縣門閥追隨、支持,想要掌握整個琉州,只靠威勢威壓自然也不可能,這些利益、好處也是要給的。
何況,下面這些郡縣門閥家族與仙朝中央、皇室派來之人爭奪三年多,甚至都出現了死傷,其中也多少有著梁家授意在其中,卻是不好用了就甩,自然也要給與安撫。
果然,听到梁昭煌的話,郡縣門閥那邊明顯能夠感覺到氣氛更為活躍、欣喜起來,甚至多有門閥家族的人揚聲感謝,贊揚梁家的氣度、做事。
當然,這其中恐怕也多有表忠心、拍馬屁之輩,但梁家作為琉州世家門閥,掌握整個琉州,手下卻也少不得這樣‘心思靈活’之輩。
梁昭煌向那些人微微點頭,露出贊賞之意,卻是讓他們更受鼓動,為梁家揚名、追捧的自然是越發的賣力。
隨後,他也沒在這久留,與蔣茂真君閑敘幾句便離開了,接下來琉州泛靈之地的交易、租賃等處理,甚至是各處郡縣新建縣學、郡學等事,自有梁瑞釗去處理。
梁昭煌是作為對方、以及梁家依靠在背後,自然不用處理這些雜事。
他的‘蓮花法身’,此時已經來到家族‘渡劫福地’。
在這里,梁祥早已等候多時。
「族長。」見到梁昭煌,對方當即見禮。
梁昭煌微微點頭,看向對方,便能看出其已經到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狀態,五行道體已經修成,不過不是梁家傳承的‘五蓮道體’,倒是更像‘五方鎮岳經’中傳承的‘五岳道體’,但又有些不同,比之‘五岳道體’似乎更顯廣博、浩大,此時對方站在前方大地之上,就如與大地相連、融為一體。
而起周身氣息明明十分厚重,卻又盡顯活潑、躍動之態,似是隨時可能沖破極限,達到四階元嬰層次。
二十多年梳理琉州地脈,勾連水脈,如今將要完成,而梁祥本人,在這過程中也是一次最好的修行、證道過程,如今顯然也是將要突破元嬰期。
而今,正是其梳理地脈將成之日,也是其渡劫沖擊元嬰之境時。
「可都準備好了?」梁昭煌詢問一句道。
「都已準備好,只差最後一步。」梁祥點頭應道。
二十多年調理地脈將成,沖擊元嬰境就在眼前,其面上卻是並沒有浮現多少激動之色,多年梳理地脈、丈量琉州大地,既是一場修行、也是一場修心,其早已做到心境穩如大地,榮辱不驚。
梁昭煌見此,也明白對方的確已經不需要其他準備,甚至他渡劫、沖擊元嬰境,都不需要專門布置陣法、營造福地相助了。
只不過,梁祥一身修行皆是出自家族,他渡劫、沖擊元嬰境,不需要‘福地’相助,卻是需要趁機繼續營造、提升家族‘渡劫福地’,以回饋家族。
所以,他此時來到了家族‘渡劫福地’這里。
當下,便見他取出一個羅盤在手,其中有五色光芒流轉,隱隱將整個琉州山水地脈之形顯化其中,梁祥手上結印,一道印訣打入羅盤之中。
有一點玄黃光芒從中飛出,落入腳下大地之中。
下一刻,似有龍吟在大地之下響起,梁昭煌的‘蓮花法身’能夠清楚感應到,在大地之下有著兩道力量,是兩條大地之龍游走于大地之下,分別沖向琉州城、以及前方梁家‘渡劫福地’之中。
琉州城中,在梁家經營之下,日見繁華,這一日似有龍吟在城池大地之下響起,隱隱有震動之感,不過轉瞬即逝。
但城中一些感應敏銳的修士,卻已經能夠感受到,城中靈氣似乎在慢慢的增長,變得越發活潑、濃郁,四周天地都似乎有種清洗一新之感。
梁祥梳理琉州地脈,其作為梁家子弟,自然是要最為照顧梁家,在下面各處郡縣之中都因為梳理地脈多有新生的資源地、靈地,梁家所受好處自然只會更多。
這琉州城的變化,才剛只是開始而以,有如畫龍點楮一般,梁祥梳理琉州地脈,卻是將這最後畫龍點楮的重要一筆落在了琉州城與梁家‘渡劫福地’之中,正如龍之雙楮。
梁昭煌沒有多關注琉州城的變化,那些好處都是他們梁家的,自然跑不了。
他如今卻是更為關注眼前‘渡劫福地’的變化,梁祥已經進入‘渡劫福地’之中,而隨著那一條‘地下之龍’融入其中,整個‘渡劫福地’仿佛活了過來,顯得更加靈性、玄妙十足。
梁昭煌雙眼中五色佛光流轉,運轉起‘五行法目’來,能夠看到家族‘渡劫福地’之中匯聚的五行法則之力在迅速的增長、融匯,卻並沒有另行衍化一方‘五行世界’之意,反而是在四周地脈、靈機牽扯之下,‘渡劫福地’與整個琉州大地的聯系越發緊密。
此後,梁家‘渡劫福地’甚至可以調用整個琉州大地之力相助,以助自家子弟渡劫、沖擊元嬰境。
這對于整個‘渡劫福地’的提升,以及家族子弟的好處,自然是巨大的。
畢竟,人力有時窮,而天地之力無窮,縱然只是琉州一州大地之力的千百分之一,那也絕對是浩瀚無垠,能夠大大增長家族‘渡劫福地’力量、防御的。
轟!轟隆隆……
天空之中,黑雲翻滾而來,雷霆生滅其中。
梁祥已經開始渡劫、沖擊元嬰境。
梁昭煌的‘蓮花法身’在一旁看著,也算是為其護法,不過更多還是觀瞧‘渡劫福地’在這一場渡劫之中的變化。
滾滾雷劫落下,卻是難以轟破‘渡劫福地’之中布置的陣法。
有著琉州地脈相助,整個‘渡劫福地’幾乎與琉州大地相融為一體,首當其沖的便是其中布置的渡劫大陣變得越加堅固、威力不斷提升。
雷劫滾滾,卻都難以轟破大陣的收獲。
到最後,反而是身在‘渡劫福地’之中的梁祥,主動將這渡劫大陣打開,沒有繼續借著陣法之力抵擋雷劫,而是讓雷劫轟入‘渡劫福地’之中,轟向他本人。
這自然不是梁祥在自找麻煩,而是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其修行的是地師之道,而非陣法之道,渡劫全靠陣法相護,對其自身的成長、修行自然沒有好處。
此時放開大陣掩護,直接引雷劫入內轟向自身,這既是對于自身實力、修行的自信,也是想要受雷劫錘煉自身修行,驗證、磨礪、甚至提升自身的修行。
果然,梁昭煌便看到那雷劫轟到梁祥身上,其盤坐大地之上,似與大地融為一體,周身有渾厚、深沉如大地,又靈動、磅礡如江水的五色光芒流轉,將轟來的所有雷劫抵擋在外。
更有其身體之中肆虐而起的風劫、火劫,也同樣被這大地般厚重、江水般靈動的五色光芒直接鎮壓、淬煉。
梁祥整個渡劫過程,都十分的順暢、甚至可以說是平淡,二十多年丈量琉州大地、梳理地脈、勾連水脈,為他鑄就了最為堅固的根基,家族傳承、底蘊又足夠,有著人道氣運支持,元嬰劫對其來說,只要不出現什麼大的變故,事實上並無什麼大的威脅。
梁昭煌派了‘蓮花法身’來此護法,一則是觀察其梳理地脈之力,將自家‘渡劫福地’與琉州地脈相連之後的變化、效果;其二,也是為了防止其渡劫之中,有著萬一之變。
畢竟,仙朝與魔道的大戰已經暫時停止,人皇與四首魔龍也已經不再交手, 難保其最後‘魔劫’之中,會不會出現變故,招來四首魔龍橫插一手,以致生出意外變化。
轉眼間,天空雷雲連轟三十六道雷劫,最後消散而去。
渡劫福地之中,梁祥周身雖然多有狼狽之象,到底憑借著自身之功、以及地師手段,將這風火雷三劫直接扛過去,凝成一個上品元嬰,更是受元嬰之劫直接磨礪、淬煉,多有好處蘊生。
而此時,家族‘渡劫福地’之中,梁祥四周迅速有魔氣縈繞而起,梁昭煌頓時提起百分謹慎,仔細看向魔氣之中,謹防‘四首魔龍’借此出手。
只是,讓他奇怪的是,魔氣縈繞、翻滾之中,始終不見魔影浮現。
正當梁昭煌心中不安之時,‘渡劫福地’之中梁祥忽然緊閉雙眼、體內忽然傳出龍吟之聲,四周大地也在瞬間震動起來,有如地龍翻身一般。
「怎麼回事!」
梁昭煌驚駭,看向梁祥,剛才的變化明顯看得出,是其調動四周地脈之力造成的動靜。
而梁祥此時也已經睜開眼,面色蒼白、氣息有些衰弱,看向梁昭煌,面露震驚之色,道︰「族長,這一次魔劫,沒有從外面發起攻擊,而是直接出現在我識海中,對我發起了侵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