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站出來,又是全場矚目。
卓簡望著他,許久一口氣才緩緩地釋放出來。
為什麼他已經忘了她,卻還要來接她?
為什麼他對她充滿了懷疑,卻還要靠近?
卓簡跟大家告別後,緩緩地走下台階去。
傅衍夜黑眸直直的望著她,直到她走近,他微笑︰「我來的不算晚?」
卓簡一改剛剛的端莊,別開臉看著另一個方向,淡淡的一聲︰「我可不跟高燒的人坐一輛車。」
「燒退了。」
「……」
他低沉的嗓音伴隨著風聲,過耳。
卓簡又緩緩地看向他,他看上去還是不太好的,但是他愛干淨,看上去清清爽爽的。
一陣風灌到脖子里,她緊了緊外套,「那走吧。」
傅衍夜讓開路。
不過她站在副駕駛前沒動,轉眼看他。
傅衍夜與她對視一眼,然後立即明白過來,去替她開車門,紳士的做出請的手勢,並且一只手護在上面防範她撞到頭頂。
卓簡進了車里,主動給自己扣好安全帶。
傅衍夜金車後看了眼她,她今晚好像心情不好?
竟然沒跟他抬杠呢。
車子出發,里面寂靜無聲。
倒是他們倆後面的車子里,常夏忍不住問袁滿,「姐,我們真的要去出差嗎?」
「看來是了,航線都申請下來了。」
如無意外,她們是要出去一趟。
「那你說,老板真的不在乎夫人在不在嗎?」
常夏總覺得,會不會是老板表達不清楚,所以讓夫人想錯了。
「當然不是了,要不在乎,會身體不舒服還堅持來接夫人下班嗎?」
袁滿覺得卓簡說的有道理,但是,傅衍夜不是無情。
只是失憶的人,沒辦法一下子融入到那份他不記得的感情里。
「哎,我們要不要也邀請老板一起去出差啊?」
常夏自己嘟囔了聲。
「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夫人現在不能動氣,還是少管閑事的好,嗯?」
「哦!」
常夏是听話的,袁滿看她懂事便也放心下來。
而前面的車子里,男人已經戴上口罩,因為是黑色的,好像整個人都更酷拽了幾分。
卓簡望著他問,「不是說退燒了嗎?」
「還有點嗓子不舒服,不要傳染你。」
「……」
卓簡沒有接茬,只是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要听歌嗎?」
「可以。」
傅衍夜放了音樂,是張衛健的你愛我像誰。
張衛健的聲音一出來便立即吸引了兩個人的耳朵,無論是音色還是歌詞,都是絕佳,又好像……
傅衍夜認真開著車,卓簡听著听著歌就覺得心里有點悶,傾身去換了一首。
傅衍夜轉眼看她,她換歌的時候眼楮快要盯在屏幕上。
「你近視很厲害?」
「……」
卓簡扭頭看他一眼後,半晌沒說出話來。
之前他問她怎麼近視的。
她選擇不再回答自己回答過的問題,過了會兒才說︰「能看清你。」
傅衍夜听後笑了笑。
能看清他,這樣就好。
車子開往盛園的方向,卓簡想起什麼,這才說︰「我今天晚上要去老宅,橙橙還有些感冒,我想去看看。」
「嗯。」
傅衍夜點頭,在下一個路口,轉頭。
卓簡看著他,「你也要去?」
「兒子生病了,當爸爸的不是應該陪在身邊嗎?」
傅衍夜反問了她一句。
卓簡沒說話,他說的有道理。
而且橙橙好像挺喜歡跟他在一起的。
「以後不要再跟兒子睡沙發里。」
卓簡提醒。
「你申請了航線,去幾天?」
「三五天吧。」
卓簡說,然後低頭看自己的小月復。
其實還不到五個月,按理說還不會怎麼動。
但是她剛剛就是覺得肚子里那個小的動了下。
她的手情不自禁的模向那個方向,安撫。
車子很快到了老宅,但是沒開鎖。
傅衍夜手握著方向盤,轉頭看她,「我可以不過生日。」
「嗯?」
「生日有什麼意思呢?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傅衍夜說。
卓簡心尖一顫。
忍不住想,他現在,會不會就像是剛剛那首歌里唱的那樣其實他也很煩惱,只是她不知道看不到。
「不是說你血糖低嗎?本來就身子弱,為了這麼點小事讓你躲出去那麼久實在沒必要。」
傅衍夜接著說。
卓簡還是沉默著,直到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上。
那枚戒指現在還戴在她脖子上。
「別去了,行嗎?」
傅衍夜又跟她商議。
「的確是有采訪的,只是原本定的不是我,但是現在已經換成我,我再說不去也不合適啊。」
卓簡耐心解釋。
「合適。」
「合適?」
「你不舒服,你老公怕你出事,不許你離城。」
「……」
「可以嗎?」
傅衍夜望著她,又問。
逼仄的空間里突然寂靜下來,許久許久,卓簡笑著說︰「不行。」
她傾身去,自己打開車門。
傅衍夜低著眸,她的身體擦過他的胸口,雖然隔著衣物,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在這一刻忘了跳動,而她身上的香氣更是叫他必須強行克制。
可是那天,終究沒有走成。
早上便是暴雨。
她什麼都收拾好了,行李箱就放在門口。
可是人站在玻幕前望著外面的雨勢,什麼都做不了。
航班取消了。
王悅電話打到她手機上,她的鈴聲不算強,但是還是听到。
「喂,媽。」
「是不是沒走?」
王悅已經在廚房,吩咐準備食物。
「嗯。」
「那正好,你替我去隔壁看看你老公,他好像又發燒了。」
「又發燒?」
「可不是,昨晚來家里的時候就說頭疼,我模著有點熱,留他沒留住,這會兒打電話又打不通,你快過去看看吧。」
王悅說道。
「好,我馬上過去。」
卓簡听後不敢耽誤,立即掛斷往門口走。
隔壁房子里還靜悄悄的,甚至有些冷。
這個秋天已經幾場大雨,雷電更是不停,很冷了。
她走進去,不久就在客廳的沙發里看到他。
他身上蓋著條薄毯子,手臂壓在額頭上,好像還在睡。
卓簡走到他面前,在旁邊坐下來,伸手去模了模他的臉。
傅衍夜嘆了聲,「不用管我,我沒事。」
「傅衍夜,你燒的好厲害。」
卓簡只是模到他的臉就覺得他的體溫不正常。
應該是高熱。
傅衍夜听到她的聲音,緩緩地放下手臂,睜了睜眼,疲倦的眸子里終于有了些暖意。
「你怎麼來了?」
他坐起來,毯子掉在腿上,說話也是沙啞的。
「媽讓我來的。」
她說話總是不太熱情,但是手卻模上他的額頭。
很燙,就是很燙。
卓簡嚇的臉色發白,「我去找溫度計,去醫院是不能了,家里有退燒藥先吃一下。」
「卓簡。」
她要離開的手繼續被舉在他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