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簡回住處的途中,手機響了聲。
是微信。
看到是橙寶,她打開。
「注意身體。」
只四個字。
卓簡有點奇怪。
不過還是回了個︰「好,早點睡覺了,不然明天要有熊貓眼了。」
黑暗的空間里,有只手一直在打字,但是敲來敲去,最後卻又刪掉。
而卓簡看到那邊一直在輸入狀態,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一句,又立即發了條,「馬上放下手機睡覺。」
那命令的口吻,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說那話時候的表情。
她總裝著很凶,實際上,兒子真怕她?.
vp.
「晚安,媽咪想你,麼麼。」
不久,他又收到一條。
是卓簡怕自己的話太凶了讓兒子更沒辦法睡覺。
麼麼?
黑暗里,手機被放到了寬厚的胸膛,那里隨著呼吸在緩緩起伏。
——
過了半個月,他們在一家餐廳再遇。
他們的節目第一期播出收視還算不錯,大家找了個餐廳去喝酒放松慶祝。
外面是一個大型的廣場,有個超大的噴泉,在夜里噴水的時候還有燈光相伴。
那里圍了很多人,但是也妨礙不了他們的暢聊。
甚至連卓簡也忍不住說起這幾天的感受,大家難得見她話多,都更熱絡了起來。
倒是李玉清,話少了些,只在旁邊做傾听的人。
直到那個女工作人員幫他倒酒,李玉清看著酒杯被添滿酒後若有所思的嚴肅了些。
「李老師的老婆可是名律師哦。」
「而且還是咱們電視台以前的名嘴。」
「小喬,你這個動作很危險啊。」
卓簡以為沒人發現,這時候才明白,大家都看出來,然後又看向那位小喬。
「你們想什麼呢?我不就是幫李老師添滿酒麼?也給你們一個個的壞家伙添滿行了吧?」
小喬被說的臉紅,誰也不敢看,卻是真的開始給大家一個個的倒酒。
卓簡知道這女孩子沒戲,便抬眼隨意看了看,就看到了外面。
他們身在一個大玻幕前,往外本來只能看到一堆在圍著噴泉的人的背影,然後卻突然有個人,他是對著她們這邊的。
卓簡頓時呼吸滯住。
李玉清也隨著她的表情看向背後。
是傅衍夜,他身邊還跟著好幾個男男女女,其中,也還有那個叫程諾的女孩。
只是此時,傅衍夜的眼楮只在看著里面。
而程諾在看他。
所有人都在看他,然後順著他的目光就看到了卓簡。
這里人都知道卓簡是他老婆,或者還以為他們關系很好?
總之,幾分鐘後,他們餐桌前就圍了那些人,客氣的叫她傅太太,跟她打招呼。
還有人在她跟程諾還有傅衍夜臉上悄悄來回打量,似乎想看清他們三個的關系。
亦或者已經懷疑卓簡是不是早知道程諾是他的情婦之類,又或者是剛剛知道?
丈夫帶著年輕女孩在別的城市與在工作的妻子相遇,這樣的場面,有太多的可能性讓他們幻想。
程諾還是微笑著跟卓簡點頭,因為人多所以她沒開口,但是看上去還是有些怯懦。
而卓簡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什麼禮貌不禮貌,不過是個陌生人。
至于傅衍夜,卓簡見他不吭聲,也不想大家尷尬,就說了聲︰「還好?」
「嗯。」
她沒多問,傅衍夜那一聲嗯,算是也化解了尷尬。
「幾點結束?」
傅衍夜像是忍了又忍,然後還是問了這句。
卓簡疑惑的看他,不過當她想到周圍很多人,他在做戲,他說過會陪她演戲,自然,她也能配合,「大概得晚些,我們還要去唱歌。」
「到時打電話吧,我去接你。」
傅衍夜說。
「好。」
卓簡點頭。
傅衍夜這才跟她同事點了個頭,還算禮貌,然後離開。
卓簡還站在那里,轉這頭看他那行人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出現在了她眼前。
她的同事跟她久了,多少都能猜測他們夫妻關系不好,又或者是李玉清打過招呼吧,反正來這里這麼久,從來沒人問過她關于她跟傅衍夜的話題,但是他突然這樣走過來。
卓簡突然想起那年,在國外找到他那天。
也是這樣,一個窗里,一個窗外。
那時跟現在,哪個算好,哪個算不好呢?
一眨眼,像是已經經歷了幾個輪回。
他們的感情。
卓簡後來興致就有些差了,不過有同事說玩猜拳,她從來不是個很有勝負欲的人,這晚她卻勝負欲十足。
李玉清在邊上眼神警告那個一直贏的同事,也湊到卓簡耳邊︰「差不多行了。」
可是心情煩悶的人,怎麼可能差不多就行了。
卓簡笑笑,孩子氣的說︰「我們才開始呢,我要贏了,他得給咱們跳月兌衣舞。」
傅衍夜等人後來沒再坐在包間,而是樓上能轉頭看到樓下的位置。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贏了回,那個輸了的人,迫于壓力,周圍別的桌的人也來起哄,他只好說月兌上半身,但是幾次掙扎才好不容易月兌下來,引起一眾人的起哄尖叫。
後來大家離開,真的去唱歌,可是卓簡好像用完了所有力氣,自己在一個角落里,只听,沒辦法再唱。
年輕人好像都喜歡唱情歌,而情歌無疑是讓人心能起伏不定的。
大家都唱的忘乎所以,不知道是陷入了哪段感情記憶。
連李玉清也被逼著唱了一首,歐陽萍最喜歡的愛拼才會贏。
後來有個帥哥唱了張學友的心如刀割,卓簡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始流眼淚。
等李玉清再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蒙著外套在頭上,只是身體好像在顫抖。
她一直很溫柔,很平靜,像個沒有受過感情的傷的人。
她在工作上總是一絲不苟,可是現在她這樣。
李玉清喉嚨里動了動,然後又看向別處。
不久後他的手機上有電話進來。
是傅衍夜。
他們倆,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但是雖然有彼此的電話,通電話的頻率卻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他接了電話︰「喂?」
「她在哪里?」
「傅總……」
盡管他極不情願,話也說的不多,但是最後還是將地址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