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快去忙吧。」
卓簡看她行色匆匆,沒想太多。
「你流血了。」
「啊?」
後台有些亂,搭檔是很專業的偶像加實力派歌手,看到她捂著胳膊的手縫里露出紅色的血液。
卓簡轉眼看向自己的胳膊,然後松開手,果然流了血。
那女孩肩膀上堅硬的閃閃發亮的殼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竟然能劃破肌膚。
後台有備著醫藥箱,搭檔立即幫她包扎。
李玉清從前面出來,看到卓簡坐在椅子里跟男的很近,立即走了過去,看到她受傷,更是臉色發白,但是他還是先往外看了眼,然後才問︰「怎麼受傷了?」
「剛剛有個舞蹈演員跑得太快,肩膀上的東西傷了她。」
男歌手回了聲,很認真的將她的傷口包扎的不錯。
「謝謝。」
卓簡看著後道了謝。
「我再給你系一條,有了,麻煩把那條絲巾遞給我。」
男歌手讓李玉清拿了不遠處扔著的金色的絲巾,綁在了她縴細的肩膀上。
「這種事我們以前做節目也時常發生,總不能貼著紗布上台,這樣,效果會出其不意。」
「嗯。」
卓簡答應著。
「卓老師,兩分鐘後你們。」
「好。」
然後她又站了起來,只是不知道為何會眩暈。
他們今天是在a市標志性的海邊音樂廣場,一切都是臨時搭建,唯獨那些標志物。
音樂開始,卓簡先上場。
前面好些人在那里坐著,她翩翩起舞,輕輕唱起的時候,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傅衍夜。
不知道怎麼的,所有的心慌,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他難得的在同旁邊的人說笑,但是看她的時候,眼神又那麼深邃專注。
卓簡看不清,卻跟著音樂陷入了美好的想象。
他們的節目就那麼幾分鐘,但是有一同觀看晚會的觀眾席。
很快,專業歌手出來,吊打她的同時,也引來一片歡呼聲。
男歌手走到卓簡旁邊,紳士的伸手,卓簡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就這一刻,傅衍夜笑著的眼眸里又有了些不高興的東西。
不過很快,這熱鬧的氣氛,便渲染了他,他讓自己算了,畢竟整場表演只有幾分鐘,牽手時間便不會太久。
他們倆唱完,又接著有歌手上台唱,他們需要迅速離開,但是她提著裙子往前跑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
天昏地暗,她的腿無力的,很快跪倒在地上。
白色的紗裙無意的緩緩鋪滿周圍,而她,沉沉的側躺在那里。
突然那里圍滿了人,而她什麼都不知道。
傅衍夜本就打算悄悄離開去找她,听到有人緊張的叫她的名字,更是邁開長腿想也不想的跑了過去。
——
「傅太太的傷口被處理過,所以我們現在不太確定她身上的毒素是來自劃傷她的東西,還是來自別處。」
醫生後來站在傅衍夜面前跟他解釋。
還算寬闊的手術室外,此時過分沉靜著。
「給她消毒包扎的是她的搭檔,但是緊急醫藥箱是我們台里的醫藥箱,應該沒有問題吧?」
李玉清也在旁,听到醫生的話立即解釋下。
「這個藥性如果用的量夠足,頂多三分鐘就可以使人陷入昏厥,但是按照你們所說,傅太太是在十分鐘後才昏厥,這樣吧,你們先拿東西來化驗,我們用證據說話。」
醫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走之前認真提醒道。
傅衍夜看著李玉清的視線收回。
這時候,他要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當然,他抱卓簡來醫院的時候,王瑞便已經讓人封鎖了現場。
牽手,淺笑,什麼都不再重要。
他讓自己沉靜下來,等她轉醒。
什麼新年不新年此時都已經不重要。
王悅本來打算跟傅正直一起來醫院,但是後來傅正直考慮到橙橙,怕他多想,就只身前來。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你放松一點,嗯?」
「嗯。」
他答應了聲,整個人像是被陰冷的沉夜籠罩。
卓簡再醒過來的時候是下半夜兩點多,視線有些模糊,她發不出聲音,只是如蝴蝶翅膀般漂亮的眼睫毛動了動,然後溫柔的眼眸望著屋頂。
她記得一切。
她只是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她這兩天是有點累,但是那種突然喪失了一切能力的無助感告訴她,那不是來自體力透支。
「簡簡。」
耳邊有很輕的聲音。
她的眼睫又動了下。
傅衍夜俯身到她眼前,然後她便看清了他。
他的手握著她的,她的拇指輕輕在他手上動了動,表示自己沒事。
傅衍夜卻眼眶里盛滿著疼痛的亮光。
他不敢握緊她的手,甚至呼吸都得克制著。
他怕弄疼她,怕嚇著她,但是他越是這麼怕,便越要將那個人找出來。
有人想要他老婆的命。
他便先要了那個人的命。
卓簡努力呼吸著,看他那樣子,真覺得,他們好像回到了過去。
「傅衍夜。」
她的唇瓣動了動,試圖叫出他的名字。
但是嗓子里並不舒服,她發不出聲音來。
卓簡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緊張的用眼神問他。
事實讓她覺得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你的血液里有毒。」
「……」
卓簡本就憔悴的臉上更顯難堪。
「但是現在沒事了。」
他盡量平靜的,不想嚇到她。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頭頂,看她的眼神里都是心疼。
卓簡只是望著他,她好久沒見他這樣看他了。
真像是一場夢,如果不是突然感覺到胳膊上的疼痛,腦海里浮現出那個不停給她道歉的小女孩。
那個女孩看上去不是故意的。
難道,是故意?
原來是早就有人預謀了要害她嗎?
「醫生說這個藥性一旦進入身體兩分鐘就會使你陷入昏迷,多虧扎得不深,提前清理過。」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人家救了他老婆的命。
卓簡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幕後凶手是誰。
那個小女孩,頂多是個被指使者。
大概天快亮,她的嗓子才好點,傅衍夜難得沒有跟她擠在病床上,一直坐在旁邊,抱著她的手,時不時的盯著她痴迷的看著她。
「新年好。」
她想他大概是受驚了,心疼的努力對他微笑著發出一點聲音。
傅衍夜卻要說不出話,笑了笑,隨即吻上她的手,又把臉埋在她的手上,他想回她,卻只是喉結動了動,許久才發出來那一句︰「新年好。」
「簡簡,很高興能與你說這句話,我想往後的每一年,都能跟你說,新年好。」
他哽咽著,甚至掉了淚,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