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的時候卓簡看到那個女同事低著頭哭喪著臉在等電梯,看了一眼沒往里走。
簡芊背著包跑過來,「姐,快進電梯。」
「下一趟吧。」
「啊?哦!」
簡芊看到站在里面的人,電梯被緩緩地關上,那人還在抹眼淚。
「她怎麼了?」
卓簡在電梯關上後淡淡的問了聲。
「听說是做節目的時候勾引男嘉賓,被人家老婆找上門投訴了,可能在領導辦公室教訓。」
「……」
卓簡突然有點慶幸自己沒進去。
「姐,剛剛你怎麼不跟她一起走?我好替你諷刺她一頓。」.
「晦氣。」
她是真的听到有人想破壞家庭就有點汗毛豎起了。
「我姐夫才看不上她這種掉價的女人。」
「你姐夫看得上誰啊?還不是照樣拿那些女人刺激我?」
過了會兒,電梯上來打開,兩人迅速走了出去。
到此時,其實卓簡跟之前的心態又不一樣。
走出電視台的時候,她停下來,默默望著天邊的斜陽。
她來這里好些年了,從初出茅廬被人算計的傻姑娘到現在經驗豐富的卓老師,哦,有時候還會被叫老女人。
那些克制,將不再是無底線的忍讓。
一輛瑪莎拉蒂緩緩停在了下面,車頂緩緩打開,里面男人戴上墨鏡︰「卓老師,賞臉共進晚餐?」
多年前這樣的事情也時常發生,但是漸漸地……
只有他敢這麼明目張膽又死皮賴臉的找她。
「姐夫出場都是自帶BGM的。」
簡芊在旁說了句。
卓簡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走了。」
簡芊看她就要走,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背著包站在台階上喊了聲︰「姐夫,我們同事說想讓你請我們吃飯,可以嗎?」
傅衍夜戴著墨鏡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看走到他這邊的女人,小聲詢問︰「可不可以?」
「問你呢,你問我干嘛?」
「沒問題。」
卓簡上車後他迅速出發,留給了簡芊想要的答案。
簡芊挑了挑眉,心想他們部門的同事肯定要開心死了。
只是……
她還沒走,一輛黑色的豪車就停在她面前,她轉眼看去,那個人望著她︰「上來。」
「算了吧,我還有事。」
她又把包帶子在肩膀上動了動,低頭就走。
「簡芊,我要結婚了。」
他開著車緩慢跟著她,那句話還是說了出來。
簡芊停了停,但始終只是給他一個背影,然後又迅速邁開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他要結婚?
他當然是要結婚的,跟他門當戶對的女人。
他斗不過他父親的,她早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才選擇要走好自己的事業。
在卓簡給她機會的時候,她沒有一瞬間的猶豫,其實。
車子停下來,劉雲天推開車門從里面出來,然後追上去,「簡芊。」
「劉總也是要結婚的人,就不要跟別的女人拉拉扯扯了。」
「你等我,頂多三年,我會離婚。」
「你以為你是誰啊?我等你?我三年的青春做點什麼不好?用力等一個結過婚的二手貨?」
簡芊憤怒的將他甩開,其實仔細听就知道她的聲音是發抖的,她的眼楮里含著熱淚。
她不明白她聰明一世,怎麼會在劉雲天這件事上犯糊涂。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她一個流浪女,有什麼資格攀上人家?
他父親說的對,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她沒看清。
「……」
劉雲天被她那聲二手貨驚到。
簡芊轉身就走,她再也不想見這個人。
「我發誓,頂多三年。」
可是他又追上來。
「劉雲天,你當初也信誓旦旦說能追到我姐姐,可是最後怎麼樣?她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傅太太,而你呢?只能娶一個你不愛的女人。」
「說夠了嗎?」
劉雲天覺得這輩子,除了他父親,就這個女人,敢這麼羞辱他。
「沒有,你不過就是個傀儡,你父親的傀儡,你們劉氏的傀儡。」
為了企業,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得主。
她現在甚至都懷疑他能不能管理好龐大的劉氏集團。
「是,我是傀儡,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不是我反抗了這樁婚事我就不是傀儡是男人了,我不能讓我爸爸一輩子的心血毀在我手上,還有劉氏那麼多的員工都需要我負責。」
「所以呢?我沒有要你放下那些,我說再見。」
她說了再見了,以後就不會再讓他為難。
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個城市?
他來找她,然後呢?
他既然那麼會顧全大局,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里?還要對她講這些沒有必要的話。
有些話說出來,讓听的人如被刮骨。
「我現在只要你一句話,你要不要等我?」
「不要。」
簡芊理智的否決。
她等他,會毀了他,也會毀了另一個女人。
他可能將來會跟聯姻對象離婚,但是決不能因為她。
她不能成為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她不能成為讓人唾棄的第三者。
「好,我知道了。」
他低了頭,稍微往後讓了讓。
簡芊轉身便邁著大步離開,劉雲天還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孽。
或者他真的不該來找她,她看上去清瘦了很多,這段感情,沒讓她佔到任何便宜。
「劉雲天你就是個混蛋。」
他又看向她的背影,他甚至覺得他毀了她一輩子。
所有知道她的人都讓他別再找她,他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把家族利益跟個人感情掛鉤。
——
那天晚上傅衍夜真的請客,在星光。
吃完飯大家陸續離開,簡芊也要打車的時候,那輛車還是開到她面前。
簡芊看了他快半分鐘,直到後面有車開過來她才不得不上去。
車子很快就沒入車海,簡芊說了句︰「去繁星,傅老板請喝酒。」
他沒說話,車子開的還是很穩。
簡芊轉頭看他,「你怎麼還沒走?不是要結婚嗎?」
他還是沉默著,只是車子緩緩地步入他們熟悉的街道。
她哽咽,終究紅了雙目。
她又不是二十左右的小姑娘,還要為了失去愛情哭個幾天幾夜,難以釋懷甚至幾年,她這個年紀,她清醒的知道,她該搞事業,只搞事業。
至于愛情,既然是十有九傷的萬一,如有幸遇到便是她的福氣,如果沒有,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