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一章 大聖齊天,觀世自在

在站在凳子上,好更輕松用力的少女開始遵循著媧皇本能開始捏造粘土的時候。

大唐一一

開元盛世。

無支祁周身纏繞鎖鏈,遮掩了身形,踏在波濤洶涌的江淮水系之上,徐徐而行,淮水之下的那些群妖異獸,都不曾察覺,仍舊一如既往地尾曳清波。

嘩啦嘩啦的鎖鏈聲音變得尖銳刺耳起來。

水面下的魚兒似乎受驚,一個搖尾鑽入更深的水域里面。

淮水禍君無支祁負手而立,嗓音沙啞:「就在此處吧。」

「有什麼話,現在就說無妨。」

無支祁金色雙瞳注視著周身散發佛光,面龐柔美的觀世自在菩薩。

右手垂下,那一根根巨大的鎖鏈糾纏盤旋,簡直像是用鋼鐵打造的一個巨大拳套,稜角分明,散發出巨大恐怖的氣息,只要看到這個拳套分量的人,都不會懷疑其力量,足以打斷山脈,撕裂川流。

玨回過神來,看著此刻的無支祁。

無支祁的實力在後世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降低。

就是因為自開元年間到後世這麼漫長的時間里面,淮水的力量都被分潤離開,損耗了千余年的修為底蘊,那麼自然也是需要同樣甚至于更長的時間才有可能修復回來,就像是在重病未愈之時,身體再遭遇的損傷和虧空往往比之前的恢復更為困難。

如果說能夠在這個源頭上將此事解決的話。

那麼無支祁就會瞬間恢復根基。

但是玨嘗試過,這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涉及到的因果過于沉重,聯系到了淮水禍君,以及間接涉及到了水神共工,元始天尊這些位格,無法做到,而現在此地的香火已經開始轉化了,玨思來想去,只剩下了一個法子,那就是自己先把這一份香火給無支祁暫存一下。

簡直像是在提前給孩子存錢一樣。

恩,存壓歲錢。

少女心中默默補充。

她想了想,捻起鬢角一縷長發,嗓音溫和道:「這兩個僧人已經將水君你的香火分開,哪怕是現在,我也不得再逆轉,長此以往,水君實力或會受損不淺。」

「我思來想去,或許有一個方法,可以為水君解決此災。」

無支祁放聲大笑:「哈哈哈哈,你說你能解決,你就能夠解決?」

「哈哈哈,誰知道你會不會是騙本座的?」

「未免太小瞧我了。」

旋即放聲大笑,笑聲恣意而狂放,激蕩風雷,讓旁邊山石上的小沙彌頭痛欲裂。

少女沉思。

回憶衛淵是怎麼和無支祁打交道的。

若有所悟。

而後朱唇輕開,語氣平淡道:「你怕了?」

狂傲的笑聲夏然而止。

無支祁雙目怒睜,大怒道:「你什麼意思!!!」

「本座淮水禍君,執掌四瀆,當年縱橫天下,來去九州,莫能擋者!」

「你區區一個小不點。」

本座一根小拇指就壓死你!」

「我會害怕?!開什麼玩笑?!」

玨沉思。

而後微微頷首。

語氣溫和道:「嗯,好,不怕。」

「水君你慫了?」

無支祁微怔,旋即大怒咆哮,額角青筋賁起,若非是身上神代鎖鏈只是開了一個口子,還沒法子全部活動開身子骨,早就已經憤怒到沖上前去了,此刻放聲狂笑,道:「好,好,好一個激將法!」

「說吧,有什麼手段,老子看看如何!」

玨伸手入袖,手指微取,將衛淵之前給她的信箋取出。

此物是她在出發之前,寫信詢問衛淵是否有辦法沖破因果的封鎖,衛淵給她的回答,溫和道:「那麼,就以此為契約,需得要水君給出精血三滴,一滴入此信箋,以作為約定,另外兩滴的話」

「一來,要取淮水之下的礦材,打一柄長棍。」

「二來」

玨沉吟看了看籃子里的昆侖金魚。

看到祂落下來不少的鱗甲,都是被無支祁暴揍留下來的。

想了想,道:「就以這魚兒的鱗片,再搜集些礦材,鑄造一具甲冑。」

「而後以這一套甲冑和兵器藏匿于周圍建立起來的廟宇神殿,代替你接受香火祭祀,因為里面也有你的精血氣息,所以其實只是暫存于這兩件東西里面,等到千百年後,水君自然可以前來打開,將這兩件東西拿走。」

無支祁思索片刻,道:「好!」

玨屈指將那一封[元始天尊]親自署名簽署的信箋送向了無支祁那邊。

無支祁冷笑數聲,不過是幾滴鮮血,渾不在意。

一滴滴全部飛出來。

落在上面,留下烙印。

而後玨又看向那邊的僧伽和弟子,僧伽所追求的東西已經徹底化作了一片空洞,此刻跌坐于地,面色蒼白,氣如游絲,唯獨那小沙彌,還是個雙目輕靈的,玨道:「之後,有什麼打算?」

那小沙彌愣了好久才意識到是在和自己說話。

看了一眼師父,道:「老師陷入執著之中,小僧,小僧大概會在這里,住進之前準備的觀音寺里面,好好修行。」

玨沒有為難這個被師父拉來的小沙彌。

只是目送著無支祁簽下了‘挑戰書’,而後看著這位淮水禍君滿是不滿地轉身,大步離開,鎖鏈嘩啦嘩啦地鳴嘯,玨看著手中有了無支祁的鮮血烙印的符篆,手掌微微一抖,下面流風散去,多出了一行行文字。

代表著的是天庭符篆體系的風格。

只是現在屬于是那種單機模板。

沒有和整個天庭符篆體系聯系在一起。

還沒有被激活。

玨眸子溫和,沒有在上面寫什麼文字,打算等到回到後世時間線之後,讓無支祁自己寫。

可以喜歡什麼名號就寫下什麼名號。

就在這個時候,忽而前面水波流轉之聲驟然暴起,化作了雷霆轟鳴,直接朝著玨的方向撕扯過來,卻是無支祁隔空出手,大笑道:「想要和本座比試的話,你也要先拿出你的本事來,連這一招都接不下來的話」

玨五指微微張開。

狂風流轉,清濁合一之勢爆發。

剎那之間已經將水流龍卷包圍撕裂,反向橫斬。

無支祁實力十不存一,一招之下立見頹唐之勢,卻也不在意,只是放聲大笑,一步踏入水波當中,就此離去,而玨伸出手,五指張開,接住了空中飛揚的些許毛發,其中似乎是腦後的三根毫毛落在手中。

無奈搖了搖頭。

而在無支祁回去了淮水之底。

打算掙月兌開這神代鎖鏈,徹徹底底地外出恣意地掀起大水,縱橫四瀆的時候,就是這最後一次交手,讓祂竟然落入了下風,鎖鏈踫撞,旋即竟然恰到好處地閉合起來,尤其是剛剛解開的那個刻畫著[淵]字的鐵鏈鏈條,就踫了一下,就直接合上。

無支祁面容凝滯。

腦海中閃過兩個念頭。

第一個是,早知道,不最後打一架了。

第二個,卻是想到了當年那個拎著陶罐砸在自己眼眶上的陶匠淵。

面容扭曲。

「淵!!!!」

轟!

命運的短暫干擾被平復,于是眾生重新回到了既定的刻度上,非十大者,不可超月兌。

無支祁重重沉入水底。

最後不甘低語:「命運!!!」

長安城。

那一尾來自于昆侖的金魚,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的疑慮,能夠在禍君這個暴躁水猴子的棍子下面活下來就已經是福大命大,出點鱗片,不算什麼。

至于鑄造甲冑之術。

那金魚也會,淬煉了一根長棍,一套黃金鎖子甲。

交由那小沙彌留在江淮觀音院。

以此收斂氣運。

香火分流,但是也只是相當于把無支祁的部分根基保留起來。

等到祂拿到兵器甲冑,就可以全然恢復。

實力恐怕還要再暴漲。

嗯,鳳翅紫金冠、鎖子黃金甲、藕絲步雲履,再加上元始天尊親自署名的天庭符篆。

這不是真的成了齊天大聖了嗎?

玨漫無目的地行走,去了長安城中,長安城,已經是上元佳節,極為忙碌熱鬧,恰是煙火紅塵最為喧囂的時候,玨重又找到了自己的狴犴面具,踱步于這紅塵當中,忽而腳步微頓,側過眸子,想了想,走入了一間酒館里面。

「店家,一壺長安最好的酒。」

少女的聲音清朗。

「好 ,客官您等著。」

少女落座,把自己新鑄的刀放在一側,清濁已經化去,短暫融合為一,看著外面的開元盛世的上元佳節,極為喧囂熱鬧,上元佳節又喚做元宵節,而這里都是些回不得家的人,有腰肢縴細弧度誘人的胡女,也有來自于萬里之外的商人,有北印的武士。

還有些老邁且遠離家鄉的人們。

至少這里還有些許暖酒,有一些同樣不在家中的人,湊在一起,閑散聊天。

還可以說是有幾分家鄉的溫暖。

「客官,您的酒來了,慢用!」

酒肆的少女腳步靈巧,放下了酒,旁邊有一碟切得細女敕的菜肴,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米酒,酒里面漂浮著幾枚元宵,那酒肆少女眨了下眼,笑著道:「听姑娘的語氣,應該也是不在親人旁邊,這酒里面的浮圓子,權當下酒吃。」

復又燦爛笑著叉手一禮:「上元安康。」

玨回禮,她往日喝不得酒,現在好像倒是能行了。

但是也沒喝酒,只是想到了在幾十年前,道人讓他們從昆侖墟離開,自己出發的時候,說是要請她喝整個長安城最好的酒,看最是盛大的煙花,可惜,少女眸子微垂,周圍的環境變得疏離,仿佛萬象森羅,全部都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而後一名帶著面具的男子出現,步步走入這里。

坐在玨旁邊的桌子上,嗓音沙啞:「果然,你沒有這麼容易就隕落,貔貅。」

「發生什麼事情了?」

歸墟之主?

恩,是之前玉佩丟失,加上面具碎裂,讓歸墟失去聯系。

可是祂竟然會來此地尋找失蹤的鎮守?

玨沉思,考慮到歸墟本身對于在此地發生事情的探查能力,所以只是隱瞞了部分重要事件,比如和無支祁相關的部分,比如清濁合一,比如長安城玄奘後手,剩下的倒是說了出來。

說自己遇到了危險,而後又撞到了僧伽之事,有了類似于化身的手段。

「化身南海觀世音。」

歸墟之主頷首。

而後道:「既如此,那麼恰好給你另一個任務。」

祂嗓音徐緩,道:「正常時間之上,神代南海出現異變。」

「外人不可入,內部不可出,濁氣蔓延。」

「你以[南海觀世音]之身份。」

「前去探查究竟!」

PS: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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