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礡的劍氣猛地朝著四面八方逸散,劍光沖天而起,劍光如雨噴散,整個開明的住處福地,此刻也已經化作了一座純粹由無邊劍氣所籠罩著的所在,霸道的劍光劍勢朝著下方壓制下去,濁世開明殘留的八天門之陣瞬間被貫穿。
自創的劍陣,已經開闢到了雙主劍的狀態。
而果然爆發出的實力也比起之前單劍的時候更為強橫,幾乎抵達了和帝俊切磋之時的劍陣規模,金母元君手中的長槍不得已回防,將數道劍氣磕飛,磕散,但是剎那之間,後方就有劍氣如霜,霸道無比地劈斬下來。
金母元君黛眉微皺。
掌中之槍盤旋呼嘯,盤旋周身,將一道道劍光攔下,劍光碎裂,而後有霸道的炎黃劍氣站下,被其掌中神兵磕飛,其槍術瀟灑飄逸,氣勢倒是磅礡,哪怕是落在劍陣之中,竟然也沒有落敗,仍舊可以自保。
但是竟然也只有自保的余地。
她眸子平淡,掃過了那邊的渾天之軀。
發現這位曾經是當世無雙之人身軀的存在同樣被劍陣所困。
「以人破天,以天困山。」
「單手持劍結陣,就可以困住我們兩個。」
「他真的和傳聞中一樣……」
金母元君手中的長槍橫掃,采取了以力破法之勢,將前方劍氣橫掃蕩開。
不得不說,或許是因為清濁道果之分。
眼前戴著面紗,黑發垂落的金母元君比起昆侖西皇高不少。
槍法也不如後者那般凶厲霸道,反倒是揮灑自如,悠長浩蕩,如同長空。
而渾天之軀本身殘留下來的,只是身體素質和本能,戰斗的技巧卻仍舊顯得粗糙,只是遵循了一個道理,力破萬法,但是道人只是單手握著因果,神色平淡,將自身大部分權能都運轉與此,而同時,只是靠著單手就可以壓制住前方的對手。
當燭九陰將周圍的開明分身全部困在時間亂流里面,手持西皇長槍趕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周圍劍氣如霜,浩蕩旁邊,青衫白發立于其中,單手以劍指立于身前,神色平淡。
金母元君長槍之上金風呼嘯,將劍氣全部掃開,磅礡的濁氣根基之下,竟然也有著一絲清氣的氣息,周圍的誅仙劍陣全部被震碎,而後手中長槍猛地前刺,直接將青萍劍擊潰擊飛,而後以迅猛無比之姿態,竟然是強行沖破了誅仙劍陣。
衛淵微微抬眸。
如此粗暴的破陣法門。
卻又偏偏能夠成功,食指和中指並起來,以成劍指,而後橫掃。
劍光震蕩,和金母元君掌中之槍踫撞,迸射出了流光朝著四面散去,也短暫照亮了眼前這位濁世大神的面目,而衛淵看得到她眼瞳深處的怨恨之意,這種怨恨甚至于讓衛淵怔住,甚至于讓他都無法理解。
竟然有如此的恨意?
我不就踩了你一下,防止你搶走西皇的長槍……
你不會把這槍當做你自己的了吧?
道人手中動作不變,劍氣如霜斬下,和長槍踫撞,只是這一次未曾將其直接逼退,而是被眼前的金母元君以周圍磅礡的金風糾纏,煞氣濃郁,幾乎化作了實質化,而這個時候,衛淵眸子微斂,道︰「燭九陰,有沒有什麼劍器?」
燭九陰反手拋出一柄劍,語氣平靜︰「開明曾有劍首,我知你有招式要用劍。」
「質量不錯,拿去用。」
開明︰「…………」
燭九陰的手已經按在他的肩膀上。
才勉強回到本體資格的開明,強忍著悲痛,臉上擠出微笑︰
「拿去用,哈哈,你,你會還給我的對吧?」
「元始天尊啊,不會欠錢不還的吧?」
「這把劍不會碎的吧?」
「館主,你不會窮到連員工的個人財務都會私吞的吧?!而且我的劍被祭煉了那麼久。」
「哪怕是你的劍術造詣,也沒有可能輕松地使用它的。」
衛淵並指勾起,那柄昆侖劍首之劍就已經浮現出來,而後朝著衛淵的方向飛來,而後化作了凌厲莫測之氣,開明的臉色一凝固,因為他發現,就在這一瞬間,自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劍的控制,而那柄開明崽好不容易搞到的名劍。
已經開始歡欣鼓舞地鳴嘯。
就好像奔跑到其他人懷里的小貓咪一樣一下地就飛了過去。
開明哽住。
無語凝噎。
第三柄劍,昆侖劍首所用,暫且替代大地。
而後,道人袖袍一掃,袖里乾坤逆轉,原本是容納萬物入內的力量朝著外部擴散,直接將金母元君的力量暫且逼退,視線掃過,注意到渾天之軀也已經攻破了劍陣,朝著自己這里而來,只能遺憾,只靠著這未完成狀態的誅仙劍陣,想要單手持劍布陣控制住兩個同級別道果。
還是太過于勉強了。
在逼退對手的同時,衛淵並指點在自己的眉心。
那一道金色劍痕流動變化,而後,天地忽然一陣沉寂,而後有霸道恢弘的劍勢升騰而起,仿佛是天地之間最為純粹的劍道概念,甚至于沒有常規意義上的劍的形體,唯獨一股鋒銳之氣出現,而後剎那之間飛入誅仙劍陣當中。
虛空之中,數次的轟鳴。
誅仙劍陣徹底成就,哪怕其中有兩道劍意和長安以及青萍劍並不相符合。
但是仍舊展現出了極為讓人驚愕的力量層次,金母元君的動作一滯,而後毫不猶豫,直接朝著後面飛退去,而渾天之軀本來就沒有死戰之心,此刻見到金母元君遁去,再加上需要他幫忙的濁世開明也已經以最為徹底的方式隕落。
此刻也毫不猶豫地立刻離開。
衛淵右手並指橫掃,于是四柄神兵齊齊鳴嘯,聲音幾乎要刺穿蒼穹,而後無數的劍光劍氣瞬間收斂,化作一劍,正是自誅仙劍陣的基礎之上衍化而來的殺招,最為純粹的一劍——
我判陰陽!
但是劍陣起來之時,卻忽而感知到了不協之感,之前和天帝交鋒的時候,還沒有青萍劍,是以軒轅劍和帝俊寶庫當中借來了三柄劍,一起組成了劍陣,彼此之間的劍氣劍勢,以及神兵位格類似相仿,所以使用劍陣的話,能夠完整實戰出來。
這一次長安劍,青萍劍,以及眉心劍痕位格類似。
而開明的昆侖名劍卻要差一個層次。
三強一弱,彼此之間無法平衡,勢必不能成陣,強行以陣運轉,必然導致劍碎招破的結局,衛淵一只手用力將契從十方之外的狀態拉出,與此同時,我判陰陽順勢變招,化作橫斬之姿平平斬出,劍光悠長明亮,卻又極為遙遠,仿佛可以自細微處看到人聲鼎沸,紅塵萬丈。
正是劍招——長安!
以誅仙劍陣催化出的劍勢,相當于四劍合一而為的招式。
金母元君看到這一招的時候,面色驟變。
而後退後半步,掌中之槍滑落三寸,意隨心動,以槍使劍招,雖然不如尋常劍招一般地凌厲迅捷,卻也多出許多揮灑自如的從容不迫,所用的劍招,竟然也是衛淵此刻用出來的劍招長安,只是這倉促之時的反擊,如何能夠真的應對得了這一劍。
剎那之間就是面色煞白,幾乎被一劍重創。
而後朝著後面瞬間掠遠,只是瞬間就已經遠離了此地。
衛淵微微皺眉︰「……逃了。」
速度好快。
判斷也好果斷。
看剛剛那一幅樣子,還以為要拼死命了,結果轉身就溜了。
垂眸掃過地上,渾天之軀也已經不見了蹤影,不過無妨,和衛淵交鋒之後,多多少少都會帶上了和他的因果,只要因果還存在,只要這些因果沒有被抹去,那麼無論是天涯海角還是說間隔了諸天萬界,衛淵都可以追擊而上。
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虛空中縈繞的霸道劍氣開始散去,回歸了四柄劍。
在虛空中盤旋交錯,而其中一柄依依不舍地離開衛淵的方向。
被開明一把抓住,急急忙忙用手指拂過劍身,感知到這柄劍沒有在剛剛的激烈交鋒當中碎裂,或者說出現什麼裂痕,這才是真正地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祂在權能回歸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了天帝的三柄劍都碎了個渣。
生怕自己的劍也給裂開。
衛淵一把將契‘拉出來’,後者已經從十方之外的狀態勉強穩定住,因果交錯,天機隨行,讓契可以被以這兩種方法觀測到,也可以靠著這兩種方法來觀測周圍的世界,和正常人相比,還是不如,但是至少不至于徹底湮滅。
「呼……你可真是,瘋子。」
確定了契的狀態之後,衛淵松了口氣。
而後毫不猶豫。
一個腦瓜崩直接砸上去。
少年嘴角抽了抽,忍住了好友對自己的暴行。
沉默了下,略有些許古怪地道︰「不過說起來,什麼禹和女嬌的婚禮?」
不是你和那位天女之間的嗎?
契下意識抬起頭看了看那邊終于搶回來‘貓窩’的開明,神色古怪。
衛淵將自己和女嬌‘結仇’,利用禹王擊敗女嬌之類的事情和契約說了說。
最後咳嗽一聲,道︰「總之,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雖然稍微拖了拖時間。」
「但是總是感覺越往後面拖,越死得快。」
你唯獨這一點上說得很準確。
契在心中古怪月復誹,看了一眼那邊瘋狂使眼色的開明,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發展,這要成親的恐怕不是禹和女嬌,這應當是一個套,而毫無疑問,對于女嬌沒有防備,亦或者說,根本沒有料想到女嬌的涂山氏道行有多深的衛淵已經跳了下去。
「契,就當做救命之恩!」
「你要幫我!」
衛淵伸出手按在契的肩膀上。
這麼理直氣壯地要求立刻償還救命之恩,果然還是那個認識的淵,果然是涂山氏。
少年嘴角露出可靠的微笑,道︰「放心。」
「女嬌和禹再度結婚這件事情上,我肯定幫你。」
而後在心中默默補充︰其他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衛淵松了口氣,道︰「不過,這一次你也是夠冒險的,你怎麼想到要用奇門遁甲來解決開明的?」
契搖了搖頭,道︰「不是奇門遁甲,是顛倒陰陽。」
顛倒陰陽?
衛淵的面色微有沉凝。
伏羲的權能?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而後視線緩緩垂落,看到了剛剛促進契的因果和自己聯系起來的東西,那是一道鎖鏈,上面有著極為明顯且古樸的龍蛇紋路,契注意到了衛淵的目光,道︰「這也是和先天八卦一起發現的,後來我發現,這東西上面隱藏了顛倒陰陽的描述。」
衛淵道︰「……契你為什麼會把這東西帶上?」
契回答道︰「因為這東西上有極強的靈性,奇門遁甲說到底還是要借用調動外在的力量,這是很適合的輔助靈寶。」
衛淵本能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
手指按著眉心,呢喃自語︰「……我們在上古的時候找到了封印的古代遺跡。」
「里面有禹王的曳影劍,有你找到的先天八卦。」
「而契你在里面找到了這靈寶。」
「而且還在枯坐當中,從這靈寶上發現了顛倒陰陽的概念。」
「最終解決開明情況的方法,恰好需要這個概念。」
「而你來這里的時候,為了定下奇門陣法,也隨身攜帶了這東西。」
「最後,是這件靈寶的氣息幫我確定了你的位置。」
如果說只是單純地去想不夠直觀的話,那麼將一切的線索列出來,就會有一種直截了當的感覺,如此的巧合,如此恰到好處的引導。
誅殺開明,這毫無疑問是契的努力和決死,其中的決意絕無人可以否認。
但是這過去的歷史之中,卻又偏偏隱藏了另一個名字,總會在關鍵的節點上出現。
衛淵沉默許久,帶著些不敢置信低語︰「伏羲……」
難道當年的那個遺跡,先天八卦,還有曳影劍,顛倒陰陽。
是故意放在那里讓我們發現的?
而這正是破局解決開明的關鍵。
不不不,這不可能,伏羲哪里有這麼靠譜,靠譜到恐怖的級別?
衛淵想到自己熟悉的那個渣蛇,下意識地否決,下意識地否定這個可能性。
可是,可若是真的如此呢……
禹走上人皇道路的第一柄兵器。
最終崩碎于天帝之戰。
契的先天八卦,以及傳于後世的風後奇門。
開明的死局。
甚至于開明如何死的方法。
乃至于契走出那一步之後的困局,自己救回契所欠缺條件。
一切都在伏羲的預料和設計之中……嗎?
……………
仰脖,飲酒。
灑月兌從容。
白衣俊秀的俊美青年呼出一口酒氣,放聲大笑︰「啊哈哈哈,未曾想到,除去了廚藝,這小子竟然也還精通釀酒之術,原來這也被分在了廚藝嗎?」
「買一送一賺大了!」
飲酒吃菜好不快活。
忽而動作微頓,抬眸看到天穹之上的異常元氣波動。
伏羲又夾了一筷子菜放嘴里,隨意把筷子一拋,灑月兌大笑,而後翻身倒坐在了龍獸的背上,懶洋洋地四仰八叉倒下來,道︰「走吧,走吧,昆侖的事情解決了一些,走吧走吧。」
打了個酒嗝兒。
「該去禮貌客氣地拜訪一下,那位歸墟之主了。」
「打架?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
「我可是,文官!」
「最古最純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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