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倏忽二帝看著眼前的衛淵,先是稍微愣了一下,而後忽帝忽而大喜,拍手大笑起來道︰「哈哈哈,是也,是也,倒是忘記了這一茬兒事情,你方才瘋了似的把那陰陽二氣吞到了體內,雖然說還沒有徹底化去,但是卻也相當于種下了一個種子。」
「一顆未來終將會發芽的種子。」
「眼下自然還沒有能夠徹底將其吸收容納,但是終有一日會將其化解,等到有朝一日你徹底將這陰陽二氣的本源消解了去,你的功體自然也就具備了後天陰陽概念,到時候再和伏羲以及媧皇學上一手顛倒陰陽的本事,嘿嘿實力怕是還要再上一個層次。」
「到時候,這所謂的大劫對于你來說,也只是手就可以消弭的了。
忽帝的臉上露出微笑,而後微微挺直胸膛,道︰
「不過嘛,伏羲和媧皇兩位畢竟也是道果層次。」
「顛倒陰陽,更是其絕不可能外傳的絕學,你年歲還小,未必和這兩位關系很好,不過勿用擔憂,老夫可以為你寫一封介紹信,到時候在其中陳述厲害關系,他二人也算是通情達理。」
說到這里的時候,忽帝的聲音頓了頓,臉上微抽了下,不知道是否是想到了某位通情達理的蛇渣,咳嗽了一聲補充道︰「至少媧皇是通情達理的,拿著老夫的手信,她定然會相信你,也可以從她那里學到想學的東西。」
說完就挺直腰背,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裝作不去看衛淵卻又忍不住瞥去看,一臉你快來求我,快來求我的表.
情。
衛淵忍不住失笑。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去求。
這件事情只要說一聲,媧皇就會告訴我,嗯畢竟是人族之一。
至于渣渣蛇,說是肯定沒有卵用的,哪怕他知道這樣對媧皇好,也得要打一架不管是打贏打輸,顛到陰陽之力肯定會告訴我。
不過看著眼前白發及腰,滿臉你快來求我表情的忽帝。
衛淵還是單手劍指豎立于胸,微微頷首笑道︰
「那麼,就有勞前輩了。」
忽帝臉上的表情一下舒坦下來,大笑著道︰「哈哈哈哈,放心放心,後生崽不用擔心什麼的,這件事情就直接包在我身上就好。」
而後他用自己的權能,在這個正在以緩慢速度崩塌的夢境當中,煉假還真地出現了紙筆,而後認認真真地寫了一封引薦信,說這是個很好的孩子雲雲,又說發現了大劫的所在,陰陽的輪轉太過于激烈,媧皇你傷勢還沒有好,就不用親自出手了。
老頭子我看這個後生崽挺不錯的,也有陰陽二氣在體內那不如你們就把你們的招式給他傳個一招半式的,也好抹去大劫,省得你自己去奔波,歷險。
寫完了這一封信,忽帝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特有的烙印。
而後又讓倏帝也同樣在上面留下烙印。
方才交給衛淵,只是遞過去的時候,他忽而想到了什麼事情,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遲滯和不好意思,稍微往里面縮了縮手,忽而有些小心道︰「不過,我們畢竟只是夢境之軀,可能,可能媧皇不認我們的口信」
衛淵伸出手接過口信,道︰「媧皇並不是這樣的性格。」
「她如果知道,在這樣遙遠的夢境里面,還有像是你們這樣的朋友在擔心她的話,也只是會感覺到開心。」
忽帝沉默了下,撓了撓頭,笑著道︰「這樣阿,確實像是她會做的事情阿。」
又取出了散發著玄奇氣息的書卷,像是手冊般的東西,摩挲了下,似是有些不舍,似是有些懷念,慨嘆一聲,而後遞給衛淵道︰「拿去吧,小子。「
衛淵看到那書卷封口完整,隱隱能夠看得出文字透過紙背凸顯出來的痕跡,和方才忽帝給他的口信是一樣的,下
意識道︰「這是什麼?」
一側神色冷淡的倏帝淡淡道︰「自然是我們這一段時間里面的心得。」
「後土以自己的功體根基和道果鎮壓了陰陽的核心。」
「我們在這個夢境之中,也算是和這大劫做了幾干年的鄰居,對于大劫的涌動,變化,氣機的流轉,自然也有著足夠多的理解,雖然說是大劫,但是其本身只是失去控制的陰陽流轉大道,這也算是我們這一段經歷留下來的典籍。
「也算是,破去大劫的指引。」
「伏羲和媧皇的顛到陰陽1,自然是玄妙,但是你該不會覺得,面對大劫不需要了解這劫難本身,只是單純的用出這個神話概念就可以了吧?「
倏帝口吻冷淡,和衛淵認識的那位瘦高的老者截然不同。
「這般全然未知的東西,又極為危險,那自然是多一份了解就多一份把握。
「原本是給媧皇和伏羲準備的。」
「但是現在看來,最終解決這一場劫難的人選,恐怕是你,便予了你
了。」
衛淵手指摩挲著這一卷手冊,隱隱明白為什麼自己和西皇來到這里的時候,只有渾天一個人在,原來倏忽兩人這一段時間,都是在觀測這個大劫的運轉規律,為未來徹底解決這一次的劫難而努力。
以衛淵對于他們的了解,真的很難以想象,天性喜歡熱鬧和玩樂的倏忍二帝,竟然會耐著性子在這個夢境之中,做同樣的一件事情,做了足足數干年的時間,而後將觀測的感悟記錄成冊。
衛淵道︰「你們不打算從這里出去嗎?」
道人語氣和緩詢問︰
「雖然是夢境,但是煉假還真,加上因果,未必沒有辦法繼續活下去。」
這夢境之中的倏忽二帝彼此對視一眼,忽而齊齊大笑起來。
最後白發的忽帝拍了拍衛淵的肩膀,噙著笑意,道︰
「不著急,不著急。」
「這些事情,待會兒再說,這個時
候吃飯比較重要。」
「听說你的廚藝,遠比你的劍道更為高明,這里雖然沒有那麼多的好材料,也得要讓你好好地施展一番了,到不如說,有好的材料,任何人都能把飯菜做得很好。」
「唯獨這種無米之炊,才可以看得出你的功底。」
這個夢境早已經近乎于坍塌的狀態,但是倏忽二帝竟然硬生生還是找到了各種各樣的食材,有池塘的殘留里面最後的一尾魚,也有角落里難得剩下來的半把青菜,些許粟米。
衛淵把這些東西聚攏在一起,雖然說只剩下了一只手臂,但是同樣輕而易舉地做出了一餐飯菜,清炒青菜,魚兒一半紅燒一半則是清蒸,最為女敕的部分則是以劍氣做成了魚儈,粟米做成了粟米飯,還有一壺濁酒。
縱然是條件簡陋,但是衛淵的廚藝早就已經達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
這簡簡單單的一餐飯菜,仍日是香氣撲鼻,忽帝的眼眸都要亮起來,若非是旁邊冷淡的倏帝指手按住他的頭,早就下筷子了,最後擺了一整桌子,三人落座,忽帝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魚,眯著眼楮,搖頭晃腦,而後又伸筷子在清炒蔬菜上落筷,仍日是贊不絕口。
「好,好啊。」
「渾天那斯,倒是也沒有白夸
你。」
倏帝言簡意賅解釋道︰「渾天曾多次在我們面前夸你。」
他也忍不住落筷子,連吃了好幾塊魚儈之後,方才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繃住面皮,輕聲道︰「夢境之中似是而非,那茶到是滋味清楚,可是飲食之類的東西卻都是支離破碎,我等在此,也已經有數千年不得吃點東西。」
「雖然說不用靠著這些東西活下去。」
「但是口月復之欲,還是在所難免。
忽帝喝酒,心滿意足地大笑著問道︰
「對了,衛淵,你在外面可認得我
麼?」
衛淵點了點頭︰「自然認得。」
白發垂落腰間,眉心一點朱痕的忽帝挺了挺胸,道︰「怎麼樣?」
「那個我是不是也是如此地風流個儻,瀟灑不羈?!還是這麼帥!?」
衛淵回憶起每每在關鍵時刻出現,以一手煉假還真扭轉局勢的忽帝老爺子,微笑著頷首道︰「自然如此。
「風流個儻,瀟灑不羈。」
忽帝大笑,指著前面悶頭吃飯的
倏︰「這家伙是不是也是那麼地悶?!」
衛淵了搖頭,道︰「不算是,倏帝現在和人間界的一個後輩在一塊兒,叫做霍去病,那孩子的性格很跳月兌,倏帝實在是悶不起來了。」
忽帝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極為滿意這樣的未來,看了看酒杯,道︰
「酒不多了啊。」
「來,喝酒!」
衛淵端起酒杯,三人踫杯,忽帝手飲酒的時候,卻自袖袍開始崩碎,像是一種冰雪消融般的感覺,而這種瞬間融化的感覺一剎那蔓延開來,只是一個剎那,方才白發垂落,風姿如玉的忽帝就已經如泡影一般虛弱,已經有一部分身軀破碎。
而另外一邊的倏帝也同樣如此。
先前的倏帝在大口吞下美食,似乎要滿足自己的口月復之欲。
此刻卻已模糊化起來。
而先前顯得隨性自然的忽帝則是朝著後面跟蹌一下,坐在了青石椅子上,看了看模糊之後破碎的左手,另一只手端著酒杯,神色卻自然平和從容,只是看著濁酒,悠然呢喃道︰「一場大夢,終于夢醒阿,哈哈哈哈,我竟是最後一個。」
在往嘴里面塞菜的倏回答︰「放屁。」
「我還在。」
忽帝大笑著。
端起酒對著那邊的倏,古之大帝嚼
著笑意道︰
「最後一杯酒,敬你我這六千年歲月。
不眠不休,不飲不食,觀測大劫的運轉六千七百四十二年,七個月零三
大。
成功將東西傳遞出去。
忽帝道︰「敬這夢境,敬這美
酒。
他對著衛淵舉杯,微笑道︰「謝你來此。」
倏帝輕聲道︰「多謝。」
他們微笑著看著衛淵,而後起身,袖袍微微酒落,右手手掌搭著左手,微微一禮。
起身的時候,就像是被風吹散掉一樣散去了。
像是本該醒過來的時候,就離散開來的夢中身影。
在那禮節之前,倏還在動筷子吃菜,忽在微笑著喝酒。
這個夢境里面只剩下衛淵一個人。
他端著一杯濁酒,看著左邊散落在桌子上的筷子和右側翻倒的酒杯,這只是個尋常的院子,不大,他想著,渾天在這幾千年里面就是在這里,听著外面的嘈雜聲音,前面是一杯茶,一邊推演著什麼,一邊看著在夢里面失去記憶的好友從對面的街道上走過去。
每天微笑著打著招呼。
而倏和忽則是觀測這大劫的源頭。
每日輪換著回來,听著渾天和後土閑聊那個元。
衛淵喝完最後的酒,道︰「敬諸位。「喝酒的時候他下意識閉上了眼楮,院子里面茶香還在,美食還在,但是他知道自己睜開眼楮的時候,不會再有灰袍的男子微笑著說話,不會有那兩位古代大帝的笑意。
博物館
開明始終緊緊凝聚著心神,鎮守著十方內外的概念,也是在鎮守著九天
但是始終沒有誰回來,忽而,伴隨著一陣陣的震顫聲音,他猛地睜開眼楮,而後看到九天門竟然忽而靈性暴漲,而後猛地合上了門,直接失去了原本的十方概念,而先前的因果方位,再也捕捉不到!
開明的神色驟變﹣
失去方位了?!!
這代表著的東西讓開明神色驟變,下意識地想到了衛元君的那個未來,猛地踏前一步,下意識喊道︰衛淵,衛淵!「
「大姐頭!」
與此同時,伸出手來,掌控坐見十
方的概念,但是卻仍舊得不到半點的回
直到最後,開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這是十方概念逆卷坍塌,還有極端的劫煞之氣,無論哪里都感知不到衛淵的氣息他,難道真的和原本的時間命運一樣,死了?!開明的面色很難看,只要一想到衛淵出事,西王母出事,他就覺得幾一種窒息之感。
況且,袍要怎麼和其他人交代?!
叮當
博物館大門上的鈴鐺聲此刻如催命
般可怖。
聲音溫柔︰「淵,你在嗎?」開明神色一滯。
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