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當空,春風暖暖,身旁美人相伴,縱有千萬豪情也被這繞指柔給化了去。
趙無錢看著蕭涵的一顰一笑,不由得痴了,竟忘了呼喚馬匹。
蕭涵道︰「我想去個地方,你陪我。」
趙無錢欣然應允,又有誰人願意拂逆美人的心意,尤其是這種面上冰冷,內心如火的美人。
兩人騎馬散步來到一處河畔。
楊柳依依、女敕芽初生,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美好。
眼前的畫卷,配上這絕代風姿的美人兒,更添了一抹意境。
有些時候,趙無錢甚至覺得若是蕭涵穿一身好衣服,還不如這身破破爛爛的丐幫裝來的貼切自然。
有道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女子過多的修飾反而少了這等自然之美,少了許多返璞歸真的味道。
兩人沿著河邊一路閑聊,趙無錢看四下無人,面目一紅,低頭道︰「你可知我心意」
初春乍暖,陽光明媚,波光粼粼的河面反襯的趙無錢面關如玉,加之他本就生的眉清目秀,此刻裝扮而上改了那副邋邋遢遢的模樣,倒是俊朗的很。
蕭涵淺淺笑著,用手模了模路邊的小草,面色羞紅,「你的心意你不說,我怎知道。」
趙無錢氣息一滯,胸中生出一團火焰。
「我我自一開始,便對你對你」
他跺了跺腳,顯是下了大決心,「我喜歡你!!」
蕭涵「哦」了一聲,既不拒絕也不答應,便似平常那般,平淡如水。
趙無錢急道︰「那你呢?你對我可有心意?」
蕭涵冷笑一聲,「你這般痴纏的模樣,倒是對不起錢柔姑娘!」
「你!!」
趙無錢面容呆滯,準確的說是徐念,也不知自己漏出何等破綻,被蕭涵瞧出了本來面目。
但他仍舊裝作若無其事,回道︰「蕭涵,你、你說笑吧。」
蕭涵偏過頭去,正眼瞧他,逐漸變得憤恨。
「錢柔姑娘若是听了這番話定很傷痛!」
還未等徐念反應,‘百邪觀音’施展而出,馥郁芬芳之下,幾頭鬼面自身後飛出,轉瞬間,變得既端莊又邪魅。
徐念苦笑一聲,自胸口拿出折扇,「你是如何瞧破的?」
蕭涵道︰「小雜毛並不知我對他有意,他喜歡的乃是慕容姑娘。而且,對于一個道士來說,形貌乃是外物,他是不會花時間來打扮自己的,即便是面對心愛的人。」
徐念手腕輕抖,開了折扇,緩緩扇動掩飾心中的尷尬。
「你知道,以你的武功,打不過我。」
蕭涵不可置否,之前他還能壓過徐念一頭,等到丐幫再見之時卻不知徐念有了什麼樣的奇遇,竟這般厲害。
可縱使這樣又能如何?他蕭涵自來不是嚇大的。
「若是有丐幫的人在我斷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現在有自信,定能跟你同歸于盡!」
蕭涵不是一個說大話的人,實際上,他是一行人中最言出必踐的,他說要跟徐念同歸于盡,便一定會想盡辦法。
徐念被這氣勢所懾,略有驚慌。
「同歸于盡?你會這般傻?這世界上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的?」
這是徐念自冥宮出來後明白的道理,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吃的是人體污穢,從腥臭滿山之中爬出,自然覺得自己這條命是世界上最為寶貴之物。
可蕭涵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性命雖重,情義也不輕,對我而言,情義勝過性命!」
說話間,鬼面已到,十多個鬼面將徐念圍困。
徐念嘴角輕勾,折扇揮動,十多個鬼面在他一扇之下盡數飛散,蕭涵武功竟已不是徐念一招之敵。
並非蕭涵武功太弱,只是那‘七蛇散’的毒剛清不久,身體還未恢復,‘百邪觀音’既是異術也是幻術,拼的乃是內力,蕭涵自然比不過。
可饒是如此,那徐念的武功也高到了令他驚駭的地步。
但見一點白光朝自己眉心疾速點來,不待細想,‘不動明王金身咒’大展而出,身形又變,氣勢陡增,「踫」的一聲巨響,渾身劇震,一股甜意涌現喉頭。
而徐念只是倒退兩步,開了扇子,「你這‘不動明王金身咒’也被我破了!」
蕭涵怎也想不到,自己拼了性命施展的武功竟敵不過徐念兩招,看來要與徐念同歸于盡只是自己一廂情願,論及實力,自己可被徐念玩弄于股掌之間!
徐念看他面有驚懼,也不急于再攻,折扇又開,立在蕭涵身前,便似翩翩公子般風流倜儻。
「蕭美人兒,咱們之間可沒什麼深仇大恨。我年紀不小尚未婚配,你生的這般美麗,怎能便宜了那個不解風情的落拓道人?不如」
蕭涵怒從心起,兩道彎眉豎了起來,「找死!!」
徐念有意炫耀,左手負在背後,單以右手持一柄折扇應對,任憑他攻勢凌厲卻猶如清風拂面,不傷分毫。
兩人堪堪打了三百余招。
回想往昔,在福威鏢局門前,三百招之時蕭涵已破了徐念的‘金剛不壞神功’,而此刻情勢有異,三百招過後自己氣力將盡卻依舊近不了徐念的身,連他的衣角都未曾踫到。
在這三百招中間,徐念借助招式之利,對蕭涵又摟又抱,時而趁勢環住他的腰,時而輕佻模著他的臉,跟京城煙花之所的紈褲子弟調笑那些風塵女子沒甚兩樣。
蕭涵哪里受得了這個,可兩人高下已分,縱有傷敵之心也無濟于事。
兩人又堪堪過了五十招,蕭涵氣力不濟,足下未穩,摔了一跤,正摔在徐念懷中。
徐念折扇倒轉,以扇柄點了他的穴道,旋即雙臂環住,感受著滑膩的肌膚。
「我素來不喜歡用強,但對你我倒是很想試試。你既不怕死卻不知怕不怕失了名節,木已成舟之後你是會為了名節自殺,還是認了命自此以後嫁給我!」
說話間,徐念的手自下而上的撫模著他每一寸肌膚,就像一條毒蛇緩慢攀爬著全身。
蕭涵憤恨無比,死志萌生,寧肯死也絕不屈從這婬邪的魔頭。
眼光逐漸飄向遠方,在絢爛的天邊,他仿佛看到一個身影,一個落拓但有充滿精神的面容。
他悠悠道了句‘小雜毛’,忽而銀牙一咬,正欲咬舌自盡。
沒想到,竟在自盡的關頭,他口中一甜,竟多了幾條潔白手絹,手絹纏繞成球,碩大無比,將他的口腔撐到最大。
徐念將蕭涵放到自己眼前,直視著他的眼楮,兩眼射出貪婪的光芒。
「蕭美人兒,春宵一刻,我哪能讓你這般輕易的死了。小生雖然不才,卻在這幾月之中學了很多,定會讓你體會到人間至樂,讓你體會到做女人的感覺。」
「嗚嗚嗚嗚!!」
蕭涵放聲嘶吼,縱被堵著嘴,喉嚨也被他喊的啞了。
閉緊的雙眼,反襯出心頭無邊的絕望。
「這就對嘍,你越反抗,我越膨脹,倒不如什麼也不做,好讓小生美美享受一番。」
他的手放到了蕭涵的肩上,兩手微動,已褪去了他的外衣。
那雙魔爪正要進一步的時候,情形激變,但听天空之中一聲叫喊。
「師妹,看來你還是慢了為兄一點。」
聲音傳出不久,另一聲音言道︰「師兄,我本就不如你,你也不知讓著我些,再者說師弟這些時日沉了些,追不上你也正常。」
另有一女子聲音說道︰「師兄,你在山上就愛跟師姐爭,現在還爭個什麼勁?師姐栽著小師弟呢,哪里能飛的過你?」
最後,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響在兩人耳旁,「大師兄,五師姐、七師姐,別顧著說笑,看到賊人沒有?」
這聲音對蕭涵和徐念都很熟悉,听到這聲音,蕭涵喜出望外,徐念面籠寒霜,輕輕放手,轉身而逃,將輕功運到了極致。
只是他在踏出兩步之後被一柄飛劍擋住,那飛劍自天上降落,釘在他的足前!
那徐念也非尋常人,見面前擋了一柄飛劍,立馬轉身,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阻滯,便似提前計劃好了一般。
驀的卻見身前多了一個靚麗女子,手持一根翠綠竹笛,做道姑打扮。
她見到徐念愣了愣,笑道︰「小師弟,你收拾干淨還挺好看的。」
徐念心念電閃,听這女子語氣還以為他是個胸大無腦之人,當即打起了算盤,恭謙道︰「師姐,內急,讓個路!」
那女子仍舊那般呆呆的站著,徐念一步踏過,閃身而走,卻見那竹笛橫在了眼前。
「我師弟還在天上呢,你就是徐念吧,冥宮的人?怎學會了白損道人的手段?」
徐念心知不妙,回身尷尬笑著,躬身一禮,「師姐說的哪里話,我哪里會什麼白損道人的手段。」
他笑容可掬的模樣只為迷惑之用,暗里,那柄折扇突從胸口飛出,扇尖利刃直穿道姑下巴!
這一招又陰又險,借行禮遮擋視線,再以折扇突施偷襲!
誰料那道姑動也未動,而徐念也跟她一般,怎也動不了了。
在他頭顱之上,兩只純白鐲子不斷盤旋,勁力呼嘯,將他死死摁在那里,趙無錢和另一年輕的女子自空中躍下。
「你小子倒是挺大的膽子,若不是我出手快,你可就死了。」
他轉頭看那道姑道︰「我說的沒錯吧,五師姐!」
「七師妹,好在你出手快,否則我又要準備一個新的笛子。」
徐念驚魂未定,回頭輕瞥,但見竹笛凌空飛起,正對著自己的後心,不由得又冒出冷汗。
趙無錢管也沒管徐念,徑直跑到蕭涵身邊替他解了穴道,柔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蕭涵一直未哭,連絕望也賺不到他丁點淚水,卻在見到趙無錢的一瞬間,撲到他的懷里,淚水肆意。
何賽子踏了一柄劍,其後七柄凌空立在身後,懸停在徐念頭上,回身問道︰「小師弟,就是這小子欺負的你?」
趙無錢怒火中燒,雙眼噴火,「此人千刀萬剮,罪大惡極!」
五師姐兩指隔空而動,揭開他的面具,驚訝道︰「這面容生的清秀啊,怎做了冥宮的走狗?」
這副面容一出來,何賽子驚聲道︰「竟然是你?!」
徐念呵呵冷笑,揚起頭來,「是我又如何?你敢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