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以己為注

作者︰再見神樂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春風輕吹,吹亂幾人的秀發,三師兄這等粗野漢子听趙無錢表明心跡,滿意十足的點了點頭。

他這人重情義,昆侖山上多少弟子顧忌白蕭真人的顏面不敢為自家小師弟說話,也只有三師兄敢仗義執言,跪在白蕭真人門前三天三夜。

或許是他的誠心、他的情義令白蕭真人消了氣,念起師徒情分來。

三師兄道︰「那就別愣著了,那孫三敗也是一條好漢,遲了怕心願未了。」

提到孫三敗,蕭涵心頭登時緊了起來,催促道︰「三師兄說的是,咱們快走吧。」

「‘三師兄’?!」

趙無錢略有驚異,目光之中帶著不解,倒是何賽子和他的師弟師妹們看的明白。

尤其是他三師兄,一眼便看穿蕭涵的心思,傻憨憨的笑了笑,運起術法,那碩大的斬馬 刀騰空而起,輕身一躍站了上去。

「小師弟,走!」

那一聲三師兄乃是對自家師兄稱呼,蕭涵隨著趙無錢一同叫著,便是已將趙無錢當做了極為親近之人,場中諸人,只有趙無錢一人看不破,沒頭沒腦的像個愣子。

蕭涵雙膝微曲,蝴蝶般飄飛而上,姿勢甚為美妙,配上她絕美的容顏,即便是昆侖山上修道多年的弟子也被他美貌所驚嘆。

只有他三師兄是個例外,露出不解風情的本色,出言贊了句「好俊的輕功!」

趙無錢也站了上去,小心翼翼。

三師兄對他好是好,就是性子不太合得來,不敢說笑,也不敢多說什麼。

何賽子自胸口拿出一個錦布,小心打開,將一個純白的羊脂玉指環戴在了趙無錢手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師尊說了,你小子脾氣頑劣不堪,行走江湖需得時時注意,切莫污了昆侖派名聲!」

春風中,趙無錢眼眶微濕,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對何賽子和兩位師姐深深鞠了一躬。

三師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師尊他老人家還是關心你的,有空回去看看吧。」

他兩手抱拳,跟師兄弟們告辭,勁風大起,拖刀而升,眨眼之間沒入雲層不見。

對于尋人趙無錢沒甚主意,他三師兄原是個粗野漢子也沒甚辦法,但好在他前半生在邊塞做過士兵,問明林謝、慕容淵幾人形貌之後,來到去往唐門的必經之路,逐條搜尋起來。

這方法笨是笨些,縱使御物而飛,速度極快,但要找起人來還是費心費力。

說說慕容淵和林謝。

兩人听著客棧前後門處激烈打斗,心中按捺不住,但顧忌到諸葛家的老小和身受重傷的孫三敗,兩人忍了又忍。

只是那孫三敗听到打斗之聲自睡夢之中猛然驚醒,竟強撐著坐了起來,令兩人手足無措。

好在他內息全無,林謝以‘蕩心魄’的功夫令他陷入夢境,這才穩住了他。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前門打斗之聲漸消,後門也隨著客棧一陣劇烈晃動而沒了動靜。

兩人心中忐忑,足足等了一個晚上,期間官府反反復復來了不下十次,逐人盤問,追尋李孤行和蕭涵的下落。

也虧得林謝‘蕩心魄’的功夫,亂了他們神志,這才保得自己一行平安無事。

倒是在結賬的時候李孤行的事被店小二想了起來,兩手叉腰頗為蠻橫。

「你們朋友昨天將客棧後牆整個劈開,害的整個客棧差點塌了,既是他們朋友便替他們出了這份錢,否則別想離開這里!」

這種情形慕容淵極善應對,亮出拳頭便能讓那店小二老實服軟,最起碼能給個合適的價格,不至于獅子大開口。

但林謝心知那店小二的苦處,將慕容淵攔了下來,順便要了慕容淵身上所帶的所有錢財,賠了客棧,惹得慕容淵好不懊惱。

一道之上,分外緘默,跑去車頭坐在林謝身邊猛給他白眼。

那林謝也只是雙手合十的笑著,逆來順受,不辯駁半句。

有道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四人帶著孫三敗行了一路,吃喝拉撒都要花費,行到中午已然餓的不行,卻哪里還要半分錢財買些吃食?

慕容淵再也按捺不住,開口說道︰「你怎想的,我兩句話的事,稍微露些拳頭,那店小二便作罷了,你非得賠人錢財,還任由他敲竹杠。」

林謝雙手合十,無奈道︰「那店小二也是個苦命的人,他也是給別人做活的,放跑了咱們,那些錢財都要從他工錢里扣。」

慕容淵被他噎的沒了話,愣了一下,又道︰「那你也不能賠他這麼多,我給他那些錢財夠買下整個客棧了,只是用以修繕,少給些不行嗎?」

林謝嘆了口氣,用一種慈悲的眼光看向了遠處,悲天憫人的表情像極了廟里的佛像。

「那客棧應是李孤行毀的,整個客棧近乎塌了,少不了要耽誤他們做生意。不做生意沒有錢財,他們又吃些什麼?那店小二上有老下有小」

慕容淵氣道︰「行行行,林大師你悲天憫人,你可憐世人,那你自己給錢啊,拿我的錢財賠什麼?明明知道人家坑你,你還樂意!」

說著將手一伸,擺在林謝面前,「來吧,一共五百三十四兩三錢,一文不多、一文不少,還錢吧!」

林謝尷尬的笑著,眼神里全是無辜,「小僧若是有錢,哪里還用麻煩慕容施主待小僧今後有錢了,再慢慢還給施主吧。」

慕容淵被林謝說的沒了脾氣,有氣無力的垂了頭。

忽而,他又猛然掀開車簾指著諸葛家的兩人道︰「可是我肚子餓了,不光我,諸葛家的兩位也餓了,沒有錢該如何?再像乞丐一樣要飯?」

這還真是個大事,但見諸葛正目光慈愛的看了一眼諸葛夢,思慮了一陣,搖著頭道︰「我倆不餓,不用顧忌。」

慕容淵白了他一眼,又瞪著林謝,指著孫三敗,道︰「那他呢?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去唐門路途遙遠,別說藥物飯食,更不能讓他風餐露宿吧。」

他說的有理,林謝面上一片臊紅,終究是他思慮欠妥,滿臉歉疚。

至此慕容淵發泄完了,也不想多說什麼,畢竟他女扮男裝久了,行事作風也像男子,抱怨來抱怨去乃是女子所為,關鍵時刻更應想個辦法。

經過一個上午的奔波,兩人自一個府走到另一個府,忽听遠處有人吆喝,令慕容淵精神一振。

「逢賭必贏、贏得錢財滿屋、遇賭必勝、勝來金銀滿倉,祝各位客官無往不利啊!」

側目一瞧,但見一個小廝肩上扛著發黃毛巾,手里拿著一大壺茶,站在門口賣力叫喊,門上貼著就是這幅對聯,對聯之上掛著個碩大漆黑的牌匾,以金字書了三個大字‘大 三元!’

慕容淵向林謝道︰「林大師,我替你擦你干不干?」

林謝瞧著他眉飛色舞的模樣,略微驚道︰「未曾想慕容姑娘還是個賭徒?」

慕容淵道︰「沒事賭兩手罷了,算不得賭徒。」

林謝又問,「咱們身上哪里還有賭本,你這般進去不怕被人轟出來?」

慕容淵嫣然一笑,「你瞧好吧!」

林謝乃是個出家人,賭坊這等地方實不該去,坐在馬車里推辭不去,以‘天耳通’之能听賭坊里發生的一切。

大 三元賭坊全國著名,諸多府台都有分店,近乎遍布大明各個角落。

慕容淵對賭坊沒甚興趣,倒是他的弟弟,有事沒事便往賭坊跑,這個做姐姐的少不了去賭坊給他擦,久而久之也知道了里面的規矩。

各地賭坊大多八九不離十,離不開三個項目,搖骰子、推牌九、打葉子牌。

其中搖骰子的玩法最多,但也可納入兩大類其中。

其一便是賭坊的莊家搖骰,前來參賭的人猜大小下注。一般情況下,莊家的骰子都是特制的,在特制的骰子內部,會放一些能被磁石吸引的金屬,等到莊家假裝搖完骰子之後,再根據賭注上的押注進行「微調」,以達到讓莊家賺錢,閑家賠錢的目的。

其二是莊家和閑家分別搖骰子比大小,因為這種賭法中,骰盅會由搖的人開,所以莊家不能只靠磁石來控制骰子的點數,還會偷換進去一種特殊的骰子,這種骰子中一般會加鉛等重物,因為骰子偏沉,所以閑家搖出來的點數會在一定範圍,而莊家又可以控制自己這邊的骰子,所以莊家也能控制輸贏。

這兩種方法慕容淵都听弟弟說起過,慕容家也在賭坊賠了不少錢,慕容淵苦思冥想之下倒也有應對辦法,而對于牌九和葉子牌兩種模式,他還未來得及細研究,故而不敢下手。

不過只是賺些飯吃,倒也用不到太麻煩的賭法,隨意走了個散台,一眾賭徒見到來了這般到她紛紛側開了身,讓出了一條路。

這些人見到慕容淵這般的女子,連眼楮都看的呆了,甚至忘了呼吸,原本嘈雜的賭坊此刻安靜的令人窒息,更有其他賭桌上的賭徒連桌子上的錢都不要了,就為目睹慕容淵的芳容。

莊家是大 三元中的賭師,見到慕容淵也愣住了,呆若木雞。

來他這散台賭一手的人大多是窮苦人家出身,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結果輸的傾家蕩產,甚至連妻女都被賭坊賣到煙花之地。但這些人輸這般多,更不能輕易的放手了,直賠的衣服都沒了成了流浪漢,何時看到過這般富貴逼人生的美麗的女子。

那賭師笑的滿臉堆起了褶子,每道皺紋上都充滿了貪婪,心道興奮的不行,忙給旁邊人使眼色,暗道︰「肥羊來了。」

不經意間,慕容淵身後多了許多打手,將他圍了起來,生怕慕容淵跑了。

誰料他卻鎮定至極,用手輕掃了下椅子,端端正正的做了上去,那泰然自若的模樣倒是令賭師有些錯愕,他笑著問道︰「姑娘,咱們這大 三元的規矩,你可懂嗎?」

慕容淵笑盈盈道︰「既來了,又有何不懂?不就是猜大小?我熟。」

賭師笑的更燦爛了,「既知規矩,那下注吧。」

慕容淵道︰「可惜我沒帶錢財,就以我自己做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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