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孤行自然害怕冥竹靈,但兩害相傾取其輕,同那四人和一眾官兵相比,冥竹靈反而顯得不那麼恐怖了。
更何況有那麼多官兵圍捕,緊要關頭隨便找一處薄弱的所在,就不信自己逃不了。
況且,冥竹靈這麼長時間也沒追來,料想後卿將臣和那兩頭冢虎已能將他攔下,自己奔回去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樣的麻煩。
他想是這般想,但到時候具體要如何做,還要隨機應變。
只是他低估了王岳抓他而回的決心,還未奔出兩步,那王岳已經施展武功變做一條白磷大蟒,伏在草叢之中飛奔而來。
蛇本就比人跑的快,更何況是王岳這般武功高強之人,縱使李孤行和慕容淵兩人都是輕功奇佳之輩,卻也在沒幾個呼吸的時間被王岳迎頭趕上。
夜空中,那一對眸子閃耀精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滲人。
只覺一股腥臭撲鼻而來,王岳後發先至,趕到四人前方,長著血盆大口撲咬而下。
李孤行和慕容淵向後一躍,正要躲開,卻又見吳大力踏足而上,一個鐵鍋般大的拳頭直砸而下。
這一拳看似勇猛無比,但對李孤行而言卻並非不可擋。
他略微側了側身,手上凝結冰霜,一拳打上,將他拳頭凍結,所用的正是‘諸葛三十六奇門’中的‘水龍吟’。
吳大力是個痴兒,哪里曉得李孤行這一拳的厲害,將空氣之中隱隱的龍吟之聲置若罔聞,拳上更加了力道,一拳硬剛而上。
但听‘轟隆’一聲,兩者各退一步。
冰晶自拳頭蔓延至腳踝,吳大力被冰在地上動彈不得!
慕容淵暗中叫好,興奮的差點叫了起來,沒想到李孤行一招制敵竟如此迅捷。
兩人側身躲著,但見王岳所化那條白磷大蟒反補而上,而凌度道長兩掌極運武當派至高心法。
這兩人實力相差不多,凌度道長或許還好壓過王岳一籌,前後夾擊之力便是連他也難以招架。
慕容淵停下腳步,極運內力,在蒸騰磅礡的內力之下,身體變得虛浮。
身體立在原地,卻有幾道虛影來回閃爍,迎著凌度道長那一招‘搬攔捶’施展‘斗轉星移’。
他這一招並非要將凌度道長的‘搬攔捶’原封不動的返還,而是要他改個方向。
在眾人極其詫異的目光中,凌度道長的那雙拳頭被轉移到了王岳的口中。
一個被打的眼冒金星渾身發顫,一個拳上掛著鮮紅血液,彼此之間都受了不小的傷。
李孤行拍手叫好,「慕容淵,有你的!」
凌度道長那一記‘搬攔捶’威力不小,縱使慕容淵用出‘斗轉星移’自身也承受了不小的力道,體內氣血翻涌,半個字也不敢說,生怕內息稍亂,噴出一口血來。
他拉著李孤行繼續逃去,兩人像個沒頭的蒼蠅,在夜晚的荒野中、在半人高的荒草內四處奔逃。
王岳愣了愣,狠狠瞪了凌度道長一眼。
「道長,對付敵人可不能留情!」
「我沒留情啊?」
凌度道長表現的一臉無辜,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王岳道︰「以道長的武功,你那一記‘搬攔捶’怎會被那女娃子功力不高的‘斗轉星移’化解?」
凌度道長道︰「你也知曉,我深受重傷,還未痊愈,近乎瀕死的傷還為朝廷賣命,難道不許我功力大打折扣?」
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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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差點沒把王岳噎死,他又狠狠盯了凌度道長一眼,扭動著身軀,繼續追趕。
悟行和尚全程旁觀,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仿佛只來充個場面。
他跑到凌度道長身邊,雙手合十微微含笑。
「道長倒不是個爽利人。」
凌度道長見他來了也笑了笑,有些調皮。
「看來大和尚也不是個爽利人。」
這兩人彼此打著啞謎,倒是很有意思。
既然要他們違心抓捕李孤行,那只能意思意思,給朝廷些顏面,至多出工不出力,所以李孤行和慕容淵兩人要面對的只有王岳和冥竹靈二人。
但也就只剩一個王岳和眾多官兵,李孤行也不易逃月兌。
王岳此番動了真章,他武功本就接近化境,此刻大展,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厲害的不是一星半點。
李孤行要照看駱大狗和蚩凰,還要看護內心行差的慕容淵,跟王岳交手之時不免落入下風。
百余招過後,少有不慎漏出破綻,被王岳猛撲直咬,肩膀上鮮血流了一地。
這一幕令誰也未曾想到,便是慕容淵也覺得不可思議。
王岳強是強,可李孤行也不弱,縱使要勝,也只在一招半式之間,李孤行斷不會漏出可這麼大的破綻,被王岳一口咬掉皮肉。
再看李孤行神情,面色不知何時變得慘白,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老李,你中毒了?!」
李孤行雙眼盯著王岳,緩緩點了點頭。
「不僅我中毒了,你也中毒了!」
「我?!」
慕容淵略微鼓蕩內息,一股酸麻之感登時涌遍全身。
他果然也中毒了,這也難怪會在一招‘斗轉星移’之下行差了內息。
仔細回想,好似在進入那荒無人煙的鎮子之時,在那個棺材鋪見到那個打鐵人擲出人手的時候嗅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面上一驚,「竟是那只手?!」
李孤行道︰「正是那只手,這毒效力不快,但卻來的極為猛烈,現下我也動不了了。」
王岳變做人性,雙手插胸,很是玩味的瞧著他們兩個。
「怪不得這麼急于逃命,原來是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施出擒拿手法,直撲上來,要將李孤行拿下。
而李孤行本想反抗,掙扎之下發現自己連動也不能動了,只能任由王岳那只大手抓來。
忽然間,空氣大震,「蹭蹭蹭蹭」的腳步聲又急又重,等反應過來時,王岳向他擒拿而來的手掌竟被一人擋開。
那人豹頭環眼、須髯似戟,一身苗族衣服被筋肉撐的近乎炸裂,手臂更似鋼筋鐵骨一般,踫觸王岳鐵爪竟絲毫無傷。
那人笑的十分溫暖,卻有一股極深寒冷蘊藏其中。
「王大人,我湘西地界可不是大海,由不得你亂來?」
此人生的分外凶悍,卻在神情之中不自然的透露一種親切之感令人倍感違和,李孤行也不知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感覺,讓此刻他話語之中透著森森的寒意反而顯得有些突兀。
但那王岳又豈是被自小嚇大的人,李孤行和慕容淵皆失了戰力,論單打獨斗,王岳可沒將眼前這個人放在眼里。
「憑你?你湘西乃是小門小派,掌門也是個武功平平之輩,你又能有多少能耐?」
那人笑了笑,「我叫向天然,區區賤名不足掛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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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派素來行事隱秘,雖不及逍遙劍宮和冥宮那般,但也是一個極其低調的門派,所以門派之中的高手強人武林中人近乎不知,自然不曉得向天然的大名。
但王岳在海上,消息何等靈通,听他名諱登時一愣,一瞬間連面色都變了。
「你、你便是號稱‘武林橫練第一’的向天然?!」
王岳顯然知道這個名頭,更知道這個名號的分量。
向天然是敵不過自己,通常來說,江湖之中一流以上的高手近乎沒有誰武功不必向天然高。
但這也只是武功上的事,真動起手來,便是‘三絕頂’來了也未必能傷的了眼前這個長相粗野的男子。
吞炭油烹,千錘百煉的,除了瘋子之外更想不出誰還能對自己這般狠辣。
他那一身從外到內、又自內向外的橫練功夫或許是自有武林以來,千萬年來的獨一份!
向天然很有自信的站在王岳面前,甚至沖李孤行眨了眨眼,很是頑皮,更將那副凶殘的長相襯出一股歡月兌的意味。
「我勸你還是就此走吧,我改投湘西派之後,極少與人動手,多少年了,不想見血!」
那‘不想見血’四字乃是明碼實價的威脅,听得王岳心頭一震,他面色逐漸變得難看,更有一股說不出的狠辣。
「難道你能攔我?」
向天然搖了搖頭,「我一人自保可以,但要攔你或許不能。不過」
他略微停頓,眼楮里漏出凶意,一股純粹的殺意肆意,將夜空的荒野渲染出一片肅殺的氣氛。
這氣氛令王岳心覺不好,連作為同盟的李孤行都覺得有些害怕,眼楮不自覺的向四周看去,只覺荒草之中,殺氣四溢。
「不過,我還帶了其它幫手?」
王岳愣了愣,誠如他所言,湘西派似乎沒有什麼武功高絕之輩,就算帶了人也沒甚大不了的。
但轉瞬間,他想到了什麼,瞳孔猛震,下意識的退後兩步。
「你帶了銅人?!!」
向天然不可置否,隨手一招呼,百十個銅人自遠方奔襲而來,武功之高、動作之快,世所罕見!
王岳自知不是敵手,心里思量片刻,立馬轉身逃遁。
向天然知曉窮寇莫追的道理,看他遠去並未追趕,伸手拉起李孤行,令四個銅人將他們一行四人負在背上,向深處走去。
湘西派素來想將幾人制成銅人,此時才月兌狼穴又入虎口,心緒怎一個低落了得。
他中了毒,生死尚且不知,在被向天然帶走,恐怕只剩被做成銅人這一條路了。
李孤行嘆息一聲,「沒想到千萬掙扎,最後還是沒有逃出你們湘西派的手心。」
向天然道︰「卻也不是。」
他話語里有轉機,令李孤行心中登時燃起希望,連慕容淵也不禁興奮了起來。
向天然繼續道︰「原本我湘西派是想將你等武功高強之人做成銅人,但經過方才一事,你已變成咱們湘西派的恩人,掌門特意交代過,要護你周全。」
「恩人?」
李孤行有些發懵,他殺了幾個湘西派的人,按照江湖道理來講,他跟湘西派結下了仇才對,此番膽敢前往正是因為有了蚩凰這層關系才想著踫踫運氣,哪里想的到自己竟成了湘西派的恩人,竟還要護佑自己周全?
他不禁喃喃自語道︰「看來有些時候,天上真的會掉餡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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