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無極臉色陰沉,一步踏至,猛吸一口氣,干癟的身體肌肉僨起如山,整個人頓時粗壯了二圈。
他一手捂在咽喉部位,另一拳上隱隱有鬼嚎之聲,黑氣翻涌間,有數個滿臉怨毒的魔修面孔浮出,他們咬牙切齒,面色扭曲,這些面孔在騰無極拳上急速旋轉,帶起周邊氣流如刀,曲肘、崩拳。
騰無極將全身法力瘋狂灌注到這只手臂之上,魔修最利之器,肉身攻擊!
深夜中,剛剛沉寂的山谷中,「 !」的一聲,再次響起,只是這次的響起極為的短暫,而沉悶。
騰無極眼前一花,便是覺得拳頭一緊,去勢如電拳頭就停在了半空。
他頓時嚇了一跳,凝目望去,前方紫色小球依舊急速旋轉,流光溢彩,而他的拳手卻被一只肥胖白淨的手給叼住了手腕。
那只手與他相比,小的可憐,只抓住了他手腕的一小部分,卻是穩如磐石,讓他感覺手臂如鑄在洞柱上一般。
與此同時,一個帶著冰冷殺意的聲音,在騰無極的耳邊響起「道友,欺負後輩的感覺,可好?」
騰無極大驚,身上汗水頃刻間浸透了後背,這人怎麼到了他的身邊,又是怎麼出的手,他竟然一點察覺也無。
「這人,是誰?這是什麼修為?」
…………
李言看見自己踏上了一條火之路,道路的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好似一座跨越天塹的長橋。
李言舉目四望,火長橋似無盡無頭,只有他一人孤單的站在上面,天空是灰暗的,有風從身側吹過,帶著兩側的幽藍火齊齊搖擺,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讓李言感到奇怪的是,他雖然站在二側火中間,但卻是通體發寒,火燃燒並沒有帶來半點溫暖。
李言皺了皺眉,他如何到了這里,一時間也是想不起來,而且之前的事情也好像都忘記了,好像他一誕生,就出現在了這里一樣。
一時間就連自己的姓名,李言都不記得了。
「這里是何處?我又是誰?」李言晃了晃腦袋,卻怎麼也記不起來自己的前世今生。
但偏偏在內心深處有許多熟悉的名字,似可以呼之欲出,可就是不能記起。
又過了一小會後,李言索性不再去想,他覺得身體里的溫度在急劇的下降,似乎血液也快被凍僵了。
李言側了側身,看向了路旁搖擺的火,他不明白這些火到底是不是有溫度。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會後,李言這才慢慢的靠近,然後下意識的放出神識,可體內毫無動靜。
「神識?這個名字很奇怪,好像想一想就能感應遠處事物才是。」李言模糊記憶中,浮現出這樣的解釋。
隨即李言搖了搖頭「這個念頭真古怪,人不是用眼楮才能看到事物的嗎,我必須弄清我這是在哪才是?」
李言轉面彎下腰去,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他嘗試輕輕接觸了一小攝正在搖曳的火苗,可在下一刻,李言如同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迅速的縮回了手指。
手指踫到火苗的剎那,傳來的是不可遏制的劇痛,當他再看向手指時,不由呆住了,他的手指上裹了厚厚一層幽藍冰團。
而且正有陣陣刺痛寒意向他手指中拼命鑽去,這刺痛很快就已蔓延到了手臂之上,由一團幽藍冰團,變成了一片幽藍冰層。
李言急忙甩動手臂,但只是數息,他的這只手臂已在一點點變的僵硬,正在快速的失去知覺。
「極寒的冰滔!」又是一個古怪的念頭在李言腦海中浮現,但他哪里還來得及思索。
李言急忙用另一只手去拍打已覆蓋在手臂上的幽藍冰層,但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那些幽藍冰層迅急向他另只一手上蔓延開來。
很快,李言驚懼的發現,他整個人都變的再也無法再動彈分毫了。
更令李言害怕的是,只是這一小會,他的頭變的昏沉沉的,那是正在慢慢失去意識。
相反的是,李言的五髒六腑此刻竟然如火一般灼燒起來,可他體表皮膚血肉卻是的冰寒依舊,體內燃燒的劇痛也無法清醒他的頭腦。
劇痛和昏睡,空寂和灰暗,這一切都是詭異的。
雖然不知自己是誰,為何來到這讓人恐懼的空間,但李言如何能願意輕易死去,他努力的掙扎著。
可一切都是徒勞,慢慢的李言就感覺越來越乏困,眼皮也越來越無力,思維停留在了某一時刻,而無法繼續思考,越來越模糊。
就在這時,李言似听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魏師叔,李師弟他氣息怎麼越來越紊亂了!」
…………
白柔與胡孝王五人正盤坐在一朵烏雲之上,烏雲在黑夜里拖出一道細不可查的烏光,正迅速掠向北方。
此刻的白柔氣息已好了不少,她的傷勢在魏重然看來,主要是強行使用超過自身境界的法訣,導致筋脈受損,靈力無法運行。
在魏重然臨時用法力梳理了一下後,白柔已能吞服丹藥自行恢復了。
而胡孝王四人則是一臉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他們醒來時,已在白雲之上了,更令他們大喜的是,魏師叔出現在他們視線里,而那名恐怖的金丹魔修已然不知蹤跡去向。
胡孝王四人只記得在穿雲柳上最後逃跑情景上,突然那些暗金光團突破靈力護罩就打在了他們的身上,後面之事四人就完全不知了。
「魏師叔這是踫巧趕到了?」除了于願君外的三人想到,可當目光掃到一側渾身是血的李言時,這個念頭頓時被打破了。
李言是躺在烏雲之上的,雙臂一截截在外,上面雖然已有藥膏覆在上面,但那都是敷在斷裂處,依舊可以看到一些地方白骨森森,直看的他們幾人心里發毛。
白柔師妹同時也是俏臉蒼白如紙,一幅被重創的模樣,身上氣息忽強忽弱,讓人想起了風中燭火。
而魏重然正一臉陰沉的低頭看著李言,雙手上靈芒閃爍不停的點在李言的身上各處。
嚴飛軍低聲的問道「魏師叔,李師弟這是……」
不待他話說完,魏重然則是橫斜了他們幾人一眼,目光中一片森寒冷意,這與日常那溫和青年模樣大相徑庭,然後又轉回頭去,繼續為李言治傷。
這一眼,幾人好奇的表情,頓時都呆滯在了臉上,明顯魏重然此刻的心情大為不好。
幾人頓時不敢再問,而齊齊看向了白柔,白柔則是輕輕的對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再問,這下幾人更是一頭霧水了。
這下包括于願君在內都只能猜測了事情原委了「那名魔修在擊暈我們幾人應後,然後魏師叔(這名胖修士)就恰好趕到,之後擊退了魔修。
李言和白柔可能是恰好處于對方攻擊的中心,所以倆人才受了重創,看來我們到是上天眷顧了。」
他們幾人根本不會想到,自己昏迷了好長時間,更不會認為李言和白柔一直在與一位金丹魔修周旋抗衡。
又過了十數息後,魏重然這才停了手中法訣,然後看向氣息依舊不穩的李言,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
這時,白柔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魏師叔,李師弟他氣息怎麼越來越紊亂了!」。
這一次魏重然並沒有露出不滿,看了看幾人,這才輕聲回答。
「內腑多處破裂,全身筋脈爆裂斷碎四成,尤其是雙臂,筋脈反震損毀最多,現在雖給他服了‘護神丹’,內腑出血已止住了,且正在恢復。
但他雙臂和體內骨骼、筋脈我用靈力疏導後,也只堪堪將幾處主筋脈給接上了,接下來,可能……可能就要看他自己了……」
說到這里,魏重然則是心中嘆息一聲,李言這一次真的傷勢太重,就連他也是感到十分的為難。
五人听了魏重然的話後,不由心中大吃一驚。首先是于願君,他差點驚呼出口。
「護神丹,這位前輩說的是護神丹,那可是高達六品的療傷丹藥,就是家族元嬰老祖拿出,也得痛肉的要死。而對方明明只是一名金丹修士,這就……用……用掉了……」
于願君現在也知道了李言應該也是築基修士,十條、百條築基修士的性命可能都不如一枚「護神丹」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李言不是昏迷太快,以李言的小心和謹慎,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的神識在最後本來是要拿出一枚傳說中,荒月大陸根本不存在的八品丹藥的,只是事有變故,一切都變的向未知方向走去了。
而胡孝王幾人則是吃驚以魏師叔的手段,竟然說出李言的傷勢最後要靠他自己了,李言這已是性命堪憂,白柔本就蒼白的臉色,幾乎變的透明起來。
可事實情況並不止如此,魏重然這已是照輕的說道了,李言傷勢最嚴重的地方是內髒,破碎高達六成之多。
雖然有「護神丹」護住髒器和神魂,但這具肉身應該是無法是保不住了,一個內髒幾乎毀了大半之人,能活著也就是出現在修仙者中了。
魏重然只要再遲一小會,就連李言的神魂都有可能要消散了,所以他這次出手也是速戰速決,全力出手。
望著昏迷中的李言,魏重然則是想起了之前神識中感應到的一幕。
「這孩子的修為連我都沒能看透,應該真實境界是到了假丹境才是,不過即便是這樣,按照白柔所說,他又如何能拖住一名金丹中期的魔修近二十息的時間。
恐怕光是這一項,宗門中築基弟子當中也無一人能做到了,當真是了得之極,這手段已遠遠超過了當年這個境界的自己了。
他這一年歷練中定是有了自己天大的福緣,只是可惜了這身修為了,恐怕是很難保全。
現在能護得他神魂不散已是不易,接下來待他神魂凝聚後,也只能要重尋肉身進行奪舍了,只是可惜了他的支離毒身了!」
想到支離毒身,忽然,魏重然心中一頓,似有一道閃電劃過「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