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現在就像手握滑環一頭繩索之人,另一端猛力下拉繩索的力量,並不是直接打在他身上的。
絕大多數力量都被陣法禁制轉換消耗掉了,他只是承受了其中很小一部分罷了。
「你們還楞著干什麼,快點依法施訣,這時一毀,每個人都要死!」
李言拼命壓住反震之力後,對著那發呆的五人喝道,五人這才如夢初醒,也顧不得另外四人的生死,身上靈力再起,瘋狂將身側靈石打向白色光柱之中。
這時的白色光柱已如同布滿裂紋的瓷器,仿佛在隨時就會化成一堆碎片,寸寸崩裂開來。
如果不是李言剛才第一時間不顧一切通過操控赤銅羅盤穩住「陰陰界河陣」,剛才第二次攻擊,幾人根本不敢想像後果如何。
他們現在可能已隨著這座山一同化成一團團齏粉,就連魂魄也是無法幸存了。
同樣剛才這五人的片刻發呆,一是沒有攻擊中驚醒過來,還處于眩暈之中,面對李言的突然出現沒有任何反應。
二是親眼看見李言身上二種靈力的快速轉換,一瞬間爆發出來的精純金系靈力,讓他們幾人嚇了一跳。
一個人如何能將輔助靈力修煉如同主靈力一樣精純,這真是罕見之際,畢竟李言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水系靈力。
幾人本就有些不清醒的頭腦,更是有了片刻的空白,只是僅僅這片刻的遲鈍,差點整個「同歸嶺」就化成一片虛無了。
山洞外,此時的「同歸嶺」已是一片狼藉。
大片的山體倒塌下去,整座山峰外圍被削去了六成,如同憑空「瘦」了一大圈,剩下孤零零的一根「直棒」。
只有李言所在的主山洞及三個山洞還存在,其余的或是早已不見蹤影,或是變的面目全非。
空中本來被李言幻化出來的狂風、陰暗天空,也因李言停止操控陣法早已消失,恢復了當初的晴朗,可晴朗之下的「同歸嶺」煙塵沖天,余波隆隆。
一些山石下面已然埋著不少修士的身體,如在往常,這些哪怕是對于一名凝氣期修士都是算不得什麼,一個小小的「土遁術」就遁形而出。
但現在那些修士可能在攻擊中昏厥,早已失了法力,修為弱的,即便是扛過了第一波攻擊,也也有可能在第二波攻擊中當場直接就被震死了。
山石滑坡下方出來的修士,因靈力護罩和防御符菉被震碎,他們不復仙人模樣,與大災中的凡人無異。
不少人被巨石砸的血肉模糊,或是斷成數截,或是成為了一堆肉泥,死狀極慘,斷肢殘軀周圍有著大片的血污,內髒器官更應巨力重壓後,向外散了一片。
他們並不能像金丹以上修士那樣,有金丹和元嬰逃出,魂魄只要沒有被人及時收走,那也是很快就消散,進入輪回大道了。
至于常說的凝氣期修士都能找人奪舍的情況,那是在修士有所準備之下,有著諸般手段,諸如需要設置法陣輔助之類的,更是先用寶物護得自己魂魄不散情況下,再施法奪舍的。
剛才這些修士在被強大攻擊震碎了防護後,下一刻就被打的肉身潰爛、魂魄飄忽了,哪里還能有什麼準備,最多也就是魂魄比凡人多在世間多停留一會罷了,繼而在驚恐萬狀中進了天道循環之中。
布羅此刻正躲在一片較緩的平坡上,相比較其他地方而言,他的這段地勢算是很平穩了,可這時腳下大地也裂開了縱橫交錯的大型裂口,如同一張張仰天張開的巨口,猙獰的望著布羅以及他身側的七名修士。
八人都是一幅驚魂未定模樣,身外各種防御符菉毫光逼人,雖然這時余波已趨于穩定,但他們更是緊張,神識一刻不停的掃向四周。
他們隸屬于王凝小隊,是分散後部署在「同歸嶺」東側防御點的,由布羅負責,本來十人剛到東側,就接到了李言的傳音,以為外面那些魔修很快會被放入。
布羅更是壞笑不亦,不停的用手束著雙肩上的背帶,其余九人也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可空如其來的變故,他們哪里能有半點反應。
攻擊來的突然,且威力巨大到他們無法想像地步,第一波攻擊就將他們十人從空中震落了下來,當即就有人昏厥了過去。
好在他們這邊是屬于一片緩坡,倒是少了倒塌下來山石的襲擊,可不待他們救治昏厥同位,第二波頃刻即至。
力道傳來,周圍空氣如同一波波無形的怒浪,當場就生生的將二名修士擠壓的成了一團漿糊。
余下的八人,包括布羅在內,身外各種防御光芒也是在以恐怖的速度一層層爆裂,化成點點靈光極速消失。
八人眼中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就要立即殞落了。
布羅狂吼聲中,身後背簍七八間法寶已是飛出,不停的撞擊身外的擠壓巨力,可讓布羅感到絕望的時,他的力量在這股力量之下,如同蜉蝣撼樹。
其他七人,除了另二名假丹修士情況稍好些外,昏厥中的三人在布羅他們自顧不暇,早已撤回了靈力自護情況下,已爆成了三團血霧,甚至連一絲痛苦和驚恐都不曾有過。
最後二名實力稍強的修士,身外符菉已是一張張崩潰,靈力護罩上遍布一道道密紋,二人五官扭曲,像二只被擠出體內水份的魚兒,眼看也是即將昏迷了。
布羅幾人的怒吼不斷響起,旋即被淹沒在更大的山體倒塌以及各種聲音之中,就在此時,大陣中心處,李言所在的山峰頂部,山體猛的爆發出一團團刺目白沒多久。
隨著白光的爆發,一股柔和的力量鋪散開發,白光所過之處,那些浸入大陣內的恐怖破壞力量如同冰雪消融,被一層層消融而去。
而這時,整個「同歸嶺」上空本來一直處于隱形狀態的大陣禁制也終于顯現了出來,那是一張淡金色的巨形環狀球體,牢牢的將幾十里的「同歸嶺」包裹在內。
此刻的金色球體上裂痕遍布,正有一絲絲力量從外浸透而入,正是這些滲入的極少力量,就已造成了內部「同歸嶺」如世間大災難來臨後的景象。
可以想像的是,如果這股力量全部打入進來,李言他們根本連一絲反應的機會都沒有,整片「同歸嶺」瞬間就會從荒月大陸上抹去,包括其內所有生靈。
李言所在山峰的刺目白光雖然正在迅速消除大陣內恐怖的破壞力量,同時也在修補著四周金色球體上的裂痕,但顯然修補的速度是異常的緩慢,甚至如果不是仔細觀看,根本看不到一絲修補痕跡。
感應到周圍恐怖的擠壓力量正在快速消退,布羅他們根本來不及感應他們自己以外的其他任何情況。
「快點吞服丹藥,有什麼保命的東西都拿出來,不然馬上一起完蛋!」
布羅臉帶驚懼的叫嚷著,他從未見過有如此威力的法寶,他心中已經肯定這種攻擊,可能在下一刻還會立即到來,他可不想在還有法寶在手的情況下,還沒有使用,就被生生的打死了。
以他經常與左囚丹接觸的經驗來看,剛才的攻擊能硬撼如此大的防御陣法,都已接近元嬰修士出手的地步了。
他這時,身後背簍中已伸出了一頂草帽,被他牢牢的扣在了頭上,還有一雙如煙手臂從後腦部環繞扣在他的雙耳之上,形象十分的滑稽。
一根竹枝猛的伸出竹簍,竹枝頂端一片如傘般的竹葉瞬間鋪散開來,如同一把大傘將余下四人遮于其下。
其余幾人此時根本顧不得別人形象如何,听到布羅這般說法,立即一個個將儲物袋中能防御的法寶、符菉,不管威力大小,都盡數拿出,同時對布羅投去感激的目光。
布羅伸出的大片竹葉,一看就是不凡之物,此時還能考慮到他們幾人,讓他們幾人對之前布羅的驕橫和碎叨早已沒了不滿。
就連那二名神智還處于混沌中的修士也是強忍著胸中的難受,拿出儲物袋中能所有防御東西,盡數向周邊空間打去。
一時間,這一小片地方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同歸嶺」各個角落……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同歸嶺」西南千里處的一片山谷中,谷底中間有一個高高祭壇,此時一個高挑修長的身影正盤膝坐上祭台之上。
她緩緩收起修長的雙臂後,再慢慢落于雙膝之上,口中喃喃說道。
「三枚轟天雷,足夠了摧毀那座山脈大陣了,可惜這不是在魔界,否則手中的魔晶和轟天雷能支撐一場大的大規模戰斗了,何須攻打的如此辛苦。」
稍頃後,她輕輕搖了搖頭,輕輕呼出一口氣「誰也不知道南海通道是那麼的脆弱,所帶的資源都是有限,現在還不到最後關頭,大量動用‘轟天雷’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可今天,必須要撥除這個同歸嶺這顆‘體內’的獠牙,只能提前動用轟天雷了。
這座大陣應該是元嬰修士煉制的才是,否則只需一擊之下,方圓數百里只能化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了。
可惜了,如此一個上佳陣法,就是自己也是不能煉制出來的,只是今日操縱之人太弱太生疏,不要說完全發揮大陣的威力,就連開啟運轉都是生澀之極。」
此人正是前幾日出現的穆姓女魔修,一位真正的元嬰期魔將,她早三日前就拿到了一部分魔晶和「轟天雷」,並在此設立了一個施法祭壇。
然後就是一直盤膝坐于其上,靜靜等待鐵東傳來消息,直到今日剛才終是得到了鐵東的傳音符,但也只是讓她對最前沿的「同歸嶺」進行摧毀罷了,而非直接進入最終的大決戰,
這一道命令,多少讓穆姓女魔修多少有些遺憾,之後她將繼續待命,等待下一次命令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