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過來了沒有?」
李言同時輕聲問道。
「長老令!是……弟子參見張長老!」
還是為首那人開口,他一眼看出了那枚星形令牌為五角,而宗主的為六角,不由大驚,待再仔細看清來人時,他頓時一個激靈。
他當然是參加過李言晉升長老大典的,也曾遠遠的見過這位張長老,可是這位張長老幾乎從不外出,慢慢的就被他們給淡忘了。
所以剛才在一見之下,包括另外三名弟子一時間均未認出這位「落星谷」長老。
李言已收起了令牌,正緩步向著大殿門走來。
剛才那名為首的弟子,也是機靈的很,連忙帶頭大禮參拜,同時快速回答。
「宗主早在一個時辰前就過來了,現在大殿內還有十五名弟子。」
李言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看來這十五人就是自己要帶去‘聖魔城’的弟子了。」
他輕輕擺了擺手,與四名執守弟子擦身而過,腳步不停的直接向著大殿內走去。
見這位張長老並沒有動怒,這四名弟子直到李言身影消失在了大門內,這才緩緩的直起了身。
他們彼此對望一眼,都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們都看到了對方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雖然他們按規定就是正常執守,嚴格盡職盡責,但是高高在上的強者,往往喜怒只憑一念之間。
你擋了他,他就認為是天大的冒犯,順手懲罰,甚至是宰了你,估計宗門也不會因為死了一個小修士,而去問責一個金丹期長老。
尤其是在這位張長老正式晉升前,整個宗門內可是流傳著許多關于他的傳聞。
築基期時就曾斬殺了滄魚宗一位金丹,雖然听說是佔了那位金丹修士受傷的便宜。
可是金丹就是金丹,宗門一眾築基修士中又有幾人在哪般情況下,能生起抵抗之心,誰敢說就是那般情況下能斬殺金丹。
據說張長老還豢養一種蚊蟲類魔獸,專喜吸食修士的血肉。
二十年前就有人目睹了來犯的修士被抽成干尸的場景,有的說幾十,有的說上百,有的說數百人。
他們看見一地干尸空殼在隨風飄蕩,令一眾弟子听的毛骨悚然,更加知道了這位新晉長老的冷血和無情。
在他們心目中可都以為這名張長老至少也是百歲以上了,這種人百年中早已見慣了生死,殺人如麻,心可不是一般的黑。
幾名弟子互看一眼後,再次回到了原先位置,誰也沒有再提起剛才之事。
他們能被派到宗主大殿執法,那已是「落星谷」的核心弟子,無論眼力還是心機,都是八面玲瓏之人。
這時候,誰都不會開口提起剛才之事,更不會傳音議論,那樣的結果,只有可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李言當然不知道這些弟子心中想法,他也不會去探查這些人的舉止。
大殿內星螟正在向著下方十幾人說著話,突然神情一動,立即停止了話語向著大殿門口望去。
隨著他的抬頭,下方十五人也是順著宗主的目光回頭望去。
然後就見大殿門口照射進來的光線一暗之下,一道人影閃現出來,光影籠罩下遮擋了住了他的面孔。
隨著他的緩步而進,眾人也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是一身青衫樣貌普通青年,但是自他身上透露出一種出塵之意,讓他的普通又有別人于他人。
「呵呵呵,張師弟這麼快就過來了,來來來,這邊坐!」
上首的星螟站起身來,笑聲中向前青衫青年招了招手。
李言則是含笑點了點,也是輕輕拱手。
「見過師兄!」
隨之,就從一群還有些呆楞的弟子身邊徑直走去,而直到此時,這十幾人這才反應了過來,均是紛紛見禮。
在一聲「我等參見張長老!」後,都是深施一禮。
李言掃了這些人一眼,微微頷首。
十五人中,有五名築基,十名凝氣期弟子,最差的修為也是凝氣十層,好多人都已是凝氣期大圓滿境界,距離築基也只是一步之遙。
而在五名築基修士中,李言出人意料的看到了豐桃也在其中,其余四人他還認一人,一位姓孟的執事。
那人曾是每月發放靈石給弟子的執事堂執事,李言記得此人二十年前是築基中期實力,現在也已步入了築基後期。
五人中只有豐桃修為最低——築基初期,可她是這群築基年齡最小的,甚至有幾名凝氣期弟子的年齡只和她相差仿佛。
李言只是目光從他們身上一掃而過,並不停留就來到上方坐了下來。
星螟這才接著又對下方眾弟子說道。
「除了剛才我說那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外,切記莫要在‘聖魔城’內惹事生非,那里隨便出來一個修士,都有可能是一流大宗的門人弟子。
想來不用我說,你們也是明白的,這些不是我們可以惹得起的,若是因此,給宗門招來禍事,宗門也可能會置之不理的。
到時,不要說我薄情寡義。所以,你們只有努力歷練,讓自己心境、修為都有所突破,才能使自己有出頭之日。
不過,如果別人非要惹上門來,那麼便打回去,打不過,也要打!」
說到後來,星螟語氣已然森森,「落星谷」能在大浪淘沙中生存下來,也是有著自己的底線。
不惹事,代表著少生事非,但真的有人找「落星谷」的麻煩,打就是了,你的軟弱與退讓,在遺落大陸最後結果只有一個,殞落或逃亡。
听聞此言,下方眾弟子則是互相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種慢慢滋生出的信心。
星螟一旁的李言則是有些意外的瞟了星螟一眼,他沒想到這位便宜師兄如此育人子弟,倒也狠辣。
而就在他思索間,星螟的聲音在他心神中響起。
「在‘聖魔城’內,白魔族雖然沒有像以前那般對人族特別的友善,但畢竟是在‘聖魔宮’直接所轄範圍。
只要你有理由讓對方知道你佔著道理,白魔族通常還是向著人族的,這一點請師弟務必知曉。」
李言听到此處,方才恍然大悟,不免心中啞然,原來還有這番隱情在里。
難怪星螟剛才一直強調不要主動招惹別人,不過他這強硬態度的背後有著的是奸滑。
「這一次,就由張長老帶領你們前去了,遇到什麼事情可直接請示張長老,他自會處理!」
眾弟子聞言這才恍然大悟,剛才他們都在心中奇怪這位幾乎從不露面的張長老,今日怎麼突然出現了?
「原來是他負責帶我們去‘聖魔城’!」
豐桃則是在心中想著,這讓她想起了當初那人與自己同行的一幕,當初自己對他態度可算不得太好的。
一時間,她又想起了那一直喜歡站在角落的沉默青袍少年。
「他具體年齡到底有多大?」突然豐桃想起了在「落星谷」被攻打之前,他可是來找過自己打听消息的,當時自己的態度十分冷淡,還隱隱訓戒了對方。
有些老怪越修煉性格越是古怪,令人難以捉模,往往睚眥必報……
想到這些,豐桃心中竟有些擔憂起來,她不知道張明實際年齡有多大,但想來至少在百歲以上才是。
此人無論是當初去豐家時表現出來的冷漠,還是後來听聞他在門派大戰展現出來冷血,一人屠盡百多人,都讓她心底發冷。
一時間,豐桃在心魔盡去後,真正再次接觸這位張長老後,開始胡亂思索起來。
星螟又交待了幾句後,便交給了李言一只儲物袋,李言只是神識一掃後就隨手掛在了腰間。
大殿外,李言曲指一彈,一片狹長的翠綠柳葉一飄而出。
柳葉色澤如水洗般清透,二頭尖尖,中間向一內稍凹,上面的綠色葉睫給人清新無比的感常見,靜靜的懸浮大殿前方離地三尺之處。
也不見李言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已輕輕的飄向了細長柳葉。
隨著他的臨近,柳葉不斷漲大,當李言雙腳輕輕落在柳葉前端時,柳葉已漲到了二十丈大小。
通體有翠綠光芒回旋盤繞,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
遠處的星螟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濃郁生機,眼中有一絲疑惑閃過,但旋即消失。
「你等上來吧!」
李言可沒注意到星螟的異常,他淡淡開口,其實就注意到時了星螟的疑惑之我,以他如今的修為也不會放在心上。
豐桃一眾弟子見狀,已然知道這就是張長老的飛行法寶了,其中幾個女性弟子則是眼中露出歡喜之色。
她們通常對一些外表陰柔的法寶是十分鐘愛的,尤其是這件法寶散發出來的濃郁生機和翠綠之色。
在五名築基帶領之下,眾人紛紛縱身躍上了「穿雲柳」,隨之一個個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盤旋中的翠綠之光。
「師兄!」
李言向著站在大殿門口的星螟一拱手。
星螟則是含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已然可以離開,自己也沒有其他事情需要交待了。
隨即,李言腳尖輕輕一點柳葉,「穿雲柳」化作一道淡綠光芒眨眼間已消失在了天際。
這速度看得那四名執守宗主大殿的弟子紛紛張大了嘴巴,「穿雲柳」的速度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此寶飛行後,就是金丹修士只憑肉身飛行應也該是很難追上,至少是一位煉器宗師方能煉制出來的,張師弟的原先的師門來歷不凡啊!」
站在一側的星螟則是目光閃了幾閃,心中感嘆。
他能感應出來這還不是這件法寶真正的速度,若只是現在的速度,他憑借肉身飛行倒還可以追上,但他可是一名金丹後期的強大存在。
念頭閃過間,他也隨即騰空而起,向著後方深谷飛去,此刻的他心中也愈發相信張明以前所言了,更加放心了許多。
剛才李言召出「穿雲柳」的瞬間,星螟可是識貨之人,好的法寶可並非看表面光鮮的。
相對于煉丹來說,煉器才是他的強項,他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高品煉器大師,距離宗師也是為時不遠了。
以他的煉器手段,哪怕是去了一流宗門,也會被奉為上賓的。
尋常的法寶已是很難入他的法眼了,但是「穿雲柳」只是剛一拿出,星螟神識一掃間,好像看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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