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人中的蒼發老者兀圖卻是眉頭一皺,他們這一方三人實力極強,就連帖良古師兄妹兩人都已是金丹後期。
對方這般選擇未必就是最正確的選擇,如果這兩名敵人手中有一些底牌,前方的巴特和巴魯才是最後的突破機會。
就在他驚疑間,李言與趙敏他們已返身回沖殺到了這里,帖良古在大笑聲中也沖了上去。
見雙方瞬間交上了手,兀圖也不再多言,有他在這里,帖良古師兄妹二人修為又遠遠的高過對方,對方又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他于是將精力放在了來敵身上,但卻是沒有隨之一同出手。
他的任務除了護佑帖良古的安全之外,更多是讓其多參與這種廝殺,在他看來,李言與趙敏根本不是帖良古師兄妹二人的對手。
李言和趙敏的突然反擊的確是有著怕被對方合圍的考慮,那般情況下,對方可是足足有五名金丹期高手。
其中還有一名假嬰境強者,這種境界的修士,對于現在的李言和趙敏來說還是不願意遇到的。
假嬰境修士很難讓人揣測他們的真實實力,他們已無比接近元嬰境界,有的人都有可能即將迎來天劫了。
他們中一些人對天地法則有了最原始的模糊感知,雖然連皮毛都算不上,但他們僅憑這一點,就能輕易壓制元嬰以下修士。
現在突然與後方三人交手,對方還多出了一名實力達到金丹後期的女子,在他人看來實屬不智。
這一點在李言看來則是完全不同的了。
在剛剛與囂張青年相遇時,李言只是大概知道自己距離天瀾草原與庭雲國邊境處不遠了,但確切距離並不太清楚。
在天瀾草原月復地與天瀾族修士動手,只能引出越來越多的敵人,他們將身陷重圍。
所以二人一擊襲殺不中,立即遠遁,並不戀戰。
但是現在已是不同,李言自從晉升金丹中期後,神識之強非但早超過了同階,就是金丹後期也與之相比不了。
他的神識覆蓋範圍與一些假嬰修士神識相差無幾了,橫掃範圍大約在四千六百多里。
先前,李言不但看清了有兩名金丹中期強者帶領青衣衛隊堵截,而且也看清了他們身後是一大片的連綿起伏的山脈。
這與他搜魂得來的消息剎那間就重疊在了一起,天瀾草原南方邊境處有一片名為「初雲山脈」的屏障。
那是與庭雲國交接的地方,到了此時,李言瞬間就有了一個決定。
迅速傳音趙敏,趙敏在听了他的計劃後螓首微含,根本沒有半點的猶豫。
他們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又往前飛了六百里左右的距離,這時正好是尋常意義上金丹後期修士神識能感應到的極限範圍。
而邊境那兩名金丹中期修士卻又感覺不到這邊情況的一個距離,那麼邊境處阻攔他們的兩名金丹就很難知道這邊發生的情況。
李言他們距離「初雲山脈」已在了一個最短的可利用範圍。
雖然李言知道敵人之間有某種特殊的聯系方式,像短距離傳音符之類的,但這種東西使用起來肯定是需要時間的。
在他突然返身幾息間就與對方撞在一起時,其實帖良古三人也沒有一人想著立即使用那種奇異的紅色小草,把巴特和巴魯調過來。
在他們看來,對付眼前二人連兀圖都不用出手,他們很快就能解決對方了。
何況暗中還有一名擅長偷襲的那森虎視眈眈,可以隨時發出致命一擊。
帖良古對上的就是李言,他早看這小子不順眼了,他那位的師妹與趙敏瞬間接近,戰斗一觸即發。
站在後方的兀圖直到此刻,也並不認為這李言二人能有多大能耐,之前只不過是憑借突然偷襲罷了。
帖良古本身雖然囂張和婬邪,但修煉天賦真的很強。
一身修為並非依靠丹藥堆積而得來,而是實實在在修煉中晉升,否則又怎麼能拜入族中大天師的門下。
「小子,竟然敢來到草原探听消息,還殺了我的侍妾,你會到最嚴厲的懲罰!」
帖良古雙手在空中一劃,一根哭喪棒就出現在了飛撲而來李言的頭頂。
哭喪棒剛一出現,本來初秋清涼一片的清晨,頓時嗚咽聲大作,一道道刺人心神的鬼哭厲嘯聲響徹天地。
原本一碧如洗的蔚藍天空上,一朵朵烏雲迅速匯聚而來。
同時,十幾道飄蕩的虛影在烏雲中出現,這些虛影一閃即逝中向著李言撲了過去。
虛影身著拖地白衣,個個面無表情,他們一臉的青灰色,長長的獠牙從嘴唇中翻出。
嘴巴開合間,腥紅如血的長舌滴著殷虹的黏液,喉嚨中發出攝人心魄的淒慘哭聲。
這些哭聲讓人心煩意亂,意識海轟鳴不斷,就是金丹修士也被有被勾魂奪魄的可能。
懸空哭喪棒上一條條散發惡臭的白色布條迎風抖動,將方圓數十丈變成了灰濛濛一片,臭氣陣陣,令人聞之欲嘔。
霧氣籠罩之處,地上碧綠青草,瞬間枯萎,露出的黑色泥土。
接著,有著一道道半人高的扭曲人影,從地底搖晃升出。
他們不斷拉長的身軀,張牙舞爪間,帶著長長指甲的青黑色利爪向著上方李言的腳踝抓去。
帖良古的攻擊瞬間就形成了上下合圍之勢,將李言困在了灰色霧氣之中。
他這一招攻擊對付同階修士,往日幾乎是無往而不利。
在鬼哭聲妖惑對方心神的同時,厲鬼上下齊攻,毒霧困住對方身形,一舉擊殺對手。
他這件法寶名為「惡靈夜八方」,著實為一種陰毒之物。
為了祭煉這件法寶,他前前後後生生煉化了九名金丹,二十七名築基,以及凝氣期修士八百八十一人。
這些人的魂魄所有靈智都已被祭煉的蕩然無存,卻保留下了七情中的怨和怒,怨怒沖天。
他們永無輪回之日,生生世世被困在這件法寶之中,只為放出時,釋放無邊的怨氣和憤怒。
這件法寶如果光靠帖良古自己肯定是無法煉成,這里金丹修士皆為其師尊所擒,有庭雲國修士,也有外來來此歷練的修士。
李言只覺得眼前一暗,他已身處在了一片灰色霧氣之中,一聲聲攝人心神的恫哭讓他心緒翻涌如潮,無法平復!
李言眼前出現了大青山小村落被孟國敵軍佔領的場景。
一片火海中,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帶著極度的驚懼,他們慌不擇路的四處奔逃。
他們衣衫不整,頭發散發,奔路中哭叫著自家親人的名字。
而在村頭老槐樹下,李言驚恐的發現了爹娘,兩人各自被一名孟國士兵用腳踩在地下。
孱弱佝僂的身軀無論怎麼掙扎,也抵不過獰笑中的孟國士兵的踐踏。
隨即那兩名孟國士兵開始用刀一點點切割爹娘的脖頸,大量的血液從脖頸中噴灑而出。
爹娘身體抽搐中,一雙蒼老的大手不停的摳著地面,一身粗布衣服早被染成了黑褐色。
他們表情痛苦而扭曲,大張著嘴,卻是發不半點聲音,每一次企圖的叫喊,只能帶來脖頸間更多的血液狂噴!
最後,二人雙手無力的向空中徒勞的虛抓幾下,無力的摔落在地……
而不遠處,李言驚駭的發現,李小珠和李偉,還有大姐、二姐幾人的身影。
女子被被人按在地上,身上衣物正被撕扯而去,露出光潔的身軀,男的被人用一根長釘自頂門用鐵錘敲擊貫入,他們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嘶吼和哀嚎……
李言腦中「轟」的一聲炸開,意識海中仿佛被一團烈火點燃,飛掠撲向帖良古的身體,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在外人看來,李言前撲的身體猛頓在了空中,接著他的腳踝就被下方幾只利爪死死抓住,拼命向下撕扯拉拽。
那些怨魂興奮中,似要順著李言的雙腿攀上他的身體。
隨著這幾只利爪扣住腳踝,李言身上靈器級別的衣袍冒出一陣陣惡臭的青煙,他的肌膚迅速出現了一層灰敗顏色。
而自空中的撲來的十幾條虛影,也眨眼前到了他的面前,他們張著血紅的大嘴向著李言的咽喉、頭顱紛紛咬去。
而李言此時尚處于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立在中空,任由身上騰起道道青煙,仿佛木雕泥塑一般。
不遠處的帖良古見狀,眼中露出嗜血的狠辣,竟也如那些厲鬼一般,伸出腥紅舌頭舌忝舐著嘴唇。
另一邊的趙敏,此時才剛剛與那天瀾族女修在空中相遇。
眼見李言頃刻間變成如此模樣,不由心中大急,立即開口喝聲傳出,她想要喝醒李言。
不料,另一側一直沒有動手的蒼發老者兀圖,這時伸出一手手,輕輕在天地間一劃,一道無形的隔膜出現在了趙敏與李言兩處戰場的中間。
隔音禁制!
趙敏的聲音被一股無形的勁氣就給擋了回來。
兀圖在心中冷笑,他沒有出手已經算是不錯了,對方還想打斷帖良古的術法,簡直是做夢!
《天阿降臨》
不過與此同時,兀圖突然心中有一絲心悸,這是他多年征戰廝殺的本能。
他對自己的預感向來都是深信不疑,沒有絲毫停頓,神識頃刻間掃向四周。
一圈之後,他有些疑惑移動了一下腳步,沒有任何發現,同時那一絲心悸已消失不見。
兀圖隨後就將眼楮盯在了趙敏的身上。
「我是在阻攔她的時候,出現心悸的,莫非這女子有什麼古怪不成?」
他不由將注意力放在了趙敏的身上。
眼見自己出聲提醒受阻,趙敏心中就是一凜,她與李言計劃的不錯,但是沒想到那坦胸青年攻擊如此的詭異。
李言竟然在瞬間就著了道,她一個折身向一側急掠而去,她並不打算再與對方交手。
「你的對手是我,哪里走!」
女子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滾開!」
「哼,動嘴沒有用!」
另一側,李言腳踝上出現了更多的來自下方伸出的手掌,空中最前面的虛影鋒利牙齒已觸及到了他的喉嚨。
帖良古單手一指空中的哭喪棒,這一次哭喪棒上散發出了更濃的惡臭灰敗霧氣,籠罩李言的霧氣更濃。
「哈哈哈,不堪一擊!」
帖良古得意笑聲在空曠的草原上遠遠傳蕩,這時的趙敏再次被天瀾女修的纏上,咫尺天涯,無法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