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形欣長的女子剛才看到了兀圖最後打出的符菉,別人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她和帖良古卻是知曉的。
那是他們師尊留下的「渡人符」!
就是為了保護帖良古的,不過一直放在兀圖身上保管,乃是怕帖良古沒事亂用。
體形欣長女子說完這句話,突然對著四周厲聲喝道。
「那森,你剛才為什麼不出手攔住對方,若是有你偷襲,那女子可能就被我們擒下了,你給我出來!」
她這話已出口,巴特和巴魯臉色也是有些陰沉。
那森那家伙因為修煉功法原因,性格孤僻而倔強,向來很難驅使。
若不是敬畏大天師的緣故,那森可能連貼良古的話都不會理會。
體形欣長女子說完後,等待了片刻,周圍除了那些青衣衛士狐疑的看向四周外,只剩下一片風聲入耳。
「那森,我知道你桀驁,如同黑夜中的暗影,但這一次連兀圖都受了如此重的傷,你定是要給個交待的!」
體形欣長女子語氣越發的冰冷。
她並沒有立即帶人趕回族中,因為她知道兀圖發出符菉後,師尊很快就能到來,在這里等待就是最好的決定。
只是她很氣惱那森只是在之前象征性的出了一次手,後面就對他們置之不理了。
剛才若是有他暗中偷襲,結果可能完全就不一樣了。
風聲依舊,寂靜依舊!
體形欣長的女子和巴特、巴魯的臉色越發的難堪起來。
突然,體形欣長女子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心中一凜。
「不對,兀圖之前中毒在先,我讓那森出手在後,這般情況下,他真的能不出手?
自己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對方依舊沒有動靜,這可就有些反常了。
以前至少在逼迫後,他還是會說上一句的,這一次連分辨都不分辨!」
她隨之就想到了那森那一擊。
「他在一次襲殺後就沒了蹤跡,難道被對方給瞬殺了……」
她一時間覺得身上越發的寒冷,那森如果真的在瞬間被殺,那一男一女就簡直太可怕了。
李言身後拉出一條微不可見的直線,後方天瀾族修士瞬間不見了蹤影。
突然,飛遁中的李言身體猛的側向一方,撒開了拉著趙敏的手,隨即他向著身後一拳打了出去。
一圈如海潮般的勁力,向著一個方向襲卷而去,在離他五十丈外,有一枚符菉正以更快的速度向他二人直飛而來。
「噗!」的一聲中,李言之前感覺到的那股凌厲威壓剎那消失,他不由微微一楞。
那蒼發老者先前打出的符菉明明有著金丹修士的一擊之力,但他隔空一拳打出後,那符菉還遠在幾十丈開外,法力所觸之下瞬間就碎裂了。
根本沒有想像中的犀利攻擊!
李言正要收回拳手,突然臉色一變,一股隱晦的力量順著他攻擊出的靈力,直接浸入了過來。
李言冷哼一聲,法力再次爆發,就要震開那股隱晦力量.
但令他大駭的是,不待他力量爆發,那股隱晦力量已不可思議的速度就已到了他的拳峰之上。
下一刻,李言散出的力量就震了個空,隨之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李言猛的將手掌拿至眼前,他的身體就是一震。
「怎麼了?」
趙敏清脆聲音傳了過來,她也感應到了有一枚符菉攻擊了過來,但見李言格擋手後,她就沒有再出手。
而是警惕的神識掃向四周,那枚符菉被李言輕易的一拳擊碎後,李言臉色就變了。
這時,李言手背中指骨節上此刻出現了一個血紅的小草,就如之前帖良古他們傳音用的法寶一樣。
「這是什麼?」
趙敏也看清了李言手背上的血紅小草,李言臉色難堪的搖了搖頭。
他正在用神識仔細探查,卻是一無所獲,身體中也沒有任何的異樣感覺。
可越是這樣,李言越是有一股不妙之感涌上心頭。
這時他們已經閃進了重山之中,身後依舊沒有人追過來。
「先離開這里再說!」
李言腳下隨即出現了「穿雲柳」,將他和趙敏的身體托起,再次向著重山深處飛去。
李言不可能長久施展「鳳沖天」神通,不但他的法力無法承受,就是身體也是不能堅持太久。
站在「穿雲柳」之上,李言接連用了數種方法,可就是無法清除手背上的血紅小草。
無論是用法力驅除,還是神識烙印,或用藥水清洗,那東西根本就是毫無反應。
趙敏同樣嘗試後,一樣無果。
李言眼中狠色一閃,手掌平伸,「砰!」的一聲中,他的手背頓時炸出一個大洞。
那塊帶著血紅小草的血肉也化成了一蓬血雨消散而去。
李言臉上根本沒有半點的痛楚模樣,他就那麼平伸著手掌,手掌血洞中有著銀芒閃爍。
血肉開始快速蠕動,從血洞四周飛快的向中間愈合。
一直面無表情,盯著血洞的李言眼楮突然一眯。
因為他看見那些蠕動的血肉中隱約有東西正在快速形成。
當李言手背上血洞愈合的瞬間,一棵血紅小草也在剎那間重新凝聚在了他的手背。
李言臉色變的異常難堪起來。
「這好像是追命符?」
趙敏帶著不確定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正用一雙美目死死的盯著李言手背。
「追命符?跟蹤人用的?具體有什麼來歷?」
听到李言的追問,趙敏沉吟了一下。
「我不太確定是否就是‘追命符’,但應該是類似此符的東西。
我曾經在‘聖魔宮’一本典籍上見過一些描述,情形與你現在很相似,但形成的圖案卻是不一樣。
‘追命符’神識感應不到它對身體的損傷,哪怕是挖出血肉也會再次凝聚出來。
能煉制出它的修士,至少也有元嬰境界,但符菉形狀卻是不一定了,一切都由煉制者自己決定。
煉制它需要用到修士的自身精血,以一種巫族咒術煉化成符菉或附著在玉佩之類上。
使用時,也並不能直接打出,而是需要一套類似巫術中降頭術那樣的法門祭出方可。
它的作用就是讓被種下‘追命符’之人的氣息時時連接到煉制人的意識之中,主要就是符內精血與自己肉身產生聯系。
感應範圍就很難說了,這與煉制之人的本身修為有關,這東西通常被一些高階修士用在護佑後輩子弟身上。
他們一旦遇險,就可以祭出‘追命符’。
一來煉制此符的高階修士立即就可以感應到,有很大的機會救下施符人;
二來即便是後輩子弟已然身死,也能依此找到殺人真凶,為其報仇!」
趙敏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追命符」大概說了一遍,李言頓時听的頭大。
因為這已涉及到了巫術,那是很為特別的一種修仙類別。
這類修仙者所修功法十分的神秘,而且很是邪門,往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們許多功法都是以犧牲自身壽元和精血來換取制敵先機,這類修士同毒修一樣,也是許多人最不願意遇到的一種。
不曾想到,在天瀾草原上就被他給踫上了。
直到現在李言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被對方給用這「追命符」追上的。
之前交戰中,他並未受傷,所以並沒有任何的鮮血被對方收集的可能。
他根本不知對方剛才施法之下,僅僅是以他留下的氣息為牽引就尋找而來。
如果是在他走後十息後,兀圖再想施術也是無能為力了。
「听師姐的描述,看來大抵就是此術了,那麼師姐可知如何消除此術?」
「懂巫術之人或可破除,我也不知解除之法。不過‘追命符’即便是不強行破除,它的存在時間最多只有七日。
時間一到,據說就會自行潰散,這些我也只是從典籍上看到的罷了,是否真的如此,典籍上也未有確認!」
「‘聖魔宮’收集的典籍有一定的可信度,七日?
對方施出此術的目的當然是想殺了我們,動手當然必在七日之內,但是我們搜魂得到的消息是天瀾族兩位元嬰修士都曾因受傷閉關了……」
李言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可沒有與元嬰交手還能活著的想法。
「雲瀾山脈據說有數十萬里之廣,我們現在全力飛行五六日就可出去,只要能達到庭雲國,天瀾族元嬰修士也是不敢輕易過去了。」
李言立即有了決定,他當然還有一個方法,就是躲進「土斑」中七日,但是這又與當日遇到道玉情形一樣了。
李言對巫術知道的很少,但有一點很是清楚,巫術不能以常理來揣測。
如果自己躲進「土斑」中,若是依舊無法斷絕「追命符」的追蹤,那無疑就給自己和趙敏挖了一座墳墓。
被一只老虎死死的守在附近,只要自己剛一露頭,就會被對方一把掐的死死的。
對此,趙敏也是沒有什麼異議,她也想不出破除巫術之法,借庭雲國之勢迫得天瀾強者不敢過去,就是目前最好的計策。
下一刻,「穿雲柳」化做一道驚虹,一閃就到了天際遠處。
…………
天瀾草原南部中心區域,有一座佔地七百余里的城池,說是城池,其實就是草原上各種帳篷、石屋組成一片區域。
只是越往中心區域,帳篷、石屋相對更加密集一些,而且中心區域的帳篷和屋舍華麗而高大。
鑒于草原人的奔放性格,即便是最密集的區域,往往屋舍之間都拉開了至少三百丈的距離。
屋前房後都有著大片的綠草空地,馬匹牛羊也是隨處可見。
這里不光有著修士在天空飛行,同樣也居住著大量的天瀾族凡人。
這些凡人同樣可以為修士源源不斷的提供著後輩弟子。
一處草原高坡上,有一片高大的石屋群,向著後方綿延數十里,顯得十分的惹眼。
周邊更是不時有青衣衛士衣甲鮮明的一隊隊巡視而過。
每當有天瀾族凡人遠遠路過此地,他們望向高坡上的石屋群時,眼中都充滿了無上的敬意。
一名名天瀾族人都會雙膝下跪,雙掌合實,嘴中念念有詞,臉帶無比虔誠之意。
直到一套繁瑣的祈禱禮節完成,他們再次伏地叩首後,才會離去。
一間高大的石屋地下,有一間距離地面足有千丈的秘室,它乃是用強大的土系法術築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