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宗,小竹峰遙遙後山頂,一處石窟洞中,此刻正對面對盤坐二名老者,一名身材高大,灰布麻衣,銀發似雪,面若孩嬰;另一人則是一身青袍,一頭烏發,年約五十的樣子,朗目劍眉,皮膚白皙,相貌頗為英俊。
「大岑師兄,十步院三宗之事你可知曉?」青袍人微笑望著麻衣老者。
「莫輕,你來就是為了此事嗎?此事彭無刑三個月前就已傳了訊息給我,我當時認為此事再觀察一些時日再說,我想看看秘境那幾個老家伙如何處理,前幾日又收到無刑傳訊,目前的情況倒是知道的,難道現在有了變故不成?」被稱作大岑的麻衣老者緩緩開口,但其雙目卻是寒光閃爍。
「變故倒是沒有,還是那些消息,只是就秘境幾位的反應想與師兄商討一二,看看是否有可利用之道,現在我們與他們可是站在同一位置的。
哼,不過三宗竟然為了斷絕我宗小輩凝氣期弟子都能如此大耗周折,想不到扶搖、北道、了性他們這些老家伙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當我魍魎宗是沒脾氣了。」被喚作莫輕的青袍人臉上古井無波,只是語氣慢慢有些陰冷了下來。
「這事無刑應該也通知竹亂和墨骨他們了,這事其實當初我還是大概有些知道的,那些太玄教那些小女圭女圭來到我宗秘境入口時,我就已然發現氣息不對,只是覺得由無刑他們處理就是了,想不到三宗竟為此花費了如此大的代價,前前後後不惜籌劃二百多年,卻不曾想只此一役便是滿盤皆輸。」大岑眼楮眯了眯說道。
「呵呵,師兄,您做的並沒錯,宗門事情必須讓嚴瓏子他們擔當起來,不過听說這次卻是一名入宗不過幾年的小家伙破了對方之局,倒與無刑他們關系不是甚大了,看來還是要敲打敲打他們才是,凡事光謹慎不行,還需多留後手,還真有些自大八名金丹就去了秘境,當時若真的打起來,妖修不插手的情況下,真當自己能以一抵十了?哼!」莫輕臉上露出凝重之情。
大岑點了點頭,魍魎宗何時是吃虧的主了。
「哦,那個破局的小家伙听說還具有支離毒身之體?」莫輕一頓之後,想起了秘境的結果,還是露出了微笑。
「你看看,你們三個對宗門之事向來如此,卻讓我來守著宗門,你等似個個不問世事,也這般好面皮的問出來。」大岑听聞莫輕這般問話,一臉的不爽。
莫輕聞言,不由臉露尷尬之色,這些看來自己三人倒真有些對不這位師兄了。
「師兄莫惱,從下月起,由我們三人輪流守宗門三百年,師兄也可潛心一段時間了。」
大岑聞言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哼了一聲,但很快竟似想起了什麼,面帶微笑的說道。
「不過,那個小家伙我倒是見過二次,有點意思,我說他是雜靈根,而且還快築基了,你信麼?」
「噢?這次破了三宗秘謀之人果真就是那前幾年入宗的支離毒身之人?這個嚴瓏子幾年前倒是略略提過此事,此人入宗時,听說竹亂和墨骨當時若不是閉死關都想見上一見的,但他二人卻一直未出,所以此事便耽擱下來了。呵呵,師弟我也是,呵呵,我也是今年才出關,倒是有些忘了此事了。
怎麼?他是雜靈根,這怎麼可能?我宗三大毒體卻被一個這等低劣資質之人獲取了?」莫輕听著听著,不由一楞,他雖然知道這次破局之人就是那身具支離毒身之人,卻不曾想到修仙資質如此低劣。
「怎麼?這等靈根卻就不能獲得機緣麼?誰定的規矩?是你?還是賊老天?」大岑一听,剛才還微笑的臉一緊,如孩童般剎那露出一絲不悅。
莫輕眼見大岑說翻臉就翻臉的樣子,先是一楞,隨即苦笑「好好好,師兄勿惱,師弟給你賠不是就是了。我倒似了忘了,此子應是重然收的記名弟子吧,算起來應該是你直系徒孫,我倒是忽略了,你們這一脈就是這般,說翻臉便是拔了面皮,重然除了你,也就那位可以管住了,現在倒好,這般作法直接延續到第三代了。」莫輕苦笑一聲,連連拱手,他同另外二人對這位師兄可是頭痛的緊,就連帶對這小竹峰一脈都是頭痛。
見莫輕如此,大岑輕哼了一聲,這才作罷,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莫輕搖了搖頭,還是問了一句「大岑師兄,此子當真是雜靈根?」他臉帶一絲凝重。
大岑自是知道他的意思,三大毒體何等威力,光看竹亂和墨骨就知道了,他對這二位師弟一身毒功也是忌憚不亦,更何況李言身負三大毒體中最詭異的支離毒身,莫輕問此話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李言修仙之途能走多遠,否則真是可惜之極。
「當真是雜靈根,我雖遠觀過二次,但這點是可以肯定的。不過也是奇怪,他雖是雜靈根卻體內靈力異常雄渾和凝厚,是同階修士的二到三倍樣子,我也曾傳重然來問過,他說也曾親自用靈力探查過後,的確是雜靈根無疑,而且五行混雜,他修煉是的萬元功,此功法你我都知道就是極普通的功法,最大特點就是五行兼修,包融萬物,現在有這般結果,我也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曾用神識仔細觀察過他的修煉,卻沒有任何不妥之處,當真是奇怪。」大岑沉吟著說道。
大岑這番話如果讓李言听到,必是驚駭欲絕,他修煉乃是在竹院禁制之中,並且離此地有千里之遙,仍是被人神識輕易一穿而過。
莫輕聞言只是稍一思索,便開口「是不是和那支離毒身有關,使身體產生了異變,不然不應如此。要麼就是他修煉了極其逆天的功法,要麼就是這個原因。」
「我也是這般想法,但有如此逆天功法能讓雜靈根變成天靈根、聖靈根般資質麼?我聞所未聞,並且他修煉時我觀察也的確是五行靈力同時入體,正是萬元功的現象,只是這些靈氣在進入體內後,表現又和萬遠功完全不同了,我也一直懷疑是支離毒身徹底改變了他的經脈。
何況他這次在秘境內竟用肉身生生的抗住了那詭異莫測,可毀萬物的黑影,卻無半分損傷,真有這等功法嗎?應該是身體變異才是。」大岑听了莫輕之言,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那既然如此,師兄為什麼還讓他修煉那低劣的‘萬元功’,宗門內五行功法還是有一些的,而且都比‘萬元功’要好上數倍,甚至是高上幾個等階。」
「我之前也有這種想法,但現在卻是覺得一切還是按仙緣來吧,雖然宗門有其他較好的五行功法,但我現在觀他體內靈力精純,並無太多駁雜,倒似水乳*交融之泰,很是圓潤如意,如果他再重頭修煉別的功法,也許根本達不到這般效果,那才是得不償失了。」大岑听罷,卻搖了遙了頭。
莫輕聞言後,想了想,便也是點了點頭。
「莫輕,你來此是因為十步院三宗前一段時間每宗各去一名元嬰老怪到秘境之事吧,據秘境內傳來的線報,那一次雙方可沒談攏的,听說是銅鬼獸那家伙開的條件太高,氣得十步院扶搖差點拔劍翻臉,呵呵,倒是一場好戲,只是秘境他們不夠意思,少了賓客觀禮,如何熱鬧?」大岑說著說道臉上露出一絲開懷之意。
「大岑,這次來倒不全是為了此事,秘境之事估計最終也不會鬧的太僵,但三宗大出血卻是無法避免得了,呵呵,不知師兄知否,扶搖、北道、了性他們在從秘境出來前,提出要求看一看三宗所留在秘境內的修士,銅鬼他們當即就答應了,只是這一看不要緊,就連北道與了性那般定力之人,在看了留下當人質的修士後,差點與扶搖一樣翻臉動手了。」說到這,莫輕眼中竟露出幸災樂禍的樣子。
「哦?此事我倒是不知了,這些時日在煉制一爐丹藥,出來時只大概看了無刑發來線報關于秘境簡要之事。」大岑看到莫輕這幅表情,不由生出一絲興趣。
「說來倒不是什麼令三宗受損之事,銅鬼他們使了個手段,把三宗留作人質的修士留下後,好吃好喝的款待著,只是這好吃好喝卻是有些意思,銅鬼把三宗修士所在區域施了神通,驅走了一切靈氣,連一絲都不曾留下,又在三宗修士身上施法讓他們提不出半點靈力,這樣一來,他們卻是開不了儲物袋了,也拿不出靈石了,想要被靈力吸入體內都是半點做不到了,偏生銅鬼又在他們身上施了些幻術,讓他們除了睡覺,醒來便是如餓鬼投胎,就知道不停吃睡,听說就在扶搖他們商議好進入秘境的短短四五日,那些修士生生胖了數圈,個個白白女敕女敕,水靈靈如大姑娘一般,照這般下去,再來一段時間修為也是因為長期禁錮,而要受損了,更要命的是到時接回去的是一個個膘肥體胖的大胖子,那面皮要得還是要不得了,呵呵呵。」莫輕說道最後,竟是輕笑出聲了,能讓一位元嬰老怪如此開懷,倒是少見之事。
大岑听了先是一楞,隨著也是啞然失笑,想不到妖修竟也有如此「柔順」手段。接著便想到了莫輕先前之言,開口問道。
「秘境之事還是有待結果吧,那你剛才說不全為了此事,難道另有其他要事?」
莫輕也是止住了輕笑,面色一凝「是這樣的,距鎮守陰魔崖裂縫修士傳音給宗門,陰魔崖自二天前開始,裂縫有擴大跡象,經過我們與十步院、太玄教、淨土三宗駐守修士和幾名秘境妖修聯合探查後發現,其裂縫內陰魔頭幻至少比往年多了三成之多,竟有還上升增多的趨勢,想來他們三宗和秘境也應接到了這件事的傳訊,無刑前些日子尋你不著,竹亂和墨骨也是閉關未出,便急忙傳訊于我,知道你出關後,我這便急著前來了。」
大岑听到「陰魔崖裂縫」幾字,不由眉頭皺了起來,再听到裂縫中有異變,他的臉色也是一陰,開口直接問道「陰魔崖裂縫那邊是如何處理的?」
「噢,暫時倒是無礙,四宗駐守金丹與秘境妖修已聯手重新封印了裂縫,並在封印外加了近千層禁制,想來以現在的異變程度是無法造成任何威脅的了。」
大岑听罷點了點頭「異常的原因可曾查明?」
「這個倒不曾听說,他們探查下除了發現距離裂縫千里內有更多的陰魔頭幻不斷冒出,卻沒有別的發現了,再向內他們可不敢向深處繼續探查了,所以這才匯報了上來。」莫輕搖了搖頭。
「噢,這倒是奇怪了,那十步院三宗可有消息傳來?」大岑繼續追問。
「這事發生了二天了,他們三宗還未有消息傳來,也許是留在外面未曾閉關的老怪不多,可能是因為在計劃再次入秘境之事而延誤了。」莫輕考慮了一下回答道。
「哼,不分輕重!這樣吧,我來傳音給扶搖他們幾個,然後是我還是你,得有一人走上一趟陰魔崖裂縫了,至于秘境妖修,本來就是為了那里的一些資源才去的,真出了事,倒不一定能全力出手了,不過也還是傳音問問他們的看法吧。」大岑冷哼一聲。
「嗯,我也是這等想法,這樣吧,師兄還是留守山門吧,您傳音給三宗和秘境,等待結果,那邊我過去便行了。」莫輕點了點頭,但接著他稍一思索便又問了一句。
「另外,師兄,此事是否需要通知他老人家?」
大岑聞言後,目光看向了遠方,似能透過山洞,穿越而去「我看算了吧,這等事情還是我們先具體模清再說,何況估計他老人家也早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