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塵江海這一舉動,廣場上許多人不知道他動用了何種仙術,但卻可以看出此法應是自損身體,激發潛能之法。
李言則是眼楮一眯,此術他倒是知曉一二的,而一旁始終未曾出聲的卓嶺風卻是眉頭緊皺,低喝一聲「舍身喂虎,壺塵家族竟有人修煉此邪術。」
壺塵江海動作極快,剛才他一抓之下,許多人並沒有看清,那些血霧一出現時其中隱約是一頭扭頭擺尾,足踏血光的丑陋猙獰的惡虎,只是不待這頭惡虎完全顯露,便是被壺塵江海一把按在藍色光弧之中。
望著一時藍芒大盛的光弧,他開始有些擔心起壺塵無定起來,壺塵無定雖然鬼蜮毒卷精湛,彌補了修為上的一些不足,但這一切終究是在不動用靈器法寶之下,短時間內以做抵抗的,一旦出現了對峙局面,還是要依靠雄渾的靈力來長久支持,壺塵無定在一舉沒有拿下對方前提下,弱點就暴露無遺了。
其實這一切原本壺塵無定計算之中的,他借用這里草木和山石之力對付一名只要鬼蜮毒卷還未修煉到第五層修士還是綽綽有余的,可萬萬沒想到,壺塵江海隱藏了實力,乃是一名接近了築基中期的強大的修士,並且即便如此,壺塵江海依舊攜帶了另一外凝氣十層大圓滿的修士來同時進攻,此人且是一名破禁高手。
就是那名凝氣十層大圓滿弟子,破除了他外圍幾處禁制,造成了羅剎千毒網威力少了一些,只是那時壺塵江海二人沒有到達羅剎千毒網中心區域,不是最好發動時機,所以他只能任由對方破除,直至壺塵江海爆發了全部修為,雖然依舊沒有進入中心區域,他也只能趁著壺塵江海修為沒有完全施展時提前發動了攻擊,威力又減少了幾分。
同樣,還是那凝氣十層大圓滿弟子因身處羅剎千毒網中間,多多少少分擔了羅剎千毒網的部分攻擊,造成了他無法集中全部力量來對付壺塵江海,種種原因造成他並沒有一舉擊潰壺塵江海。
卓嶺風雖然擔心壺塵無定,可他搏殺經驗何等老道,「舍身喂虎」乃是一門邪修自殘身體後,以血氣激發潛力的功法,此法取自佛宗一代祖師釋迦割肉喂鷹之典故,但卻是實打實的與佛門無半點干系,是一門真正的邪修法門,據說當修煉到至深時,可同時爆開雙腳十趾,可招喚出十頭惡靈之虎魂魄,整體法力提升七成,此法使用時間只有三十息時間,三十息後施法者便是渾身法力全失,事後需要大量的珍貴丹藥調養,爆一趾壽元減少十年,十趾消耗百年壽元,就是以一名築基修士有著二百年壽元來算,去除其前期修煉時間,估計也是命不久矣。壺塵江海只爆了一趾,不是其修為不夠,就是怕過多消耗壽元了。
卓嶺風自是知道此法的弊端,他只希望壺塵無定能撐住三十息,到時壺塵江海便是任由他宰割了。
「此人修煉舍身喂虎估計時間也不長,應是只能爆掉一趾。」李言的話語聲傳入了卓嶺風的耳中,他點了點頭,心中也是這般推測,如果壺塵江海剛才爆除二趾激發修為,此時那壺塵無定現在應該已經輸了,也不用繼續糾纏了。
僅僅又過去了十息時間,羅剎千毒網已被壓縮到了距離壺塵無定身體外十丈之處,整個局勢已然逆轉,這時壺塵江海一臉猙獰中,不惜一切的灌注洶涌靈力,而他也正一步步向著山頂前進,如同在頂著一張巨網前行,他還有十六息時間,但以照現在的攻擊速度,他相信只需不到十息時間便能擊潰山頂的壺塵無定,雖然事後他需要大量的丹藥來調養,那時以他傳承之子的身份,家族還不鼎力扶持。
這一幕轉變讓廣場上的葉羅煙玉臉上露出了笑意,葉家老祖也是心中微松,為了這次比賽,他可是違背了祖訓給了壺塵江海法寶和功法,再怎麼說壺塵江海依舊是姓壺塵的。
謝蕭蕭這時也不敢隨意出聲了,謝家老祖則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其實乃是心中沒底,自壺塵老祖出關後,他就知道只能通過傳承之子來慢慢的獲取到壺塵家族的利益了,可是今日當見到壺塵老祖一剎那,他更是心驚,現如今的壺塵老祖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面對壺塵老祖,即便是謝家老祖也感覺仿佛面對著的是一頭蜇伏的絕世凶獸,所以原本還打算比賽若對壺塵萬里不利,他還要摻和一下的想法,直接便是煙消雲散了,最後干脆安心做了一名看客。
這里最淡然則是池家,除了壺塵回情昏迷受傷時,池家老祖和池東籬臉色不悅外,其余到是一直平淡觀戰,池東籬直接去了後山將壺塵回情帶回,池家老祖只是一道靈力便讓壺塵回情傷勢恢復了大半,元嬰修士出手非同凡響。
此刻,壺塵回情正坐在母親身旁,看著廣場上巨大的光幕,一雙粉拳緊緊的攥著,俏臉上充滿了擔心。
望著這里發生的一切,李言突然心中有一種荒謬的感覺,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場人生百態大戲,他的心中甚至為壺塵晚動感到悲哀,因為無論他那個子女輸贏,甚至是受傷,仿佛都與他無關一樣,這些子女第一時間找到的是自己的娘親一方,而有幾次李言也看到壺塵晚動甚至有欲起身打算,那時正是壺塵萬里或壺塵回情受傷之時,可最終還是坐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為了比賽的公正,還是此時他就是壺塵家族的家主。
就在壺塵江海即將攻擊到山頂時,眾人已覺得此戰已定,壺塵江海已將羅剎千毒網壓縮到壺塵無定身上不足五尺時,壺塵無定本來已汗如雨下的臉上突然展顏一笑,這一笑來的突然,也顯的詭異。
壺塵江海面對這詭異的笑容,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來,但他一時間根本想不到對方還能做些什麼,這里又不準許動用靈器、法寶,壺塵無定就是身上有威力強大的法寶又能如何?難道他也有相同的秘法不成?
這些念頭尚未在壺塵江海腦中轉過來,壺塵無定一笑中,一只手在腰間一拍,足足有十幾道顏色各異的光芒直接飛了出來。
「你敢動用靈……寶……」壺塵江海不由大怒,頓時大喝出聲,同時擊出的靈力已然收回了大半護在了身前,只是當他喝聲說到一半,卻是一呆。因為飄浮在壺塵無定面前的十幾道光芒根本不是什麼靈器、法寶,而是一枚枚顏色各異的丹藥,而就在他一楞神間,壺塵無定則是忽的一下全面放開了羅剎千毒網,這讓壺塵江海的靈力毫無阻隔的打向了壺塵無定,壺塵無定在放開羅剎千毒網前便已快速的祭起了護體光罩,然後身體迅速向後方急馳,只是即便他早有預謀,速度再快,那築基期的攻擊靈力也不是他可以躲過的,就在他遠遁的到遠方的同時,還是被靈力直接掃中,身體外的靈力護罩摧枯拉朽的直接被一轟而碎,壺塵無定身體便是如同流星一般直接被射出,口中吐出大片鮮血,而好在他的動作來的詭異,壺塵江海一楞之下,已收了大半靈力做為防御,這一切都在壺塵無定算計之中,不然若是壺塵江海依舊是全力出手,一名築基修士的攻擊頃刻間就會要了他的小命。所以他的笑容乃是刻意讓對方看到,而自己也是極力的遠遁了。
就在壺塵無定口噴鮮血的同時,空中突然幻化出來二只大手,一手抓向壺塵無定,根本無視那些後續而來的靈力攻擊在手背上,將他一把抓在了手心。
而另一只大手,這時也抓住了另一人,此人正是比壺塵無定還要不堪的壺塵江海,他這時已經昏迷了過去。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廣場上許多人都沒有看清,卻見倆人一人重傷,一人昏迷。
而像李言這種築基以上的修士卻是看的清楚,就在壺塵無定主動撤除羅剎千毒網時,壺塵江海的剩余靈力直接轟了過來,可是他的靈力率先轟在了十幾枚丹藥之上,十幾枚丹藥瞬間就被絞成了粉末,壺塵無定取丹、撤除羅剎千毒網都是一氣呵成,壺塵江海根本來不及有過多反應,只能撤回大半靈力護住身前,下一刻便感覺各色煙霧直接在這片空間爆發開來,有的直接被他吸入,有的則是被靈力激蕩中沾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覺得呼吸困難,身體疼痛,更是渾身提不起半點力氣,便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廣場上一片嘩然,最後的結局讓他們措手不及,一些弟子更是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而就在這時,只見四道長虹自遠方呼嘯而來,為首一人正是壺塵庭春,他一手拎著一人,破空聲中,四道長虹已來到了廣場上空,然後直接落在了廣場主看台前面。就在他們四人剛落下時,已有三道身影直接飛了出來,目標都是壺塵庭春。
三道身影急速飛掠到了壺塵庭春面前,一人看向壺塵無定,一人看向壺塵江海,分別是卓嶺風和葉羅煙,還有一人竟是壺塵晚動,他正動容的看著二子。
葉羅煙看到卓嶺風先是鼻中重重的哼了一聲,眼中竟然殺過一絲殺機,只是這殺機一閃即逝,她又是背對主看台,所以倒是沒被別人看出。
卓嶺風則是眉頭一皺,想不到此女如此驕橫,他這時心思都放在壺塵無定身上,根本不予理會葉羅煙的態度,將壺塵無定抱了過來後,一道靈力就灌入了他的體內。
而這時壺塵庭春見手上二人已分別被人抱了過去,他才轉身向著壺塵老祖一禮「老祖,最後倆人二敗俱傷,壺塵無定倒還好些,只是被靈力余波掃中,只是壺塵江海卻是有些麻煩,晚輩幾人雖然已給他喂食了丹藥,可他中的毒種類頗多,而且有些藥性很是猛烈,甚至已經侵入了體內……」
「他……他……竟然下手如此歹毒,我要……,求老祖快些救救江海!」就在壺塵庭春正說話時,一道尖利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正是葉羅煙。
她先是用靈力探測了壺塵江海體內情況,一探之下讓她大吃一驚,這時壺塵江海體內靈力肆意亂竄,而且體內靈力顏色詭異,有幾股是艷麗刺目的紅色,有些則是黑色,甚至還有大片的藍色,同時已有些腑內器官開始腐爛,雖然有著一股力量在壓制這一切,但只是延緩了侵蝕速度而已,顯然這股壓制之力是壺塵庭春所為。
這讓葉羅煙殺心大起,直接惡狠狠的盯向壺塵無定,只是此時的壺塵無定已然昏迷,她又目光如毒蛇一般的盯向卓嶺風,可下一刻就想到了現在是在哪里,當務之急是救兒子的性命,繼而轉頭,直接便是跪到在地,向壺塵老祖哀求,她的父親境界終究還是金丹,而且對毒之一道又不是行家。
壺塵晚動此時身形一晃先是到了壺塵江海身側,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道靈力打入體內,接著他便是眉頭皺起。然後又是一晃身,到了壺塵無定身邊,同樣是抓住手腕,片刻後,他抬起頭看向壺塵老祖。
「老祖,無定傷勢調養一番便可無礙,江海卻是同時中了數種劇毒,由于剛才不是立即救治,我雖有把握能醫治,但可能需要很長時間……」說到這,他猶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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