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笑眯眯的,唐河臉黑。
「你樂意,我不樂意。」
「為什麼?你大不了我幾歲,我叫你一聲小舅舅,還算你佔我便宜,我都不介意。」
「我不想做你舅舅。」
朱茯苓沒多想,隨口就問︰「不做小舅舅做什麼?」
唐河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麼話已經到嘴邊了。
這時,唐莉醒了。
唐河猛地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差點說了什麼,他攥緊拐杖,幾乎惡聲惡氣的,「我不做什麼小舅舅,把我叫老了。」
然後,繃著個臉,扭頭出去了。
多少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朱茯苓一頭霧水。
這位大佬,好像突然生氣了?
是她說錯話了?
搞不懂,只能暫時拋開。
代理權的事還沒解決,唐莉也剛醒,她是真沒心思想太多。
「唐姐,你可算醒了,有沒有哪里難受?如果有,我這就去叫醫生。」
「我沒事……」
唐莉失血那麼多,臉色慘得跟白紙似的,精神氣也很差,聲音都是虛弱的。
看起來特別讓人心疼。
朱永山的心都揪成一團,趕忙拿了搪瓷杯給她倒溫水,「你要喝水不?」
唐莉傷的是腦袋,腦震蕩的後遺癥,整個人都是懵的。
老子好像沒辦法思考,可就在朱永山要扶她起來時,她下意識躲開了。
朱永山就僵住了。
之前都是唐莉靠近,他變著法子躲,雖說是為唐莉好,不想耽誤她大好青春,可到底沒顧及到她。
這會兒唐莉躲他,他才知道之前唐莉是什麼感受——
難受。
心里頭好像有一根針在扎。
更愧疚了。
可捧著搪瓷杯半天,愣是擠不出一句話來,就這麼干站著。
氣氛尷尬,他也難堪。
他從來不是嘴皮子厲害的人,不然也不會有兩次失敗的婚姻。
明知道這時候該說點什麼,可腦袋好像卡殼了一樣,呆了半天,就擠出一句干巴巴的話——
「你,你不想喝啊?」
然後坐回到病床邊的凳子,捂著搪瓷杯,讓水溫著,怕唐莉想喝的時候水涼了。
唐莉看在眼里,滿嘴發苦。
朱永山從來只看自己不如人的地方,什麼離過兩次婚,什麼斷臂殘廢,都是女人瞧不上的短處。
可他心眼好。
還在街道辦的時候,她因為30多歲嫁不出去被人嘲笑,好像她年紀這麼大不嫁人就是有病。
只有朱永山,從來沒笑過她,也不像那些猥瑣的男人,會用猥瑣的眼神扒她衣服,在背地里說她老處女肯定饑渴。
他話很少,甚至有些木訥,但總是二話不說幫她干活,有時幫她干完了也不說,還是別人嘲笑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故意獻殷勤時,她才知道的。
在她被人堵進小巷子,差點被玷污的時候,也是他沖進來。
那麼單薄的身體,又只有一條手臂,那里打得過身強體壯的流氓?
但他就是用這殘缺干瘦的身體,把她擋在身後。
被那流氓痛揍的時候,慘成那樣了,還讓她趕緊跑。
她永遠記得那一幕。
那一刻的朱永山,是那麼高大可靠。
後來,他還給她安排那麼好的工作。
當時她連要干啥都沒搞明白,就是有一個念頭,想離他近一點。
不管這工作是干啥的,能跟他繼續當同事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