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的夏天,滿天星盛開一次又一次,直到許家也不想管了。
朱茯苓听到這段往事時,一度以為是夸大了,是為了美化而編出來的故事。
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太靈異了。
直到有一年,她陪一位朋友,在那位朋友爺爺的忌日時去祭拜。
那時正好夏天。
是一個清風徐徐的傍晚。
一團又一團,開得旺盛的滿天星,在清風晚霞中搖曳。
很震撼。
四周都是光禿禿的,不長什麼植被,只有那一片,茂密而旺盛,像一個溫暖而富有生命力的懷抱。
「那里是……」
「許遠霖先生的墓。」
「那些滿天星……」
「听說是他生前最愛的花,每年他的墓四周都長,拔都拔不掉,許先生終生未娶,也沒有後代,他那些兄弟姐妹活著的時候忙著瓜分他的權力,死了也沒讓後代給他掃墓,慢慢就沒人管了。」
「墓園的人起初還會去拔,後來也不管了,它們就長滿了這個墓,而且就長他的墓那兒,別的地方不長,而且他的墓也不像別的墓一樣會長雜草,他那兒不長雜草,光長滿天星。」
古怪,詭異,又讓人動容。
朱茯苓是不信什麼怪力亂神的,但是那一天,她多買了兩束菊花,放在那座墓碑面前。
她知道墓里只有一個人,但她覺得,這座墓葬了兩個人。
苗青玉女士沒讓許遠霖先生失約。
「生無法同衾,但願死同槨」這句話,到底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
朱茯苓總不能告訴他,他後來被人害死了,而他的戀人在他死後才蘇醒,並且也不得善終吧?
見她不說話,許遠霖眯起眼,眼神變得更冷。
「我听說有人在打听金光合同那套院子,是你們?想買?」
朱茯苓很坦誠,「是我想買。」
許遠霖手指動了動,不自覺轉了一下左手無名指上的玉戒指。
這似乎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那枚戒指也沒什麼特殊的,簡簡單單的一個綠色玉環,也不是什麼名貴翡翠,更像很普通的便宜玉石。
跟許遠霖的身份很不匹配。
朱茯苓不禁想到他去世後,留給苗青玉的遺物中,似乎就有一枚綠色玉戒指。
听說是苗青玉送給他的。
他一直戴著,直到去世,才以遺物的方式還給了她。
正出神,又听許遠霖說︰「你說這套院子是我為青玉準備的,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直勾勾盯著朱茯苓,眼神犀利冰冷。
不愧是許家當家的,氣場一拿出來,跟裝腔作勢的暴發戶不是一個級別。
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讓人脊背發涼。
朱茯苓眼皮一跳,暗罵禍從口出,沒事亂說什麼話。
這下好了,誤會大發了。
還買啥院子,不被當成他的敵人就不錯了。
別看許家家大業大,風光無限,許遠霖那幾個兄弟可不服氣他當家,明里暗里沒少搞小動作。
甚至到最後,許遠霖就是死在家族內斗中的。
她不會被許遠霖當場那幾個狼子野心的兄弟的走狗了吧?
這可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