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娟兒要早點回來吃飯,不方便。」
程娟一點也不喜歡丁慧珍。
不是她拿有色眼鏡看人,實在是丁慧珍穿得不像良家婦女,她覺得丁慧珍說話還吊著嗓子,走路扭來扭去,怎麼看都不像好好過日子的好女人。
朱永山老實巴交,好不容易擺月兌心眼多的楊翠,再踫上個丁慧珍,鐵定要吃虧。
丁慧珍也不愛跟她打交道,一听她要回來,就沒再繼續往朱家湊。
「那我明天再來找你?我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就想找個人說說話。」
她走到院門口,還說了這麼一句。
旁邊幾個買菜回來的大嬸看在眼里,又開始議論了。
「丁家那寡婦又往朱家屋里湊,老半天才出來,也不知道進去干了啥。」
「孤男寡女的,還一個沒了女人,一個沒了男人,能干啥事兒?」
丁慧珍听到了,只是笑,扭著腰肢回丁家。
朱永山送走她,正要把院門給關上,旺財突然叫起來。
「汪汪!」
沖著門口突然出現的一個女人。
女人盤著頭發,穿著大衣和靴子,光鮮亮麗,風韻猶存。
朱永山僵在那里,不敢相信看到了誰,「你……」
整整十幾秒,他才回想起幾乎要忘記的名字,嘴唇發白地念叨著︰「範晴……」
眼前這個優雅得體的女人,跟記憶中的農村婦女簡直是兩個人。
要不是這張臉沒有變,朱永山根本認不出來。
「你,你不是已經……範家人說你已經死了。」
範晴打量著這個十幾年不見的男人,視線落在那條空蕩蕩的手臂袖子上,眉頭皺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嫌棄。
「剛才那個叫丁慧珍的女人能進屋,你就讓我杵在院門口?不打算讓我進屋再說?」
朱永山有些局促,下意識把門打開,讓範晴進屋。
範晴打量著屋子,很驚訝。
在她記憶中,朱永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男人,除了脾氣好,沒啥掙錢的本事。
當然,就沒辦法讓自己的女人過上好日子,不然她當年也不會跑掉。
「你要不要喝點水?」
朱永山倒了一杯溫水,放到她面前,然後遠遠坐在她對面,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還活著啊?變了好多……」
不僅還活著,而且肯定過上了好日子。
朱永山局促地坐著,不知道該說啥。
範晴在他記憶中已經變得很模糊,只隱約記得她是個漂亮的女人,眼楮里始終有著某種渴望。
他知道範晴不甘心一輩子待在農村。
她說她去算過命,注定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說他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朱永山,我們離婚吧,我是鳳凰命,不可能一輩子呆在農村泥瓦房里,你放我走吧。」
當時是70年代,所有人吃不飽穿不暖,在為了能活下去而拼命,範晴卻說她應該住大房子,穿漂亮衣服,頓頓飯都吃肉,那才是她該過的日子。
跟著朱永山,她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所以她要走。
不到三歲的女兒抱著她的小腿,哭得稀里嘩啦,她也沒有回頭。
她告訴朱永山,讓他以後對女兒說她愛女兒,只是出了意外,人沒了。
她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連範家人都找不到她,說她早就死了。
可是現在,她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