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怎麼扯嗓子的，全是哭腔，可一雙眼楮半天也擠不出眼淚來。
就硬嚎。
跟程忠良訴苦還不夠，還跟朱永山控訴。
「你看看別人家女兒，咋當的兒媳婦，再看看你女兒，對公婆沒個好臉色，還要逼婆婆跟兒子決裂！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惡媳婦？我程家攤上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啊！」
朱永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吳春芬確實過分，可女兒未免太不留情了。
他要是知道吳春芬對朱茯苓做過什麼，鐵定不會這麼想，說不定還會覺得女兒已經給足吳春芬面子了。
可惜朱茯苓沒跟他提過，吳春芬在意臉面，更不可能主動提。
于是在朱永山眼里，女兒多少有點得理不饒人了。
「茯苓，算了，她畢竟是你婆婆，你這倔脾氣是該收一收了，再說現在這麼晚了，動靜鬧這麼大，讓街坊鄰居看了笑話，指不定會怎麼議論。」
朱茯苓深吸一口氣。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蜚語什麼的，從來傷不到她。
可她明天就要離開，今晚要是鬧得太難看，之後要承受非議的人就會是她爸。
她不想這樣。
為了她爸，她可以退一步。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給吳春芬好臉色。
「爸，我听你的。」
然後，扭頭去燒水，準備洗澡睡覺。
至于吳春芬，愛咋地咋地，她不想管。
氣氛很僵。
程娟也在氣頭上，不想再跟她媽說相親的事，干脆就去廚房幫朱茯苓的忙，順便躲吳春芬。
見朱茯苓冷著臉，她小心翼翼道︰「嫂子，永山叔不知道之前那些事兒，可我都是知道的，我媽確實做得不對，今天也是她在鬧，不是你的錯。」
她媽之前真的太過分了，換做是她也沒法釋懷。
尤其這回，她媽還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她就更感同身受了。
沒有猶豫地，直接跟朱茯苓統一戰線。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嫂子，你可別不理我。」
朱茯苓當然不是這種人。
她看了程娟一眼，嘆氣，「我看她不像那麼容易死心，相親的事，你自己要有分寸，想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就不要動搖，不要因為任何人的勸說或者脅迫就改變主意。」
不是因為她跟吳春芬不對付，要慫恿程娟跟吳春芬作對。
而是程娟跟秦律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一步，如果因為吳春芬突然硬插一腳又生什麼變故，就太讓人唏噓了。
而且說不上為什麼，她總覺得吳春芬非要程娟相親，不只是為了她幸福這麼簡單。
「我不知道她為啥非要你相親，但你自個兒小心點，指不定這里頭有什麼坑。」
程娟面色一凜，重重點頭。
她已經認定秦律了，不會再去相什麼親。
而在客廳這邊。
氣氛依然沒有緩和。
程忠良長長嘆了一口氣，有點沒臉面對朱永山，「親家，實在對不住，給你添麻煩了。」
他是真沒臉繼續待在這兒，于是收拾東西就要走人。
這會兒外頭已經天黑了。
路燈灰蒙蒙的，多少有些陰森，有些路段連路燈都沒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你們要回老家？現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