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暫時就住下了。
其他人則是要回鄉下掃墓。
朱茯苓遲疑了一下,「爸,要不我跟您回七嶺坡吧。」
她要是跟秦律回婆家,那就剩她爸一個人回老家了。
農村人安葬祖先的墳地是分開的,每次掃墓都要爬好幾座山頭,隔得還老遠,很費勁,而且一年下來,墳頭全是雜草。
她爸獨臂,干活本來就不方便,一個人哪里忙得過來。
她不忍心。
朱永山卻不贊同,「傻姑娘,你嫁人了,哪有回娘家掃墓,不去婆家的道理?別人肯定會說阿越管不好媳婦,也會說爸不懂禮數,教不好女兒。」
他拍拍女兒的肩膀,「爸沒事,還有你二伯他們一起掃墓呢,爸不是一個人,你跟阿越回去吧,別讓婆家那邊說閑話。」
朱茯苓抿了抿唇,終于點頭。
于是當天就出門,到交易市場買東西。
蠟燭,香,紙錢,鞭炮,糖糕餅干,一樣都不能少。
最後,朱茯苓還帶了運動鞋。
婆婆嫌她遲遲沒給程家生兒子,可公公對她是不錯的,帶點禮物回去是應該的。
當天下午就出發。
春天的鄉野,綠意盎然。
空氣清新宜人,一路都能听到鳥叫聲。
就是路不好走。
泥巴路,坑坑窪窪的。
昨天還下了大雨,走幾步,鞋子全是泥了。
進了村,遠遠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地里收榨菜頭。
「爸!」
程忠良听到聲音,抬起頭來,露出喜色。
「你們回來啦?走累了吧,先回家歇會兒。」
「不著急,我先幫您收菜頭。」
朱茯苓卷起袖子,動作非常麻利。
之前干過榨菜生意,收菜頭這活兒她可一點也不陌生。
鐮刀一砍,老菜葉一除,一顆鮮女敕肥大的菜頭新鮮出爐。
程忠良瞅著她的白衣裳,哪能讓她繼續干這活。
「地里全是泥巴,你這衣裳得弄髒了,趕緊別干了。」
「衣服髒了換洗就成,怕啥?咱們早點收夠一擔,您也能早點收工不是?」
朱茯苓說著,兩顆大菜頭又收好進籃子了。
程越和程娟也來幫忙,效率立馬就上來了。
挑著紅薯的大嬸經過,直勾勾盯著朱茯苓。
「老程,你家兒媳婦可算舍得回來了啊?」
程忠良有點尷尬。
大年初一鬧得不愉快,朱茯苓說走就走,然後沒再回來過。
這事兒在村子里傳遍了,到現在還被人議論,總之不是什麼好話。
大嬸上下打量朱茯苓,眼神帶著一點嫉妒。
「穿這麼好,在城里掙大錢了吧?咋沒帶老程進城享福?」
她又看向程越,搖搖頭,很嫌棄的樣子。
「不是說念書越多懂的道理就越多,也越孝順嗎?你在京城念書是咋念的,你媳婦不會當媳婦,咋不管管她,可別有了媳婦忘了爹媽,光顧著自個兒在城里享福。」
程忠良更尷尬,「年輕人在城里打拼,我們老人家去添什麼亂?再說孩子每個月都寄錢回來,家里啥也不缺,還能吃到自己種的菜,挺好的。」
大嬸听著,心里更不痛快了。
現在整個柳塘村,就屬程家日子過得最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