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興達?是你那個賭博,還打了唐莉的三叔?」
程越語冷得像刀子,「對賭鬼不要留情,找到他之後,必須讓他道歉,付出應有的代價!」
又是騙人又是偷東西,還把人打進醫院搶救室,這種人喪心病狂,毫無良心可言。
對他手下留情,就是對自己殘忍。
朱茯苓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在逮到朱興達之後,她直接把人綁了,壓到唐莉病床邊。
「朱興達,道歉!」
朱興達氣得半死。
他連包裹都收拾好了,正要跑路,沒想到還是被逮著了。
可那又怎樣?
他覺得自己沒錯,甚至對朱茯苓還有一股怨氣。
「我憑啥道歉?要不是你爸不肯借錢給我還債,我犯得著被陳亮利用嗎?」
這不是他第一次欠賭債,把親戚好友都借了個遍,每次編的理由五花八門。
朱永山爹媽死的早,所以一幫堂兄弟就是他的親人,他最念舊情,又心軟,所以被騙得最狠。
次數多了他才知道,朱興達染上了賭癮,每次借到他的錢,根本沒拿來還賭債,而是繼續賭,越欠越多。
直到朱永山的口袋被掏空,也借不了錢給他,他就翻臉了。
罵朱永山是窮鬼,活該一輩子當農民,沒出息。
典型的過河拆橋。
可他萬萬沒想到,整個朱家大家族中,公認最沒出息的朱永山,有一天突然翻身了。
不僅搬進城里的大房子,而且女兒開起了公司,自個兒還在公司里當財務。
朱興達這輩子沒干過什麼正經工作,不知道財務是干什麼的,只知道是管錢的。
天天能數錢那種。
那豈不是發達了?
「我還被人追著討債,二哥也不管,光顧著自個兒吃香的喝辣的,簡直良心被狗吃嗎?我是你弟弟啊!」
80年代的農村,有很隆重的宗族觀念。
信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大家族相互扶持那一套。
誰有出息了,那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誰都能來沾點光,美其名曰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就連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一句「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就好像是多大的恩情了,然後理所應當要你報答。
你賺100塊錢,必須給他分50塊錢,不然就是你小氣,冷血無情。
用這套邏輯,朱興達又逼朱永山給過幾次錢。
他就只找朱永山,因為找別人根本要不到錢。
「二哥,我是你弟弟啊,要是不還錢,他們會砍斷我手腳,還要我賣器官還錢!求你幫幫我吧,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最後一次了,我發誓!」
每次都是最後一次。
可每次都有下一次。
發過的毒誓轉頭就當放屁,然後拿著錢繼續賭。
所以說賭鬼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可朱興達還在罵,「你爹媽死得早,這麼多年是誰幫你熬過來的?我爸把你當親兒子對待,衣裳都是先給你穿,你穿舊了才給我,有好東西也是緊著你,輪到我的時候連骨頭都不剩了!」
「你要是不幫我,我只能去找我爸,我把這麼大歲數了,半只腳都要入土了,你忍心看到他連棺材本都掏出來給我還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