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茯苓一下子竟沒想起來劉梅是誰。
林翠鳳又自顧自地說︰「劉梅是咱們這一屆最有出息的女同學了,讀了大學又當老師,還嫁給國營廠的科長當了科長夫人,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說完了才想起來,朱茯苓初中都沒念完就輟學了,在他們那一屆,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我沒說你不好的意思,我瞧著你現在好像過得也挺不錯的,有工作嗎,還是結婚了在家帶娃?」
「有工作,結婚了。」
朱茯苓不太喜歡這種一上來就問個人私事的聊天,正好公車來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
禮貌地笑笑,朱茯苓直接上公車。
林翠鳳還扯著嗓子喊︰「下周六聚會,就在咱們芒城最大的酒樓,別記錯時間!」
「有時間我會去。」
「那就說好了,一定要來啊!」
張曼妮見她還在揮手,臉就黑了。
「你怎麼對她這麼熱情,非要讓她來?」
朱茯苓輟學之後沒再跟誰來往,大家只能從別人嘴里听到她的消息。
都不是什麼好話。
「听說她嫁的男人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她自個兒比讀書的時候還浪,沒少跟男人鬼混,劉梅還說她勾引過她男人!」
林翠鳳猛吸一口冷氣,「那不是給她男人戴綠帽?」
「這有什麼奇怪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媽就愛勾引男人,給男人當小三,有這種媽,她能是什麼好東西?」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
「听說的唄!」
張曼妮看著遠去的公車,冷笑︰「她為啥不想來聚會?還不是怕大家知道她的這些破事兒,不敢來唄!」
「阿嚏!」
朱茯苓狠狠打了個噴嚏,還覺得脊背一陣惡寒。
「難道有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會說她壞話的人是誰,因為她得罪過的人太多了。
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早點趕回去,看她爸在干什麼吧。
心里挺不安的。
此時的朱永山坐在茶樓里,坐如針氈。
他當了半輩子農民,下田耕地很麻溜,但是喝茶什麼的,實在沒這麼高雅的情操。
就是喝,也是喝拔地里的茶葉,車前草、金銀花什麼的,夏天解暑用的,一煮就是一大鍋,裝進行軍水壺里。
行軍水壺綠油油、圓滾滾的,有腦袋那麼大,特別能裝,裝滿一壺能喝一天。
不像茶樓這兒,茶具一套一套的,先用什麼再用什麼,精細得很。
那麼點茶葉,泡出來卻很香,就是茶杯太小了,一杯只夠一口,還倒不滿,不知道是什麼講究。
朱永山自認為是個粗人,不明白範晴為什麼突然出現,還專門把他叫到茶樓來。
「啥時候來芒城的?找我啥事?」
比起讓他不適的茶,範晴的出現更讓他坐立不安。
上回把他跟女兒的日子攪得雞飛狗跳,不到半年又冒出來,不知道又要干啥。
「要是沒啥事兒,我就先回去了,還有很多工作……」
還沒說完,被範晴冷冷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