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我們都知道你擔心朱姐,但是醫生也說了,朱姐月兌離生命危險了,只是暫時還睡著,一定會醒的,反倒是你,連水都沒喝過一口,身體怎麼扛得住?」
他現在的臉色比朱茯苓好不了多少,下巴也長出了青青的胡茬。
徐燁頭一回見他這麼憔悴。
「朱姐醒來看到你這樣,得多擔心啊?再說朱姐也需要人照顧,你要是倒下了,誰來照顧她?」
不是其他人不能照顧,是程越寸步不離的,肯定不會讓別人踫一下。
可是要照顧朱姐,他不能自己先倒下啊。
「放著吧,我餓了會吃。」
可是都兩天了,他連水都不喝,給他送來的飯也沒踫一下,餓了會吃這種話,根本不能信。
「越哥,朱姐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
石橋橋朝他搖搖頭,把他拽出了病房。
「越哥跟朱姐脾氣很像,骨子里都倔,只听得進對方的勸,別人說都不好使,他不想吃,那換誰勸都沒用,除非朱姐醒過來。」
可是朱茯苓已經躺了兩天,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醫生一天過來檢查三遍,給的答復都是腦震蕩導致,不確定到底啥時候醒。
只能等。
「能搶救回來已經是好消息了,你是不知道當時朱姐一身血……」
石橋橋說著,眼眶就紅了。
林彥忘不了那一幕,她也忘不了。
「我寧可受傷的人是我……」
「別瞎說!」
徐燁趕緊捂住她的嘴巴。
如果躺在里頭的人是石橋橋,他一定會瘋掉。
「咱都別說喪氣話,朱姐會好的,她人那麼好,好人有好報,老天爺會開眼的。」
「我想去觀音廟,再給朱姐求個平安符。」
「我陪你去,多求幾個,一人帶一個在身上,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病房里安靜下來。
程越還是坐在病床邊,像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的。
兩天了,他都是這個動作,偶爾會動一下,並不是要吃飯喝水,而是看朱茯苓蒼白的嘴唇變干燥了,拿棉簽沾了溫水,給她潤嘴唇。
動作看起來有條不紊的,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手在抖。
「如果那天早上,我沒讓你去工作就好了。」
那她就不會出意外,不用受這種苦。
「我應該陪在你身邊,哪怕被撞,撞在我身上也好。」
為什麼偏偏是她?
「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茯苓,你看我一眼吧。」
程越捧著她的手,聲音嘶啞。
有溫熱的水珠,落在她手背上,一滴又一滴。
程忠良站在病房門外,渾身一震。
從小到大,兒子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從來沒哭過,但是現在……
「阿越……」
程越猛地抬起頭來,盯著自己的親生爹媽,眼神幾乎是凶狠的。
吳春芬和程忠良也受了傷,是被朱茯苓推倒在地上的擦傷,涂一點藥就行,連住院都不用。
跟朱茯苓比起來,甚至不能叫受傷了。
這兩天,他們也關注著朱茯苓的傷勢,好幾次遠遠偷看,但是不敢靠近。
尤其是程忠良,愧疚得一夜生了很多白頭發。
程家欠朱家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