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知道啊?你說你這麼大個人,還是華大的高材生呢,咋就心這麼大,媳婦懷孕了都不知道。」
醫生拿來檢查報告,指著上頭的各項指標,嚴肅道︰「兩個月大了,但是胎兒不穩,因為病人身體本身就比較弱,出這麼大車禍,人能搶救回來,孩子也沒事,只能說福大命大了。」
醫生板著臉,又是一頓叮囑,口氣簡直像在訓人。
程越默默受著,一個字都沒反駁。
實際上,他拿著那份檢查報告,還沒從這天大的消息中回過神來。
回到朱茯苓的病房,整個人還是恍惚的。
朱茯苓已經轉移到普通病房,但是還沒有醒,本來就白皙的膚色慘白慘白的,瞧著讓人心疼。
梁廠長每天都過來看一眼,看一次揪心一次。
「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前幾天還神采飛揚的人,轉頭就毫無生氣躺在那兒,誰受得了?
一起來的還有唐河。
本來就話少的人,這幾天更沉默了,一看到程越,他怒火中燒,直接就沖了上去。
一把揪住程越的衣領,又高高舉起拐杖,眼看著就要一拐杖過去。
「唐技術員,冷靜!」
唐河根本冷靜不了。
「姓程的,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你爹媽,她怎麼會躺在這兒?!」
程越繃著臉,沒反駁,也沒解釋。
因為這就是事實,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難道要說,他心里也恨,所以這幾天寸步不離守著朱茯苓,也沒讓程忠良和吳春芬靠近病房?
全都是借口罷了,除了讓他自己心里舒坦些,沒有任何用處。
茯苓還沒醒,他憑什麼心里能舒坦?
他不能,也不願意。
梁廠長哪能不知道他在想啥,只能嘆氣。
「朱小姐沒醒,他心里夠難受了,你罵他打他也沒用,又不能讓朱小姐醒過來,再說還在病房,鬧出大動靜打擾了朱小姐,你也不樂意這樣吧?」
唐河咬牙,硬生生咽下了那口惡氣。
瞪著程越,眼神都殺氣騰騰的。
「補品也送來了,人也看了,咱就別杵這兒打擾朱小姐養病了,明天再來看她。」
梁廠長推著人趕緊往外走,不然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再耽擱鐵定得干架。
唐河陰著臉,跟程越擦肩而過時停頓了一下,冷冷盯著程越。
「再有下次,讓她吃這種苦,我會帶走她。」
「她是我的妻子,你帶不走她。」
唐河這話絕對不只是口頭警告,而是真的干得出來,但他絕不會給唐河這個機會。
「我會疼她一輩子,我發誓。」
「我會一直盯著你,你最好說到做到。」
唐河離開了病房,但臉色一直沒好過。
梁廠長心驚肉跳。
唐河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朱茯苓昏迷不醒,唐河天天來探望,還是那麼沉默寡言,有時就站在朱茯苓病床邊,就這麼定定看她,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
越是這樣,梁廠長越嘆息。
有的人什麼都不說,但不代表心里毫無波瀾。
這幾天程越很憔悴,唐河也沒好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