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務辦公室在最里頭,不算大。
本來空出來的位置,被一排排放資料的櫃子給佔了,就更顯得小。
好在財務室只有兩個人辦公。
一眼就能看出哪個桌子是朱永山用的,因為上頭擺了一盆發財樹。
養得很好,比朱茯苓買回來時壯多了。
朱茯苓看了看,又看向她爸,心里像是被刺了一下。
「爸,您瘦了。」
她去京城不到兩個月,她爸肉眼可見地消瘦了。
「是不是公司里有人說閑話?甭理他們,我讓親爹來我公司工作,難道還要經過誰的同意不成?」
朱永山本來挺忐忑的。
一直不想提跟女兒的關系,就怕員工看輕了她,說她任人唯親,濫用職權啥的。
「我是老板,娟兒他們幾個股東,我也打過招呼,他們都沒意見,誰敢有意見?」
在這一點上,朱茯苓分毫不讓。
濫用職權又咋樣?
連用這點權力都得看員工臉色,她這老板當得也太窩囊了。
再說她又不是隨便塞人進公司,她爸之前是大單位的職工,工作能力厲害著呢,比從外頭招進來的人強多了。
「您不比誰差,誰要是拿您胳膊說事,您告訴我,我把他開了,我可不想給這種不知道尊重人的家伙發工資。」
朱永山被她逗樂了。
自從沒了這條胳膊,他受的白眼太多了,早就習慣了,之前不吭聲只是不想連累女兒。
可女兒比他想的要強大,還反過來護著他。
「你這孩子,都當老板了,以後可不許再這麼胡來。」
說著訓人的話,朱永山卻滿面笑容。
有這麼好的女兒,他可驕傲了。
「行,爸咋說,我就咋做。」朱茯苓笑眯眯應了。
眼見天色不早了,她摟著朱永山的胳膊,「瞧您都瘦成啥樣了,走,咱買菜去,今天我下廚!」
「你剛回來,還沒休息吧,爸來做飯,給你接風洗塵。」
「那咱們一塊兒做,一人做一道菜。」
女兒這是心疼他呢。
朱永山咧開嘴角,樂呵呵點頭。
家里廚房挺大,容得下兩個人做飯。
朱永山是獨臂,不方便切菜,朱茯苓就主動攬下這活。
抬眼一看,發現朱永山挽起袖子的右手臂上,有一道淤青。
似乎有些日子了,淤青里還有些泛黑,可見當時一定傷得不輕。
朱茯苓立刻放下切菜的刀,一把拽住她爸的手臂。
「爸,誰打你了?!」
朱永山想遮掉這傷,已經來不及。
「誰欺負你了?」朱茯苓又問,語氣特別冷。
朱永山嚇一跳。
女兒一向冷靜,頭一回見她臉色這麼難看。
正要解釋,旺財突然叫起來。
「汪汪汪!」
有人來。
是一個挺瘦的女人,穿著灰藍色的衣裳,挺干淨整潔的,就是洗得發白了,還有打補丁的痕跡。
腳上一雙黑色布鞋,破洞露腳趾了。
手里提著一個袋子,裝著滿滿一袋子酸菜。
酸菜香味飄得滿院子都是,很地道的香。
「朱大哥,你的傷好些了嗎?」
正好看到朱永山被卷起的袖子,那道淤青很醒目。
女人表情愧疚又局促,趕忙把酸菜遞過去。
「你救我才受的傷,我沒啥拿得出手的,這是我自個兒腌的酸菜,你別嫌棄。」
救人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