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說越激動。
下一秒，卻被程越打斷，「她沒騙我，是我騙了她。」
「啥？」
「檢查單是我藏的。」
吳春芬像是被誰掐住了喉嚨，卡了長長十幾秒，然後就炸了。
「你上回可不是這麼跟媽說的！你說你身子壞了，生不了兒子，可檢查單上寫得很清楚，你根本沒毛病，你不要騙媽！」
身為兒子，程越知道自己不該騙親媽。
他很清楚這麼做不對，但他一點也不後悔。
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會這麼做。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是不是會繼續騙茯苓吃什麼生子神藥？」
吳春芬反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啥意思。
她兒子早就知道自己沒問題！
「還吃什麼吃？她根本就生不了孩子，吃多少都是浪費東西，還不如換個能生兒子的媳婦！」
「所以我才必須這麼做。」
還是朱茯苓給他下了什麼迷藥，把他迷傻了，好賴都分不清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啥？生不了兒子的女人就算不上是女人，她還佔著茅坑不拉屎，讓你斷子絕孫！咱們程家的香火決不能斷在她手里，你把她給休了，媽這就給你物色好女人，比她好一百倍，保證讓你明年就能抱上大胖兒子！」
不是被朱茯苓騙的，而是聯合朱茯苓，騙她這個媽！
他瘋了？
盡管她為程家付出了那麼多。
他爸他媽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家里的泥瓦房旁邊馬上要蓋上小樓房，家里能添置上人人羨慕的彩電冰箱，全仰仗她開發的榨菜。
每一句都是對朱茯苓的不滿意。
就因為朱茯苓三年無所出，身為程家媳婦卻沒有利用價值，所以理所應當被拋棄。
就連他自己，有底氣從國營廠辭職，去華大進一步深造，也是她無條件支持，又出錢又出力。
要是沒有她，他在國營廠是干得不錯，可一輩子就這樣了，不會像現在這樣，有更廣闊的天地，也沒有底氣和自由，去實現自己一腔抱負。
憑著賣榨菜配方的分紅，他爸他媽即使啥都不干，每年也能拿到不少錢，下半輩子養老綽綽有余。
程娟能認清王偉的真面目，能像現在這樣意氣風發，有自己的成功事業，也是她拉了一把又一把。
讓他打心眼里佩服，愛慕，迷戀。
他比誰都清楚，他是虧欠她的。
程越活了20多年，見過很多女人。
可從沒有哪個女人像她一樣，由內而外，閃閃發光。
無論是程娟還是程忠良，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她格外敬重。
唯獨吳春芬，不管朱茯苓為這個家帶來多少利益，就盯著她的肚皮。
在這段婚姻關系里，他這個丈夫遠沒有她這個妻子稱職。
整個程家也是虧欠她的。
吳春芬覺得理所應當，她甚至覺得朱茯苓做得還不夠。
「她做這些是應該的，誰讓她霸佔著咱們程家媳婦的身份？」
好像她一天生不出兒子，就一天是程家的罪人，就不配做女人，配不上程家兒媳婦這個高貴的身份。
因為朱茯苓總跟她這個婆婆作對，還生不了孩子。
沒孩子就是原罪，其他方面再優秀也白搭。
「咱們程家三代單傳，到你這輩也是一根獨苗苗，不管咋樣都得生兒子，香火不能在你這兒斷了！她生不了，那就把位置騰出來，讓能生的女人給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