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剛起個頭，就被程越按住了唇瓣。
他搖搖頭，苦笑。
「有這樣的媽，很可笑吧？」
從小到大被教育世上只有媽媽好，听媽媽的話是天經地義，他也一直是這麼堅信的，但是現在，他有種信仰崩塌的感覺。
孝順是應該的，可踫上這樣的媽，一味的听話孝順，不就成愚孝了嗎？
這個問題，比任何學業難題都難。
他被難住了。
朱茯苓能理解他，因為範晴比吳春芬更極端。
她能干脆利索跟範晴切割，是因為她本質上不是原主，跟範晴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親生母女，也沒享受過來自範晴的半點母愛，所以她一次性給夠法律規定的贍養費，從此跟範晴恩斷義絕。
但吳春芬不同。
她對他是有恩情的，只要不涉及到傳宗接代這事，吳春芬就算得上是個好母親，所以程越才這麼痛苦。
抱孫子的執念，是一切的根源，除非吳春芬能放下，不然說什麼都白搭。
指望她生也很懸，她這身子能不能調養好誰也說不準，就算調養好了，生兒生女也不是她能選擇的。
計劃生育的年代，不可能連生好幾個，直到是男娃為止，這是違法的，會斷送程越的仕途不說，她是很討厭重男輕女思想的，不可能配合。
「時代已經變了，現在只能要一個孩子，只有一個女兒的家庭多得是，如果她不改變傳宗接代的舊思想，那這輩子別想和好了。」
朱茯苓靠向程越的肩膀，輕聲安慰道︰「觀念的轉變是需要時間的，她半輩子接受的都是傳宗接代的思想，一時轉不過彎來可以理解，這種觀念很普遍，不只有她這麼像，所以沒什麼可笑不可笑的。」
程越很動容。
明明這種陳舊觀念下，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倒是看得開，還反過來安慰他。
「媳婦，你真好。」
程越攬住她的腰肢，緊緊抱在懷里。
她的身子很柔軟，帶著淡淡的芳香，他心里再多的煩悶也慢慢靜下來了。
「謝謝你理解我，媳婦，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所以他絕不讓步。
傳宗接代什麼的，都見鬼去吧，他不可能為了這種理由跟她離婚。
「你說得對，是媽需要跟上時代的步伐，改變封建思想，所以這陣子就讓她在醫院好好想想吧。」
實在想不開，等出院了，直接送回柳塘村，直到她想通為止，不然隔三差五這麼鬧，誰也吃不消，日子也沒法過。
至于學聯代表的評選，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無所謂了。
「評選不上，也不耽誤我做研究和發論文。」
他倒是想得開，可朱茯苓並不甘心。
夢里的程越當選學聯代表，在人民大會堂上發表講話，那麼意氣風發，難道只能是夢嗎？
如果是堂堂正正評比，有人比他優秀，倒也心服口服，可是輸給高逢春這種人，朱茯苓替他不值。
「該是你的就得爭，憑什麼讓給這種人？高逢春現在是拿了名額，可是公示期還沒結束，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