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雙臂,林昭能清晰的感覺到真氣在體內流淌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而那頭火麒麟,就像是體內真氣的「領袖」一樣,裹挾著渾身的真氣,在體內奔流不息,每一次流轉周身之後,似乎真氣的強度就會變強少許。
「應該是好事。」
林昭坐起身,模模頭,雖然雙手還有點疼,但有些事情必須做,連夜把獵物給處理一下。
于是,翻身下床,開始打水、燒水,處理外面的獵物,山雉、野兔等等都剝皮晾好,山豬則因為體積龐大,最為費事,細細分切之後,將豬腿肉、豬心肉,以及豬排骨等等都一一分好,在家里用井水冷藏,將這些事盡數處理完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于是再次昏沉沉的回到床上睡去了。
……
小鎮里。
一人哼哼唧唧走來,正是趙進,當他踏入家門的時候,趙家的宅子立刻燈火通明起來,很快的,正廳就聚了一群人。
「怎麼會傷得這麼重!?」鐵匠趙泰,急得滿頭大汗。
「已經沒用了。」
趙進的師父,那中年拳師皺了皺眉︰「右臂被砍掉,注定已經無法再練拳了,就算是真有那個韌性,再練下去成就也遠遠不及別人高,獨臂武夫我見過,但大部分的成就都遠遠低于天資,再繼續強迫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趙進淚眼朦朧︰「師父,都是那林昭……我被他暗算了,不然絕不會落敗……請師父為我做主啊!」
「仙師!」
趙泰也抱拳道︰「林昭那小崽子實在是太狠毒了,竟然砍掉了進兒的一條手臂,如此蛇蠍心腸,怎麼能容他繼續活下去?我願意傾盡家產,請仙師出手,幫我滅了這小雜種,為我家進兒出一口氣!」
「哼!」
中年拳師轉過身來,冷笑一聲︰「說得容易,我們這些人踏入雪域天池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受到天池軍警告,不準在小鎮內殺人,殺任何人都不行,否則必然會招致天池軍的狠辣報復,就為了你兒子的一條手臂,難道讓我去挑釁楚懷昔的拳頭?別忘了,那可是一位踏海境武夫。」
趙泰當即跪地︰「可是,那林昭或許已經知道趙進拜你為師,如今他依舊出手狠辣,這難道不是打仙師你的臉嗎?」
「哼……」
中年拳師深呼一口氣,道︰「既然如此,干完這一票我就要離開天池嶺了,說吧,你們趙家能給我多少錢?」
「五十個青蚨錢?」
「一百個。」
中年拳師淡淡道︰「只要你們能拿出一百個青蚨錢,我立刻出手!」
「好!」
趙泰猶豫了一會,馬上轉身從櫃子里取出了一袋錢,然後與妻子湊了湊,之後換成了一百個青色錢幣,道︰「一百個青蚨錢都在這里了,接下來……有勞仙師了。」
「哼,小事一樁。」
中年拳師收起了錢袋,轉身就出了趙家大院。
……
凌晨,天剛剛開始亮,小鎮里布滿霧氣。
中年拳師將一身的殺氣壓制得幾乎無形,緩緩行走在小巷里,直奔後街。
但就在通往後街的石橋上,一人站在那里,一襲灰白儒衫,手中打著一柄青色油紙傘。
「哦?」
中年拳師一揚眉,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書肆的秦老板啊,什麼事啊,這一大清早的就在橋上?」
「我在等你。」
秦歲寒微微一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天池鎮動殺心?你一個外鄉人,是不是忘記了天池嶺的規矩了,要殺天池鎮的人,你有幾條命?」
「嘿……」
中年拳師嘴角一揚,渾身拳意毫不掩飾的流淌起來,同樣是猛虎拳,在他身上的氣機遠非趙進所能相比,一步步踏上石橋,與秦歲寒相對而立,笑道︰「你一個書肆掌櫃的,何必卷入這些是是非非里?我能殺林昭,難道就不能多殺一個秦歲寒了?無非是多一拳罷了,殺完就走了,天下這麼大,楚懷昔還能下山追殺我不成?」
秦歲寒眯起眼楮,笑道︰「想不到,一個六境武夫都能有那麼大口氣。」
「讓開!」
中年拳師聲音冰冷︰「否則,死!」
秦歲寒兀自一動不動,只是笑容和藹︰「試試?」
「找死!」
中年拳師一聲斷喝,瞬間沖到了秦歲寒面前,一拳遞出,拳意宛若山巒,充滿了磅礡意境,這一拳下去,恐怕整個石橋都能瞬間砸斷了。
但是,這一拳卻在半空中戛然而止,緊接著中年拳師的身軀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這意境觀莽荒的一拳根本無法遞出,整個人就像是被困在了一道晶瑩幻境中一般。
「你不是天池鎮的人,卻想在天池鎮殺人,越界了。」
秦歲寒輕輕一抬手,頓時空中一縷金色漣漪波動,下一秒,那位開山境中年拳師渾身的經脈不斷爆碎,下一刻,已然渾身是血的跪在了橋頭上。
「我不殺你,一炷香內離開天池鎮。」
秦歲寒頭也不回,依舊帶著青色油紙傘。
中年拳師宛若大夢一場般,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當看到秦歲寒走遠之後,渾身顫栗,自言自語道︰「九境?十境?十一境?還是……傳說中的十二境?」
……
前街,街口。
秦歲寒打著紙傘,空中有點滴落雨,這位讀書人走得極慢,布鞋也沾上了少許的泥土,他緩緩停在藥鋪的門前,用石階剔掉腳底泥土。
「嘖嘖~~~」
藥鋪里,老郎中坐在長凳上,看著秦歲寒,笑道︰「說不出手,還是出手了,破戒了啊,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破戒出手,難道就這麼喜歡林昭那小子?」
「嗯。」
秦歲寒微微一笑︰「在他身上,我能看到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人家是個武夫,你是個讀書人,牽強附會!」
秦歲寒笑笑,打傘準備離去。
老郎中則在鞋底上敲了敲煙袋鍋子的煙灰,道︰「最近注意一點,大商王朝那邊很快就要派人過來了,派多少人,派什麼人,暫時都沒說。北邊那邊也不好說,妖族那邊蠢蠢欲動,那一位似乎也有南下的意向了,如果這樣的話,天下就要真的成定局了。你一個人,扛不住的。」
秦歲寒點點頭,也沒說什麼,打傘離去。
……
清晨,陽光漸漸驅散迷霧,灑落在小鎮里。
林昭醒來之後,馬上又開始忙活開了,扛著兩條山豬後腿,提著豬心和一大串山豬排骨,面帶笑容、步伐穩健的來到了百味軒門口,尚未到門口,老板賈重就出現了,「喲 」一聲,笑道︰「打了這麼多野味啊?」
「嗯。」
林昭將東西放在了桌案上,說︰「上好的山豬後腿肉,還有排骨、豬心肉,你們百味軒不是有青椒炒豬心的一道菜嗎,剛好用得上,老板你稱稱重,看看算我多少錢比較好。」
賈重遲疑了一下︰「都賣給我?」
「自然。」
林昭眯起眼楮,笑道︰「不過你要是不要,我就去前街賣給半月閣、明玉軒、花千樹那幾家酒樓了,到時候……你這邊要啥沒啥,生意越發冷清,你和嫂子就等著喝西北風吧。」
「別啊……」
賈重急忙按住豬後腿,道︰「給我給我,我這邊全收,這麼大的山豬,我也不跟你胡亂算價了,一口價三百個銅板,怎麼樣?」
林昭想了想︰「行,一口價!」
「好 ~~~」
領了銅錢之後,林昭馬上再次去了一趟米面鋪,這次買了二十斤面粉和二十斤大米,不管怎麼樣,先把吃的東西給準備好。
下午,打了一趟拳之後,更覺得渾身火熱,那一頭火麒麟真氣在體內肆虐橫行,游走數周之後,林昭只覺得血脈沸騰,渾身的真氣運行速度已經完全不是之前所能相其並論了,氣海瞬即拓寬了近一倍以上,力量暴增。
破境了,雖然林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此時此刻,自己已經是一位二境武夫,踏入傳說中的活血境了,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再對上那一天的趙進,恐怕三兩拳就能解決對手了。
……
現實世界。
蘇城,S區,治療基地里。
「林昭哥哥怎麼了,他睡著了嗎?」
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趴在游戲艙一旁,看著躺在營養液中的林昭,她的臉上寫滿了擔憂,道︰「他……他會醒來嗎?」
「會的。」
丁遲親昵的模模她的小腦袋,笑道︰「林昭現在在治病,很快就能醒來的,沒事。」
「嗯!」
小桔子連連點頭。
一旁,小桔子的媽媽穿著一條極為寒酸的裙子,裙子上破洞極多,看著一旁身穿軍裝、披著將軍斗篷的慕容緋月,她毫無底氣,聲音很小︰「對不起啊,小桔子一定要來看看林昭,我拗不過,所以……當初也怪我們,如果不是我們,林昭也不會……」
「沒事的。」
慕容緋月沉身模模小桔子的腦袋,笑道︰「如果是我,可能也會做跟小昭一樣的事情,你們不用自責,小昭現在不是經受劫難,他可能正在游戲里享受從所未有的樂趣呢。」
「是啊,桔子姐。」
丁遲笑道︰「不用擔心,林昭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再過一個月就醒了。」
「嗯嗯……」
被稱為桔子姐的女人連連點頭。
慕容緋月則看了一眼這一對母女,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她們過得實在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