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君啊……」
林昭再次語重心長的說道︰「靈溪劍聖,這名頭嚇死人了,你來解決?」
「嗯。」
陳夢君點頭︰「能殺嗎?」
「不知道能不能殺。」
林昭道︰「先擒住,一會看我眼色行事!」
「知道了。」
陳夢君飄然落下,仗劍立于庭院中的月光下。
「……」
張靈犀皺著眉頭,他根本看不出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子是什麼境界,只覺得對方的劍意十分濃郁,而且人長得也好看,一襲綠裙,若隱若現的能看到一雙修長玉腿,好看得很,張靈犀行走江湖多年,經驗老道,也不唐突,只是抱拳道︰「在下張靈犀,敢問仙子仙子深夜造訪太守府邸,有何指教?」
陳夢君劍刃直指,劍尖之上的一縷劍氣引而不發。
一旁,林昭也落下了,道︰「不為別的,就是想問問張太守,半年前王郡守的案宗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其中有沒有他的功勞。」
一時間,張靈犀眉頭緊鎖,道︰「王家的事情早就已經塵埃落定了,朝廷蓋的印,已經再也沒有翻案的可能了。」
「先問清楚緣由再說。」
林昭抱拳道︰「我們想見張太守,能否通融?」
「不能。」
張靈犀看了好一會,終于看明白了,這兩個人多半是虛張聲勢,女的最多五境劍修,男的有可能是可憐的三境劍修,于是張靈犀把心一橫,舌忝了舌忝嘴唇,劍刃指著林昭,道︰「你很快就會是一具尸體了,至于你嘛……」
他劍刃一指陳夢君,笑道︰「你很快就會是我床榻上的美人卿客了。」
「唉……」
林昭一聲嘆息,捂著額頭,真是想救他一命都救不了啊,哪有人這樣找死的?他看了一眼陳夢君,道︰「現在可以了。」
「嗤!」
一道劍光從劍尖涌出,就在陳夢君出劍的瞬間,那位靈溪劍聖幾乎渾身都動憚不得,一時間,他天靈蓋都快要被掀掉了,這哪兒是什麼五境劍修,這女子的劍意、劍術恐怕至少也是上五境了啊?然而,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下一刻他就再沒有機會去想了。
一顆人頭滾落,陳郡靈溪劍聖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喪命于太守府中了。
……
太守,房間。
偌大的一張大床橫放在巨大的房間里,床上躺著五個人,其中一個大月復便便的中年男子就躺在中心處,兩邊各摟著兩名女子,一人與四名女子纏在一起,這人間的日子怕是過得連神仙都羨慕了,當看到太守的這張臉時,王玥的眼圈就紅了,這位當初在府中自己喚作「張叔叔」的人,正是害死爹娘的罪魁禍首之一啊!
林昭輕輕一抬手,頓時飛劍明月「嗤」一聲刺穿了張太守的手腕,將其身軀提起並釘在了牆壁之上,一時間四名女子被濺得滿身是血,都嚇得花容失色,急忙裹著被子、以衣物遮擋到處逃散。
「都出去,這事跟你們無關。」林昭淡淡道。
一旁,陳夢君秀眉輕蹙,沒說話,只是劍尖一送,將屋里的燈給點燃了。
「啊啊啊啊……」
張太守手腕被飛劍刺穿,半個身子懸著被釘在牆上,雙足奮力踏著地面,顯得十分狼狽,他看向林昭,怒吼道︰「你是什麼人?知道擅闖本官府邸是什麼罪嗎?張靈犀呢,張靈犀何在?!」
「別叫了。」
林昭淡淡道︰「就問你一句,王郡守是不是你構陷殺害的?」
「跟你有關系嗎?!」
張太守一臉橫肉,怒吼道︰「識相的就趕緊放了本官,否則不管你是哪座山上的修士,都逃不過我大商鐵騎的追殺!」
「王玥。」
林昭輕輕一抬手,將一縷靈氣籠罩在王玥身上,頓時王玥踏出虛空,以真身出現在了張太守面前,渾身洋溢著鬼魅氣息,她咬著牙,道︰「張叔叔,你好生狠毒啊,害了我爹娘,害了我王家滿門二十多口的性命,你難道不認嗎?!」
「你……你……」
張太守嚇得魂飛魄散︰「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在北域的妖族手中了嗎?」
「我是死了啊……」
王玥的臉上毫無血色,痴然笑道︰「所以來找你了啊……」
「鬼……鬼啊……」
張太守幾乎忘記了疼痛,這時候,索命的鬼比什麼山上劍修都要來得更加可怕。
正是他害了王玥一家,已然確定了,不必再查。
林昭抬手拔出醴泉,一劍掠過,將對方的頭顱砍飛,用床單包著提在手中,道︰「走吧,去找你爹娘的墳塋。」
「嗯……」
王玥淚流滿面,此時,她的心願已經了了一半。
……
深夜。
郡城內依舊還有燈火,一間酒館前,一群身穿大商騎卒甲冑與大商官差服飾的男子正在飲酒,有十多人之多,這群人是這間酒館晚上最後的食客,他們一個個都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而且顯然這種日子幾乎是天天過的。
空中,林昭與陳夢君一起御劍而過,走到了這里他忽地停留住了,這其中有幾個人頗為眼熟。
「怎麼?」
陳夢君訝然。
「這群人里有王玥的仇人。」
林昭皺了皺眉,以心聲說道︰「先等等啊,既然踫見了,順便把仇給報了,我先來對照一下,不能殺錯了人。」
「嗯。」
風中,林昭下載了之前錄下的幾段王玥被侮辱的劇情視頻,之後利用系統工具一一對照眼前這群大商騎卒、大商官差的面部特征,確保不要殺錯人,一旁,王玥看得清淚橫流,她已經認出這群人,也知道林昭想做什麼。
而此時,這群人茫然不知空中有人盯著自己,喝得燻燻大醉,其中一名官差一臉得意的笑道︰「醉鳳樓的娘們有什麼意思?哼,當初查抄王家的時候,老子第一個帶人沖進去找到了那個千金大小姐,嘿嘿……哥幾個當時都看著,可是老哥哥我第一個開的葷啊!嘖嘖,不愧是郡守的千金小姐,而且還是頭道菜,這其中的滋味,你們怕是這輩子都體會不到了。」
「還是劉大哥厲害啊!」
一名醉醺醺的騎卒笑道︰「我們就沒這個福氣了,只不過是押送那群牽羊禮北上的時候,也跟著朱穹大人享受了一下那位郡守千金,就是可惜,當時都不成樣了,也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便完事了。」
「哈哈哈~~~」
另外一名騎卒道︰「我也享用過,滋味確實不太一樣,嘖嘖……」
……
空中,王玥听著他們的說話,恨得就要咬碎了銀牙,一雙眸子通紅,心中的怒意、怨氣不斷升騰,都快要化為真的厲鬼了。
「王玥。」
這時,林昭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定定心,有我在呢。」
王玥淚流滿面︰「林昭哥哥……」
「我知道怎麼做的。」
林昭飄然落下,以心聲對陳夢君說道︰「夢君啊,一會幫個忙,我將幾個不相干的人拖出去,剩下的你全殺了,沒有一個冤枉的。」
「嗯。」
陳夢君頷首。
下一刻,林昭落地出拳,「蓬蓬蓬」的一拳拳爆發而出,將酒桌上的四名不相干的人盡數打飛,緊接著一個箭步沖出,道︰「夢君!」
「來了!」
一秒後,一縷熾盛劍氣在酒桌上綻放開來,陳夢君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也是她最為切齒痛恨的事情,所以下手絲毫沒有留情,當劍氣爆發的時候,那群騎卒、官差幾乎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轉眼間就被紊亂肆虐的劍氣切成了一塊塊碎肉,當陳夢君的一道劍氣炸開之後,在場的人就已經沒有一個還是完整的了,可偏偏不遠處的店小二,毫發無損,看著那一地的尸體,店小二臉色慘白,雙腿一軟就跌倒在地了。
「走了。」
殺完人之後,林昭御劍升空,與陳夢君、王玥一起出城。
……
城外。
王家二十一口的尸骨已經被好心人收斂、埋葬,就葬在亂葬崗不遠處的山林之中,全部埋在一起,立了一座石碑,此時,東方泛白,天色將亮,林昭買了果品與香燭、紙錢等等,帶著王玥一起,單膝跪在王家的墓前,一邊燒紙,一邊輕聲道︰「叔叔、嬸嬸,不必擔心,王玥現在在雪域天池的山巔別苑,雖然已經身死,但她的魂魄我一定會好好安置,她的未來或許能走上大道,會過得很好。」
王玥跪在一旁,淚流滿面。
陳夢君則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遠遠的看著。
「來時,我結識了一位朋友,是個道士,叫徐明安,可惜他不在,不然就能幫著超度你們的亡魂了,不過也沒關系。」
林昭笑道︰「王玥在我身邊會過得很好,你們的在天之靈若是能看到,就請安息吧。」
「爹爹,娘親……」
王玥淚眼朦朧。
卻就在這時,墳塋之上泛起了屢屢金色星星點點,匯聚成了一男一女兩個形象,男子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女子則是一位書香人家的女子,他們雖然沒有說話,但男子沖著林昭作揖,女子沖著林昭點頭,就像是在說「拜托了」一般。
一時間,王玥直接淚水決堤︰「爹爹,娘親!」
夜色中,那兩道身影緩緩升起,他們沖著王玥輕輕擺手,目中滿是眷念與不舍,即便是沒有道士超度,但當他們得知女兒有了去處之後,也終于得以安息了。
「請放心去吧!」
林昭起身,沖著兩位長輩抱拳俯身。
……
至此,王玥的心願終于了了,看著爹爹娘親凌空散去的身軀,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林昭則身軀挺得筆直,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義所在,他一路南下,一心秉承的都是這句話,我所行的每件事,都盡量遵循惟義所在四字,而此時,王玥的心願已了,林昭的心結也跟著完全解開了,他只覺得心中有一口濁氣終于在此刻得到了紓解,與此同時,靈墟深處傳來了瓷瓶破裂之聲,竟然福至心靈,心境打開的時候,也破境了。
當他舒了一口氣之後,迎風看向遠處即將破開雲層的晨曦。
此時,已經是一位九境元嬰劍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