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魚盛情相邀,最終四人都住在了池家名下的產業秋池客棧內,池中魚做事極為謹慎,將林昭和余晚檸安排在了兩個天字號房內,自己和楚仙瞳則只住在地字號房,畢竟林昭的意思已經相當明了了,希望嶺南劍宗、宬黃宗在以後能夠聯手,一起穩固百花天下的局勢,所以楚仙瞳已經算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就沒必要太講究了,人家余晚檸則不同,那是古蜀國的女武神,不可怠慢。
深夜里,林昭沒睡,只是一趟趟的練著拳,其實他心中是略微有些煩躁的,這些煩躁來自于折扇神女柳璃櫻,柳璃櫻是吳元子的一顆棋子是不假,但柳璃櫻心地本質依舊還是善良的,在自己的身邊久了也有了一些情誼,所以柳璃櫻最後也沒有對林昭下手,相反,一箭重創了吳元子,如今柳璃櫻被吳元子擄走,生死不知,林昭若是依舊心境紋絲不動的話,那就真的是無情無義了。
他一趟趟的練拳,拳意越來越濃郁,以此來宣泄心中的煩悶,星光下,練拳的身形俊逸而儒雅,拳架大開大合,越來越有宗師風範了。
……
百花天下,一座孤山之上。
一襲紅裙,手握折扇的壁畫神女就坐在山崖邊,柳璃櫻秀眉輕蹙,遙望著遠方的靈澤山,一顆心早就已經飄到遠方去了,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留在那謫仙人林昭身邊,她的心極為安定,畢竟她能感受到,林昭的一顆心是澄澈的,對自己雖然有防備,但不影響林昭的心頭的善良,相反,如今留在吳元子身邊,這道執傘心魔是毫無人性可言的,所謂的人心鬼蜮,在執傘心魔這里都已經不值一提了。
柳璃櫻身後,一塊巨岩之上,吳元子做起了繡花的活計,將油紙傘攤在腿上,正在不斷的修補油紙傘的缺損,被林婉華砍斷了一根傘枝,被秦歲寒以一顆棋子碾碎了兩根傘枝,損失三根傘枝的油紙傘已經不全了,所以,吳元子正將一幅幅巴掌大小的美人圖縫在油紙傘的內測,以此來暫時補全油紙傘損失的天地規則力量,雖然這只是權宜之舉,但只要撐過明天的大戰就可以了,他吳元子依舊還是一座百花天下高高在上的神明,執掌一切!
「怎麼,在想他麼?」
吳元子看向柳璃櫻,露出一抹戲謔笑容︰「賤人,那林昭可未必會想你啊!在他的心中,只有輕顏一人,可沒有多余的地方留給你這個自作多情的廢物。」
柳璃櫻皺了皺眉,沒有回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反駁兩句又有什麼意義?
「不甘心嗎?」
吳元子笑道︰「放心,之後還會有更加不甘心的事情在等著你,不久之後,你也會被縫補在我這把傘內的。」
「……」
柳璃櫻心中劇顫。
此時,吳元子輕輕抬手,頓時從雲靄之中牽引出一道金色絲線來,那金色絲線連著的另一端赫然是靈澤山美人壁畫中的廣寒神女,剎那間,那壁畫中抱著玉兔的廣寒神女的神韻渙然消散,而一道淡金色廣寒神女的美人圖則落在了吳元子手中,這位畫聖縫縫補補,轉眼間就把廣寒神女給縫補在油紙傘內側了。
「仙師,饒命,饒命啊……」
廣寒神女哀求不已︰「我願重回壁畫,余下的百年間為仙師取得更多的金鯔錢,哪怕是走出壁畫,嫁給那些山上公子,也一定不會讓仙師失望的,求仙師饒命……」
「閉嘴!」
吳元子目光一寒,淡淡道︰「紙傘是我的本命物,與我的本命物合而為一,難不成還委屈你了?你等好好鞏固油紙傘的元氣便是了,若是這一戰油紙傘還在,你等的元神就還在,自然可以重回壁畫,但若是動了什麼歪心思,那可就怪不得我無情了。」
廣寒神女瞬間閉嘴,不敢再有半點言語。
「……」
柳璃櫻看了一眼油紙傘,心中無限悲苦,卻也不再去想那麼多了,依舊看向遠方靈澤山的方向,她知道,公子就在那里。
「怎地,認命了?」
吳元子一臉嗤笑,道︰「柳璃櫻,你應該也知道林昭是謫仙人,而且是一個極為厲害的謫仙人,三座蘊劍湖,兩把本命飛劍,靈墟中還中煉了五把仙劍,小煉了十二把古韻濃郁的飛劍,這等底蘊深厚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百花天下的,他來自于另一界,此外,林昭身後有兩把劍,一把劍時常拔出砍人,另一把劍卻始終沒有露出真容,說不定是他最強的底牌。」
「又如何?」
柳璃櫻皺了皺眉︰「仙師再踫到我家公子的時候就須要小心些了,別被我家公子一劍砍死了,那就太淒涼了,仙師放心,這世上不會有人願意為你收尸的,你這種人,狗都不會吃!」
「嘖嘖。」
吳元子笑道︰「沒有一巴掌拍死你,可真是老子的脾氣太好了。」
說著,他拍拍油紙傘,笑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最後若是我真的死在林昭的劍下,這把本命物油紙傘必然是先破碎的,而你是油紙傘內的鞏固元神之一,油紙傘一毀你也必死,換言之,真正殺你的人是林昭,如今你還有心思想他麼?」
「……」
柳璃櫻心中一顫,一瞬間眼圈都紅了,如果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公子的劍下,冤倒是不冤,就是滿心的不甘啊,都沒有好好的與公子道別一聲。
看著柳璃櫻的模樣,吳元子一臉鄙夷,禁不住的一聲嗤笑道︰「廢物,還指望你去亂林昭的心境,結果自己的心境竟然先被林昭所亂了,我吳元子的畫筆之下怎會畫出你這般的廢物?」
……
靈澤山,深夜。
正在練拳的林昭忽地眯起了眼楮,只覺得秋池客棧後方的山林似乎在緩緩移動一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雖然沒有氣息的波動,但卻讓林昭心中產生了某種極為不祥的預兆,就在他狐疑之際,忽地地字號房的方向有幾道劍氣劇烈升騰而起!
不妙,有人刺殺池中魚!
「什麼人?!」
林昭大吼一聲,一張神速符捻燃,身軀電光火石般的落在了地字號房的院中,只見池中魚扶著血淋淋的手臂,提著劍從房中滾翻而出,身後,一道熾盛劍氣炸開,是一名身穿灰色長衫的年輕劍修,不是別人,正是許北麟!
「別讓他跑了!」
院牆處,又有幾名死士裝束的人沖了出去,其中不乏金丹劍修,轉眼間空中爆發出一道道劍光砍向了池中魚的方向。
林昭目光一寒,神速符效果下,驟然升起了一道陣馬風檣式拳意,頓時身形更快,一掠之間就已經落在了許北麟側方,醴泉劍挑起一道升龍斬劍意,直接將這位排行榜第一的劍修升到了空中,與此同時五把仙劍、十二把大荒古劍齊齊飛出靈墟,在風中「噗噗噗」的沖向了那群死士,而就在這一刻,忽地林昭腳下一縷縷藤蔓升騰而起,有種泥足深陷的感覺,並且眼前變得一抹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是陣師!
許北麟敢深夜刺殺,想必是有十分周全的準備的,不僅僅帶了不少金丹死士,更是帶了不在少數的地師,唯一的意外就是林昭來的太快了,否則的話,哪怕是林昭晚來3-5秒,池中魚都已經是一具尸體了,而且林昭的大喝聲,必然也會驚醒余晚檸和楚仙瞳,所以許北麟各個擊破,利用陣師陣法的隱匿性將林昭等人一一刺殺的計劃是注定要破產了。
「林昭!」
池中魚身形急退,傷上加傷的樣子極為狼狽,沉聲道︰「小心啊,他們人太多了!」
「照顧好你自己!」
林昭分出六把大荒古劍保護池中魚,剩下的飛劍盡數攻向了許北麟身後的幾名藏在暗處的地師,這些地師利用陣法明明已經將自己的氣息藏匿得極好了,奈何林昭的這個元嬰境太穩固,貨真價實的元嬰巔峰大圓滿,再加上他本身的劍道潛質也十分超凡,敏銳的捕捉到一些縴毫脈絡,救了池中魚也就不奇怪了。
「重光!」
許北麟一聲厲喝,頓時一縷金色飛劍從天而降,直奔池中魚的腦門。
「做夢!」
池中魚急忙祭出一道本命飛劍格擋,但受傷後戰力遜色了太多,撞飛池中魚的本命飛劍之後,那把名為重光的飛劍依舊筆直墜落,直奔池中魚的眉心。
卻就在池中魚以為自己必死的當口,一道女子武夫的身影出現,一擊重拳將飛劍重光砸開,而院牆之上,一位女子元嬰劍修則祭出兩把飛劍,「噗噗噗」的將藏在梨樹下的幾名死士盡數絞殺。
余晚檸,楚仙瞳,都入場了。
……
「沒機會了,撤!」
池中魚一劍震開林昭之後,抽身急退,一雙眸子看向了林昭和余晚檸,頓時目光中的恨意更濃,冷冷說道︰「許氏王朝的天下走勢,容不得異姓人說了算,走著瞧吧,不管你是真謫仙還是假謫仙,明日登仙台上,必定讓你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