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將一捧五香花生都放進蘇山君的手中之後,拖了一張凳子,跳起來一坐在了凳子上,然後一臉期待的等著蘇山君講故事。
蘇山君娓娓道來︰「今天的故事啊,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後,一個十分厲害的年代,那時候呀,有一個年輕人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最後淪為一個沐足店的服務員,天天給人端茶倒水。」
「哦?」
桐予歪頭笑問︰「他叫什麼呀?」
「哦,他叫林凡。」
蘇山君道︰「這故事要從一個粉色熱得快開始了,那一天,這粉色熱得快燒得不算快,也不算慢,大概是年代太久遠了,所以功率受損嚴重,這水啊,燒得噗噗噗的時候,但還沒完全開,就像是燒在了人的心尖尖上一般。」
桐予一臉茫然︰「蘇山君,別說廢話了,直奔主題……」
「好 好 。」
蘇山君連忙笑道︰「客戶的需求就是我們的追求,這不主題就來了,熱得快的主人是一個女子,在當地有吳中第一美人的稱號,她叫許琳,這許琳長得好看呀,應了詩經中的一句,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哎呀哎呀,那真是膚白貌美沒的說了……」
說著,蘇山君擦了一把口水。
桐予一臉鄙夷。
這時,夢中的蘇山君看著眼前的畫面,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但就在下一秒,眼前的平淡卻又溫馨的光景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密林,林中刷新著一頭頭50級怪物劍齒虎,而此時的蘇山君,在化為一名身披奇怪皮甲的刺客,腰懸兩把匕首,匕首的鋒刃泛著火紅光輝。
「林蘇!」
前方,林中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一個絕美女子騎著一匹烈馬走出,她一襲熒燦燦的戎甲,身段極為好看,一張臉蛋更是沉魚落雁,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提著血跡斑斑的長劍,那血跡來自于叢林中的劍齒虎。
她抿嘴輕笑道︰「好家伙,說好了帶我練級的,這倒好,堂堂的河南排名前十的刺客就只知道發呆,成了經驗寶寶,倒讓我撅著干活,你也好意思啊?」
蘇山君不禁尷尬,撓撓頭,道︰「不好意思啊,剛才有些走神了,接下來肯定知恥而後勇,老婆大人請在馬背上坐好,听听歌、刷刷劇就好,接下來引怪、刷怪的事情都由我來,你跟在後面撿金幣和裝備就好了。」
「好,可是你說的。」
女孩一拽韁繩,騎術頗為嫻熟,一下子就躲到了蘇山君的身側,將大批的怪物留給他了,一邊看著蘇山君奮力殺怪,一邊笑道︰「林蘇啊,你說我去見你的話……直接飛機好呢,還是先坐車到城里,然後坐高鐵去找你?」
「都行!」
蘇山君一邊苦哈哈的奮力殺怪,一邊滿臉希冀的說道︰「老婆大人有沒有想象過在機場或者車站見到我第一面的情景?」
「有啊……」
女孩瞬間一臉酡紅,道︰「說實話,幻想過無數次,都不知道我未來的男朋友是不是一個油膩大叔呢!」
「哎呀!」
蘇山君有些跳腳︰「說啥呢,那不能夠,你未來的男朋友是河南刺客之王,將來必定是國服的刺客之王妥妥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油膩?」
說著,他暗搓搓的笑道︰「有沒有想過什麼樣的打扮見我?」
「啊?」
女孩一愣,旋即笑道︰「說吧,你喜歡我的哪一套?你喜歡哪套,我就穿哪套見你?」
「就那張……」
蘇山君老臉一紅,說︰「你在商場里拍的那張背影照片,上身白色衛衣,頭頂上戴黑色-蝴蝶結的那張,嘿嘿嘿……」
「哼!」
女孩輕笑︰「行,滿足你!」
……
下一刻,女孩身後的叢林消失,她的身影變得縹緲,彼時的她竟然緩緩的與此時坐在凳子上听故事的桐予融合在一處,氣韻完全一致。
「啊?」
剎那間,蘇山君淚水奪眶而出。
千百度也尋之不得的人,卻就在眼前!
一時間,蘇山君的夢醒了,當夢醒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已經到了,以前,都是自己等待著她,這次終于風水輪流轉,輪到她等待自己的蘇醒了。
登時,蘇山君甚至有些開心。
下一刻,當蘇山君翻身從山君祠的橫梁上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是一位十三境巔峰的山水神祇了,立地于雪域天池,甚至堪比十四境圓滿的大修士!
只是,一朝悟道,也意味著他的大限將至了。
「唰!」
空中,忽地一縷青色劍意刺穿蒼穹,裹挾著一縷縷楓葉從天而降,將一縷縹緲身影送到了山君祠內,那人一襲青衫,身後背著一柄銀色空劍鞘,只是一縷意念靈身,無比縹緲。
「扶蘇。」
他皺著眉頭︰「決定了?」
「嗯,夕哥。」
蘇山君微微一笑︰「難得啊難得,難得有一次我能走在她的前面,甚好甚好,每次都是我等她頓悟,這次終于輪到她等我了,就像是我們年輕的時候追求女孩子一樣,每次約會總是讓我們等她們,哼,這次輪到她們等我們了,這種感覺你可知道?」
「不知道。」
青衫客撓撓頭︰「我家韻兒每次準時得很,從不讓我多等一分鐘,我車還沒到她就已經在路邊了。」
「媽的!」
蘇山君一拍大腿︰「這天聊不下去了啊!」
青衫客哈哈一笑,旋即神色凝重,道︰「扶蘇啊,這次……恐怕會有些不一樣。」
「怎麼說?」
蘇山君皺眉道︰「這個世界,還有我夕哥解決不了的事情?」
「我又不是神,有些事真的解決不了。」
青衫客無奈道︰「這次,你頓悟得那麼早,或許是一種天機所化,又或者不是,但如果下界的謀劃最終人族失敗了,妖族和霓裳天下必定會配合心魔軍團反攻上界,到時候上界都沒了,我丁牧宸于天地間也沒有了立身之地,可能也會跟王詡前輩一樣戰死,到時候……就無法收斂你的殘魂,重新為你求一道天地敕封了。」
「沒關系!」
蘇山君灑然得很,笑道︰「多年來,承蒙夕哥一直為我求敕封,我這張臉皮雖然厚啊,但是也會不好意思的啦,咱們被困在這座天地之中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也該有個結束的,如果真的連夕哥都戰死了,那我們兄弟兩個就一起赴死好了,天地都有盡頭,我們的生命為什麼沒有盡頭?」
說著,蘇山君輕輕一揚眉︰「再說了,下界的謀劃為什麼會失敗?有林昭這一肚子壞水的小子在,妖族的奸計就休想得逞,這天地變不了的,我即便是死了,也等著夕哥你為我求敕封來復活我,問題不大。」
「行了行了。」
青衫客擺出一個「ok」的手勢。
「OK?」蘇山君笑問。
「不。」
青衫客道︰「中間還缺了兩個字母,否則就顯得神韻不足了。」
「行了行了。」
蘇山君哈哈大笑,道︰「我馬上就要走了,夕哥你也走吧,我想臨死前再看她一眼。」
「嗯。」
青衫客旋身沖天而起,道︰「等著啊,我們會再相聚的!」
「一定!」
蘇山君笑著點頭。
……
午後。
蘇山君上山。
「咦?」
柳璃櫻正在清掃山道上的落葉,看到蘇山君之後十分詫異︰「今天山君來得不是時候,午飯早就吃完了,這頓酒山君算是蹭不到。」
「今天不蹭吃蹭喝。」
蘇山君咧咧嘴,笑道︰「璃櫻啊,跟著林昭那小子,你可真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柳璃櫻輕笑︰「行啦行啦,山君到底上山作甚?」
「好久沒見到桐予了,上山來給桐予講故事。」
「哦。」
柳璃櫻道︰「桐予在山巔練劍,山君自己去吧。」
「行。」
蘇山君飄然上山,扭頭看了一眼柳璃櫻彎腰掃地的模樣,道︰「璃櫻啊,身段兒真好啊!」
「呸呸呸!」
柳璃櫻一臉羞紅。
……
山巔。
桐予一板一眼的立著劍樁,都是師父林婉華教的,但一身的劍意卻來自于王老道的縱橫三十六,畢竟,老道是兵家、縱橫家的鼻祖,他的一套縱橫之道更是天下無雙,以縱橫之道演化的劍意,事實上確實是比林婉華修煉的劍道更加精深一些。
所以,林婉華只傳劍術,不傳劍意,這樣的話,桐予的劍道起點就已然遠勝于人間劍修了。
「蘇山君?」
桐予看著那大袖翩翩的儒雅山君,禁不住笑道︰「過來給我講故事麼?今天,可沒有準備五香花生哦。」
「不吃不吃。」
蘇山君一坐在青岩之上,道︰「今天干講故事。」
「哦?」
桐予立刻不練劍了,盤膝而坐,態度極為端正的听蘇山君講故事。
「今天講的是什麼故事,蘇山君?」
「今天啊,講的是國服最後的騎士今夕何夕,以及國服最強刺客山有扶蘇,這兩位在那個年代堪稱十五境的人物相遇並且成為兄弟的故事,今天的這個故事有點長啊,而且不得了,這兩位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大人物?!」
桐予一雙美眸都亮了,正了正衣襟,既然是大人物,那態度就更要虔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