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去年自己的任性,楊嬋兒不由得有點唏噓,听到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眼淚不爭氣的滴落下來。
是啊,她苦苦尋找的武能上馬定乾坤,文能提筆安天下的人,卻原來就一直在身邊啊。
「夫君,此詞的詞名是什麼?」
「青玉案,中秋。」李睿此時是真的是有八分醉了,說完詞牌名稱後,趁著酒壯慫人膽,頭一歪就在女帝的懷中睡了過去。
畢竟他今晚喝了太多酒,是個酒桶也受不了,李睿醉的正當名分。
看著李睿確實是醉了過去,被李睿兩首詞徹底征服的張麗華悄悄對楊嬋兒耳語道︰「此子大才,嬋兒切不可委屈了他。」
「女兒明白。夫君已經醉了,容女兒先告退。」老是這麼抱著一個醉漢肯定也不是那麼回事。所以,女帝要先告退了。
「一路小心,不要顛簸了睿兒。」張麗華叮囑道。
「我們兩個到底誰是你親生的?這才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心疼你女婿,以後我還有沒有地位了?算了,走了,你自己慢慢和那些才子論詩詞吧。」
女帝假意抱怨著,實際心里很開心,能讓命運多舛的母親看到自己所嫁得人,也算是自己孝心得償。怎能不讓女帝開心不已?
從後門走出神秘評審的包廂,直到上了回宮的馬車後,女帝才反應過來。看著一直被自己抱在懷中,枕著自己的高聳,睡的香甜的男人,女帝滿臉羞紅的輕聲說︰
「算了,今天你立一大功,就便宜你了。」
李睿的隨身四婢和護衛們,都隨著女帝的離開而同時離開。在這大隋帝國還有什麼是比在女帝身邊更安全的麼?
開始李睿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裝醉的嫌疑,但後來枕著女帝,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不知不覺的就真的睡了過去。
這是李睿穿越來後睡的最香甜的一覺,睡夢中感覺自己做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做。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時,李睿才從這黑甜一覺中緩緩醒轉。睜眼看著頭上陌生的幔帳,李睿第一反應是︰勞資是不是又穿越了?
「殿下醒了,那奴婢就安排人為殿下洗漱。」旁邊的一個熟悉聲音把李睿拉回了現實。
「婉兒?你怎麼在這里?」李睿認出來了,這是自己女帝媳婦的貼身侍婢婉兒。其實在李睿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那幾乎斷片的思維已經接續上了。
想來自己現在應該是在女帝的寢宮,沒想到文抄兩首詩,還有這種福利?至于昨晚是不是和女帝一起睡?或者發生過什麼?李睿一概不去深究,毫無意義的事情,追究何益?
「陛下吩咐,今天我伺候殿下,直到殿下離開陛下寢宮。」
婉兒也是莫可奈何,昨天就那麼一會功夫自己被女帝打發離開,就讓這軟飯王鑽了空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了陛下,讓陛下晚上寵幸了這個家伙。
雖然,這軟飯王喝醉了,不能有不軌的行為,但昨晚陛下確實是和他一起同床共枕了。這說明什麼?
說明陛下對這李睿動了真心了。以至于,今天陛下上朝,破天荒的沒有帶自己去,而是把自己留下來照顧這宿醉的男人。
「你伺候我?那辛苦婉兒了,不過,我可不習慣你的伺候方式,你去把我的人叫進來吧,他們一定都在門口等著。」
「奴婢遵命。」
果然,也不怪李睿的自信,他是用治軍的理念治理奴婢,他這個主帥在這里,其他人焉敢擅離?
果然,婉兒走出寢宮,就發現睿親王的整套人馬就在女帝寢宮外等候。問了門衛一句,婉兒得知這套人馬已經在門口等了一夜了,婉兒就知道自己這一向看不起的軟飯王恐怕還是很有一套的。哪怕自己喝醉了,自己的奴婢寧可在門口等一夜,也不會自行離開。
婉兒找到李睿的大丫頭檀兒,傳達李睿的意思以後。檀兒一招呼,呼啦啦一下子,隨身四大女婢和其他一些從人女官就都涌進了女帝寢宮。
三下兩下就伺候好李睿的洗漱更衣。
在李睿吩咐一聲「回山莊」後,大隊人馬就快速離開了女帝寢宮。整個過程不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如此效率,把婉兒在旁邊看著呆怔怔的,半晌回不過神。
直到李睿的大隊人馬離開皇宮後,婉兒才想起,自己該和女帝稟告一聲。這男人吃干抹淨就這麼走了?
不管女帝是不是帝王,這男女之間吃虧的總是女人啊。
楊嬋兒昨天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雖然沒有實質性發生什麼。但確實一夜無眠,只是天空快亮時才迷糊的睡去,本想今日早朝就免了的。
但今天是八月十六,正是半月一次的大朝會,討論的事務又是軍國大事,由不得拖延。女帝不得不放下自己的那點兒女私情,強打精神上朝理政。
強打精神的結果就造成了,听大臣奏報的時候幾次走神。
貼身女官上官德容借給女帝端茶倒水的時機,暗示了女帝幾次,但是效果並不理想。于是就干脆直接對女帝小聲說︰
「陛下,臣觀陛下精神疲累,今天早朝盡量少做決斷,畢竟當一個人精神不集中時,處理事務難免會有疏漏。」
看到女帝點頭,上官德容才告退,站立一旁伺候。內心卻是在琢磨,下朝後一定要找婉兒打听清楚,女帝為什麼會如此困倦?以致影響朝政。必須杜絕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李睿不知道,他馬上就會成為被上官德容針對的對象了。
楊嬋兒心想,這都說紅顏禍水,沒想到這藍顏也是禍水,自己這還沒和李睿怎麼樣,就多琢磨幾遍他寫的詩詞,天就亮了,看來以後還是要早睡早起才好。
「啟稟陛下,臣大將軍楊素有本要奏。」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把女帝從自己的檢討中喚回了神。
「楊愛卿,但說無妨。」
「自陛下四月下旨籌備遠征以來,歷經四個月,兵士、軍械、糧草均已準備充分,臣請陛下下旨,不日開始發兵。」
「哦,都準備好了?丞相高熲、兵部尚書韓擒虎你二位有何看法?」
群臣中馬上走出高熲和韓擒虎,行禮後,高熲當先開口︰
「啟稟陛下,秋收馬上開鐮,據各地奏報預測,今年確是一個豐收年無疑。那那麼官倉存糧即可調出支應遠征大軍使用。目前可調動存糧足可滿足五十萬大軍一年所需,大軍出征,糧草當是無虞。」
緊跟著韓擒虎開口道︰
「啟稟陛下,九變精銳、黃龍水軍兩支部隊按時訓練,未曾中斷一日,士氣高昂,隨時可以出兵。軍械物資均已完備,臣附議大將軍所奏。」
「很好,既然都準備好了,那就。」女帝突然腦海中響起李睿對遠征萬一失敗的言語。話鋒一轉︰
「那就再等一等。」
「臣等不明,請陛下解惑。」楊素也是三朝老臣,有了問題自然要問的。不然,你雖然是皇帝,但這種出兵放馬的軍國大事,可也不是皇帝就能耍著玩的。
「大將軍既如此問,朕還有幾處擔憂,請朝中諸公為朕解惑。」
「請陛下明示。」
「今日八月十六,如我等發兵,大軍幾時可到戰場?」女帝開始了發問。
「快則四個月,最慢不超過半年。」楊素畢竟是大將軍,這簡單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
「那麼問題來了,到了高句麗的戰場後,要麼是滴水成兵的隆冬季節,要麼是瘟疫易發的冬春之交。諸位是否已經準備好御寒衣物和防止瘟疫的藥物?」
女帝也不是吃素的,那天听了李睿的分析後,馬上就找人了解情況。因此今天楊素面對的是做了相應的功課的女帝。因此女帝提出來的問題,並不含糊,而是一針見血的問到事務的本質。
「這個可以在行軍途中,著令沿途州府補充冬衣和藥物。」楊素畢竟是老狐狸,而且打了一輩子的仗,很快就想出來了對策。
「大將軍可知,等你數月後大軍抵達戰場,黃龍水軍出海要面對的海中的風向是否合適?」
「這個,微臣不知。」
這些打了一輩子仗的將軍,打的都是陸地上的仗,還真不知道這水軍的一些常識。女帝這一問,問到了楊素的知識盲點上了。
還好,楊素知道這女帝是不能糊弄的,她由此一問,必然就知道答案,自己不知道就不知道,切不可不懂裝懂,否則後果很嚴重。
「你們誰知道?」女帝揚聲問朝堂諸公。
但回應女帝的卻是一片尷尬的沉默。
「諸公,從東萊郡出海攻高句麗的平壤,要西北風起才好出兵。而西北風起之時卻正好就是每年九、十兩月,要想水陸並進,大軍就要在兩個月內趕到,才有可能實現此戰略意圖。」
「那麼,如若現在大軍出發,各位可有兩個月內讓大軍到達戰場的方法?」
看到大臣們的尷尬沉默,女帝自己倒是侃侃而談。